第3章 救世主之家(3)
第3章救世主之家(3)
我說:“無論什麼事咱都要保持淡定,淡定知道不。”邊說邊走到樓下,門口一看,我也愣了,只見從村子那裏浩浩蕩蕩走來了一群人。雷迪嘎嘎正在坐在門口樂呵呵的看熱鬧。
路上走人不奇怪,走一群人也不奇怪,但是要是走來一群穿着素衣,奏着哀樂,悲悲戚戚的人就奇怪了。
走在開頭的一個小男孩披麻戴孝,手裏捧着一個相框,相框上用白紙紮了個花,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遺照。
那小男人後面,有四個男人抬着個棺材,再往後就是幾個哭哭啼啼、穿着素衣的男女,和一群面色沉重的村民。
我一認出走在最前面的女人是前幾天老公和人打架死了的那個。
這是辦喪事呢。
這隊伍已經走得很近,一看就是沖我這小二樓來的,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過,很多村子有傳統,紅白喜事每家每戶都得意思意思給點紅包,眼見他們停我樓口,我心裏想着這是來要錢的。
女人的聲音配合著那哀樂很能感染人,我走過去跟那幾個披麻戴孝穿素衣的人握手,說:“節哀、節哀。”
那幾個人很激動的和我握了手
走過棺材聞到一股類似於我家冰箱裏的那種腐臭味,看來那屍體已經臭了,我拍着棺材說:“大熱天的,同志你受苦了。”
這話一出,那個寡婦哭的更傷心了。旁邊一個村民說:“從公安局驗完屍以後這屍體就一直在家裏院子放着,這案子一天不破,吳祥死不瞑目啊。”
那寡婦哭着說:“有老吳給我守門,那幫混蛋休想進我家門拆我房子。”
我說:“公安局不都驗完傷了,等着上面宣判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那個村民說,“打死老吳的那個小青年他爸……”他壓低了聲音道,“是王剛!”
我問:“王剛是誰?”
“是市裡當官的。”那村民道,“這事啊,水深着吶。”
另一個村民氣憤的吟起詩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如我爸是王剛!”
我嘆了口氣,又問:“您們不是說在院門口放着么?怎麼今天把它抬出來了?”
寡婦抽泣着道:“今天是……頭七……”
“哦。”我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想這村子裏頭七應該有什麼習俗。再看那四個抬棺材的準備把棺材往地下放,沒人樂意看棺材放自家門口,我連忙說:“別放別放,放了不好抬。”然後身上掏錢,這幾天我光顧着鑽研學問沒空賺錢,結果就掏出來上次買煙剩下的五塊錢。
所有人都盯着我,我拿着那五塊錢特掉價,轉頭問雷迪嘎嘎:“你身上有錢沒?”
本來我想雷迪嘎嘎說聲沒有,我就可以順水推舟說真不好意思身上沒現金要不我改天取了錢在給你,基本上有些良知的人都會說沒關係不着急,那改天我就可以推到二月三十號去。
結果沒想到雷迪嘎嘎說:“我有錢!”然後手一伸,從兜里掏出五張紅票子。
我見那麼多錢,腿一軟:“你哪裏來的錢。”
雷迪嘎嘎咧開嘴笑:“三娘給我錢讓我買東西,每次都給我一張整的,買剩下的錢她都不要了,下次我就用零錢買,整的存起來。”
我看看他手裏的毛主席頭,再看看我自己手裏的五塊錢,心裏百感交集異常心酸。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差距,誰說雷迪嘎嘎傻,他還知道理財呢!
我拿過雷迪嘎嘎手裏的錢,取了一張給那個寡婦,拍拍她的肩道:“節哀。”然後把剩下四張揣回自己兜里。
寡婦含淚收下了錢,雷迪嘎嘎叫道:“我的錢!”
我說:“叫什麼叫,這是做好事,給你積陰德。”
雷迪嘎嘎又指着我說:“那你拿的……”
我說:“這是為了留着以後幫你好事積陰德。”然後我拍拍雷迪嘎嘎的肩膀,跟他說:“你跟三娘說,以後買東西讓她來找我,你光玩就行了,不要為跑腿浪費玩的時間。”
“哦。”雷迪嘎嘎想了半天終於想通了,和我說:“你真好。”
我和雷迪嘎嘎說話的這會兒,那幾個人卻已經澎的一下,把棺材放地上了。
我心裏哎呦一聲,早知道他們拿了錢還要放我就不給他們了,馬上說:“你們別耽擱時間了,死者為大,你們扛着棺材不容易,還要走哪趕快去吧。”
扛棺材的其中一人說:“不走了,這裏就是我們要走的終點。”
這就是終點?
我回頭看看自己的小二樓,又看看他們,問:“你們不是想把他埋在我屋門口吧?這可不成,現在這裏是我的地盤。”
那寡婦又哭道:“不……不是的……”旁邊一個穿黑衣服的大漢和我說:“小兄弟,是這樣的,今天是我兄弟的頭七,我們能不能把這屍體在你們屋裏寄存一天?”
