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東風吹戰鼓擂

為了挽回局勢，袁紹指揮部隊交叉掩護，整個隊伍呈現波浪式地后側，能夠執行這種戰術而不在敵軍的進攻中士氣崩潰，足以看得出來，袁紹果然還有底牌。

除了大戟士和鐵騎營之外，袁紹手中依舊有着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銳部隊。

陸宇亦很快發現情況不對，當即停止了士卒們的推進，開始緩和攻勢。

眼前的敵軍顯然在用後退之策，來抵消己方部隊高昂的士氣，須知盈不可久，待兵鋒不再銳利，一旦袁紹軍突然發起猛烈的反擊，極有可能就輪到自己這邊扛不住了。

所以陸宇沒有立即投入預備隊進行攻擊，而是靜觀局勢變化，比體能和耐力，陸宇對自己麾下這群一直吃飽喝足，又長期操練的職業士兵，很有信心。

戰場上的形勢，在雙方主帥的操控之下，又再次變成了犬牙交錯的拉鋸。

這種總投入兵力超過五萬人規模的戰場，單個武將的勇猛就很難有用武之地了，敵軍也不是那種一衝就散的流寇，所以陸宇也在燕雲十八騎的護衛之下，回到后軍，尋了一處高坡，居高臨下地觀察整個戰場。

“本初兄的家底，比想像中要來得厚實，眼前的這些冀州兵，戰力確實非凡，看來想要將之徹底擊敗，並非易事。”

仔細審視着前方士卒廝殺的同時，陸宇面色變得凝重。

袁紹的頑強和堅韌，有些出乎意料，居然藏了一支兩萬餘人的精銳部隊，此前連潛伏在鄴城的暗衛都沒能打探到任何消息。

若非燒了梁期城的糧草，逼迫袁紹再次主動求戰，陸宇恐怕這時都還蒙在鼓裏。

面對神武軍和青州兵的猛攻，袁紹軍尚能頑強的加以抵抗，並且將局勢重又拉回平衡，如此強軍，當今世上，除了陳國的曹操軍之外，沒想到袁紹也藏了這麼一手。

很顯然，在陸宇北伐之前，袁紹早就在暗中做着準備，因為一支能征善戰的部隊，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招募到手的。

荀攸也騎在馬背上，眺望太行山方向：“敵軍戰陣得法，訓練有素，確為我軍勁敵，這袁紹臨陣沉穩，殊為不凡，不過我軍無需求勝，按照計劃，只要將其阻擊於此處，便算是成功了。”

“此戰之後，我軍只需派出少量精兵，佔住各處要道，就可卡死敵軍退路。我觀袁本初未必便敢輕舉妄動，今日一戰，他手下之兵不下三萬之眾，冀州連遭敗績，就算有世家和豪族投獻，恐怕精銳也所余不多，如此算來，袁紹能派往梁期的那一路，定是虛兵，驍騎將軍必可取勝。”

荀攸目光不離兩軍交戰之處，將局勢剖析得明明白白，盡顯頂尖謀士風采。

陸宇也是微微一笑，目光悠然：“奉先所率之并州狼騎，最擅奇襲，袁本初想用一路偏師勝他，無異於痴人說夢。如今袁紹手下精銳，盡在此地，待奉先大破敵軍，前來會師，就可形成對袁紹的夾擊之勢。”

隨後陸宇雙眼露出森然殺機，說出的話，更是鏗鏘有力：“在那之前，就讓我先來消耗袁紹軍主力的士氣和體能吧，眼下之戰，可不能讓本初兄專美於前啊。來人！推戰鼓來，待我親擂鼓，激勵三軍士氣！”

軍令一下，不多時就有人推着戰鼓過來了，陸宇雙手持槌，猛力捶打，頓時鼓聲陣陣，軍心大振。

悶雷一般的鼓聲，傳遍了整個戰場，在晴朗的天空下回蕩不休。

陸宇軍士卒皆是為之一震，雙方的陣線就在那幾十步的距離之間來來回回，而每一次扯動都會倒下無數士卒的屍身，殺到後來，雙方已經幾乎在踩着屍山和血海，奮力拚殺。

這一場大戰自午時殺到日落西山，兩軍的鳴金之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此時那條陣線上層層疊疊的屍體堆得已經接近半人，殺紅了眼的士卒紛紛退去之後，兩邊都有千餘人進入了方才的血戰之地。

此時的氣氛竟是一種平靜的融洽，收斂自己同袍的同時他們也都會將對方的屍身送到戰線之前輕輕的放在地上等待對方來人。

雖是敵手，大家卻同為漢人，而戰死沙場的男兒，就理所應該當得到生者的尊敬，這一點連袁紹和陸宇，都保持着相當的默契。

直到夜幕的落下，才給這場激烈的廝殺暫時畫上了休止符，日間硝煙瀰漫的戰場在月色的映照下冷清而又凄美，震天的喊殺聲消失之後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化不開的濃厚血腥。

這一場遭遇戰雙方皆出全力，拚死搏殺，一戰之間萬餘士卒，埋骨於此，傷者亦是上萬，可謂是拼了個筋疲力竭。

太行山一戰，陸宇所率的神武軍，傷亡超過半數，青州兵也陣亡了四千餘人，但成功將袁紹的三萬主力，死死拖在了太行山東麓難得存進。

而在此時，呂布和太史慈等人，如今正身處滏水河畔的一處村莊之中。

空無一人的農舍，顯示着冀州內戰期間，本地的村民大多數都已經逃離了戰亂區域，尚有餘者，并州狼騎亦善待之，非但不搶糧搶錢，反倒是還出錢出糧，雇傭他們幹活，比如做些洗衣、煮飯或者燒菜之類的活計。

方才眾人正在用膳，呂布卻是忽然出屋，片刻之後迴轉卻，而且面露興奮之色。

“以我軍近日所查探到的消息，加上來自臨漳方向的軍情，若所料不差，將軍此計若成亦對我軍極為有利，可敵軍終究還有兩萬餘眾，我軍可戰之兵卻不過六千，加之敵軍將領謹慎之極，步步為營，想要破之，怕是不易。”

此時于禁大軍，日日逼近兗州，時間非常緊迫，讓呂布身邊的成廉和魏續等一眾戰將，紛紛露出憂容。

“戰前主上便曾詳探鄴城虛實，此間精兵不過三萬左右，而與神武軍交手的袁紹軍主力就超過了這個數字，想來袁紹一直都有所保留。可再怎麼保留，還是有極限，他袁本初又沒有撒豆成兵的本事，攻打臨漳已是精銳盡出，又哪來的精兵用於進攻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