這可荒謬了,聽過寄存包寄存衣服沒聽說過寄存屍體的,我伸手往前一指說:“市裡有殯儀館,你們存那裏去。”
那大漢似乎也知道自己這要求過分,左右看看,嘆口氣道:“哎,算了。”然後一揮手跟那幾個抬棺材的說:“抬回去吧。”
旁邊一人面帶憂色的反問:“抬回去?那晚上……”
“這房子都住人了,咱要硬放這也不合適。”大漢說:“這幾年村裡死人都拉到市裡火化,再沒發生那樣的事,說不定我兄弟這次不會回來了。”
我怎麼聽着他這話說的這麼奇怪。
大漢走之前,又緊鎖着眉頭跟我說:“安全起見,兄弟你今天晚上睡覺關好門窗。”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對我說,“聽到有人敲門別開門。”
那幾個人又扛起棺材,重新奏着哀樂,浩浩蕩蕩的往回走。
雷迪嘎嘎奇怪的問:“這群人到底來幹嘛的?”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琢磨那大漢說的最後一句話,怎麼越琢磨越滲得慌。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
逼不得已啊,我想,為了安全起見,看來晚上我得去三娘哪裏躲躲了。
到了晚上,我就高興的蹭到三娘房裏去了。
三娘的房間也沒見她怎麼裝修,屋內傢具像是憑空變出來一樣,我尤其欣賞她牆上的裝飾,那一大片畫抽象的很有意境,我看了很久都沒看懂那一團詭異的符號是要表達什麼。
三娘到了晚上很少開燈,在屋裏放了個燭台,不是點蠟燭就是一點光都沒有直接曬月光浴,據說這月光浴對妖精修鍊很有好處,每次見三娘曬月光浴我都很慶幸她是狐妖不是狼妖,要不然晚上一嚎叫誰都睡不好。
屋內點了香爐,青煙在燭光中裊裊升起。
我一直覺得我和三娘有共同語言,現在看起來,這共同語言又多了一處——我倆都喜歡煙!
我進去的時候三娘穿了件紫底金絲紅花的旗袍倚在紅木榻上,身材凹凸有致,開叉處恰到好處的露出雪白大腿,多露一點顯放蕩少露一點顯保守,性感之餘卻又呆了一絲端莊。旗袍最適合中國女人,也最是挑人,可這狐狸精偏偏穿起來最好看。
“小馬哥,你有事嗎?”三娘媚眼如絲的望過來,她秀髮盤在腦後,臉上粉黛未施,但卻勾人的緊,我真想把那些亂放連老媽都認不出來的PS照片的人拉過來讓他們看看什麼是自然環保綠色純天然無污染的美人。
此情此景讓我心裏小鹿亂撞,羞澀的坐在三娘身邊,道:“三娘,這段日子,你幫我不少,我想來謝謝你。”
“幫你?”三娘嫣然一笑,“我哪有。”
就算她否認,事情也明擺着,無論是有意無意,最近的事情她都幫我不少。我在迷茫時,也經常是三娘一語點破,讓我恍然大悟。當然這事其他人也有做,可是按照相貌和做事程度的性價比來說,沒人比得上三娘。
“其實我也明白,你堂堂一個狐狸精,有才有貌,不會白白幫我這麼多。”我說:“現在我也看開了,小二樓里的鬼怪每個人都有一個過去,你要是有啥要幫忙的,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多個人也多個幫手嘛。”
三娘一愣,看我半晌,笑道:“小馬哥,你是個好人。可是我的忙,不是你想幫就能幫的。”
我說:“幫不幫得了也得你說了再看,我比你想像的牛逼多了。”
三娘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苦澀,那表情一閃而逝,馬上又變回了原來的神情,媚眼一眯,嬌笑說:“小馬哥,我的事我自己就能解決,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說到一半,她忽然直起身子,對着窗口厲聲叫道:“什麼人!”
我順着方向一看,只見窗口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是你!”三娘對着窗口叫道,然後打開窗戶化成狐狸,跳了出去。
“三娘?”我伸頭去看,月光下有個人在飛快的跑向遠方,化成狐型的三娘邁着矯健的四肢嗖的跟了上去。
“難道又是小偷?”我疑惑着伸頭往外左右看,看三娘那氣勢如虹的模樣就知道我方實力是壓倒性的勝利,別人遇上小偷是被偷的倒霉,可是要是小偷遇到我這小二樓里的人那就是那小偷不長眼倒了百八輩子的血霉。
那一人一狐越跑越遠,逐漸消失了蹤影。
這會兒正是晚上,月明星稀,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我看三娘這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於是準備回自己屋。
剛走了兩步,忽然聽見窗外扣扣兩聲。
剛才明明已經看過四處無人,怎麼這會兒又有人敲門。
我忽然想起白天那壯漢說的話,一陣心悸,虎軀一震,轉頭去看,只見窗口處竟然出現一團黑霧,隱隱約約形成人的形狀。
又是霧!我心裏一動,難不成之前那個白霧的改命人找上門來了!
那黑霧一樣的人形開始順着窗戶往我屋裏爬,邊爬身上的霧邊變淡,人形越來越明顯。
還想爬進來!我兩步跨回去,照着那霧的頭就是一拳,這一拳竟然打中了實體。聽得‘哎呦’一聲,那霧從窗戶上掉了下來,我趁勝追擊,蹲下去一陣狂打,幾拳就把那霧給打散了,露出藏在霧裏的實型——竟然是那個黑鬍子道士!黑鬍子道士哎呦哎呦的叫着,伸手捂住臉道:“別打了別打了!”
我舉着拳頭說:“好哇,想害我的竟然是你!”
黑鬍子道:“我是你二師父,怎麼可能害你,我來是想救你。”
我奇怪的問:“救我?”
黑鬍子說:“你先把拳頭放下。”
我說:“你先給我說明白,救我你為什麼化成黑霧鬼鬼祟祟的潛進來。”
黑鬍子嘆氣道:“還不是為了躲開你屋裏的那個狐狸精。”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葫蘆,道:“我收了她的弟弟,她一直想找我報仇,把她弟弟救回去。”
我說:“那剛才跑掉的人是誰?”
“那是我做的木頭人。”黑鬍子老道拍拍道袍站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個貼着符的木頭人,往地上一扔,那木頭人竟然就變成了和黑鬍子一模一樣的人。
黑鬍子老道對那木頭人說:“去把窗戶關上。”黑鬍子木頭人跑去關了窗戶,又噗的一下變回了原來大小掉在地上,黑鬍子老道說,“這木頭人能變成我的模樣執行一個命令,那狐狸精以為在我身上施秘香我就不知道,貧道道法高強怎麼會察覺不出,反將她一軍。”他得意的捋了捋鬍子,笑道,“哈哈哈哈哈,這下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看不出這黑鬍子還真有兩下子,我說:“你一直說你厲害,怎麼見她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着。”
黑鬍子道士看我一眼,搖着手上的葫蘆嘆道:“虎落平陽被犬欺,要不是我在收了這隻九尾白狐元氣大損,我早就把那隻狐狸精一起收了。”
我說:“那可不行。”
黑鬍子道士意味深長的看着我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說:“先別說這個,你口口聲聲讓我拜你為二師父,可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黑鬍子道士說:“你記好了,你師父叫張重陽!我是他師弟,叫李伯通!”
“……”我說:“這是藝名吧?”
李伯通想了想,高興的道:“你以後叫我李師伯就行了。”
“行。”我說:“那李師伯,你說你要來救我,救我什麼?”
李伯通正要回答,忽然神色一變,道:“來了!”
幾乎是同時,我聽到聽到門口傳來有規律的‘嗵嗵嗵’的敲門聲。
聽着門外嗵嗵嗵的敲門聲,我第一個念頭是三娘回來了。正要去開門,腦海里閃電般劃過白天那壯漢的話‘聽到有人敲門別開門!’
想到這裏,我心中發毛,扭頭去看李伯通,那道士神情嚴肅,身子微微前探,側着耳朵聽那敲門聲。
我見他神情嚴肅,心中一涼,試探性的問道:“我去開門?”
李伯通看似要制止我,手已經伸到半空,卻眼睛一轉,對我揮揮手道:“你去吧。”
他這樣一說我放心了一些,邊走邊喊:“來了來了。”
可是走了幾步,心裏卻總覺得有點不對。
李伯通跟在我身後,花瓶旁的男人頭一看見他馬上躲進花瓶,弔死鬼伸着頭從小二樓飄下來,邊飄邊說:“隋敲門啊?”雲美叫道:“外面有道士,別出去!”然後把她拉回二樓。
我本來還想有個事他們能幫我,沒想到見到這道士他們全躲起來了。
這黑鬍子有什麼可怕的?
我一個人孤獨的走到門口,手扶到門把上,那敲門聲還在嗵!嗵!嗵!的響,一起一落,極有規律。
三娘敲門可不是這種風格,她那一般都是沒規律的,邊敲邊嬌滴滴的叫:“小馬哥,開門啦。”
不對,即使不是三娘,正常人也不會敲門敲得這麼有規律,像是機器一樣。
不像是人,外面的是什麼東西?
嗵!嗵!嗵!嗵!嗵!嗵!
我正在思考,外面的敲門聲忽然變得激烈,外面那人用力的敲着門,門板劇烈的震動,外面那人敲門的力道之大,震得我的手都發麻。
“敲什麼敲!”我怒吼一聲,敲門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又聽了半天,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扭頭一看,李伯通站在門口看我,一副瞧好戲的神情。
我心一橫,一口氣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