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願做妄臣
而且張遼還是統帥和武力雙雙躋身一流的絕世名將，歷史上的戰績也非常逆天。
逍遙津一戰，張遼率八百人擊破東吳十萬大軍，孫權麾下甘寧、凌統、呂蒙等名將輪番上陣，結果還是被他打得大敗潰輸。
這樣的猛人，當然要想盡辦法招入麾下。
所以陸宇一路上，向張遼頻頻示好，爭取先要在他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張遼對陸宇也是十分敬佩，畢竟以區區數百兵力，就敢夜戰烏桓上萬大軍，還陣斬敵將，之後又率疲弱之兵，平定二張叛亂，他對陸宇的勇武也是佩服不已。
陸宇是幽州人，張遼是并州人，兩州相鄰不說，而且都和草原毗鄰，時常受到異族襲擾。因此兩人在這方面很有共同語言，可謂相談甚歡。
在正廳，陸宇見到了何進：“屬下陸宇，拜見大將軍。”
“免禮。”
位於座首上的中年男人，就是何進。
他很胖，卻又儒雅中帶着威嚴，一點也不像是出身屠戶，反而像是飽讀詩書的儒者。
何進不是一個人，身邊還坐着三位手下，其中有一人，放浪形骸，但眉宇間卻隱隱露出睥睨天下的霸者之氣。
不問可知，陸宇猜這個人估計就是曹操了。
而另外兩位，正襟危坐毫不逾矩的是主簿陳琳，另一位相貌英偉，貴氣不凡的，應該是袁紹。
這三人此時都在何進手下，為他出謀劃策。
剛一見面，何進就想給陸宇一個下馬威，問他：“你可知罪？”
陸宇卻是一笑置之：“屬下不知。”
這份鎮定，倒是出乎在場眾人的意料。
得罪了皇帝還這麼雲淡風輕，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因此何進心中對陸宇的讚賞又多了幾分，隨即語氣緩和：“你可知當日朝堂之上，陛下欲治你死罪，是我極力為你周旋，才換來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何進本意，是讓陸宇對他感恩戴德，以收其心，納為己用。
同時也點明了他的“戴罪之身”，想要藉此磨去陸宇身上的稜角和銳氣。
若是一般武將，此時應該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謝恩，然後誓死追隨。
奈何陸宇不按套路出牌：“大將軍此恩，宇銘感五內，然既無過錯，又何來將功補過的說法？”
很明顯，陸宇不認罪。
何進這下就頭疼了，他還想着讓陸宇進宮跟皇帝好好認個錯，再罰點錢，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可哪想到，陸宇不認罪！
陳琳看不下去了，出來好言提醒陸宇：“陸朗將，你殺擅殺天使，本就是過錯。如今陛下震怒，你切不可再意氣用事。”
而案幾前，陸宇正襟危坐，神態卻是傲然：“小黃門左豐，此人胡作非為，敗壞陛下名聲，是為不忠。毆傷兵士，視人命如草芥，是為不仁。搶奪軍資，動搖軍心士氣，是為不義。這樣不忠不仁不義之徒，不該殺嗎？”
曹操聽完大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得好！當浮一大白。”
這種事他以前也干過，只是膽子沒有陸宇大。
陳琳和袁紹雖然心中讚賞，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陸宇的這番舉動，讓何進非常頭疼，待陸宇走後，便把曹操、陳琳他們兩個留下了詢問意見。
曹操倒是稱讚了一番陸宇個性剛直，不畏強權。
陳琳則是覺得此人不知變通，以後恐怕會得罪很多人，收入麾下，後果難料。
雖然人才難得，但是陸宇渾身上下都帶着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扎傷自己的手，所以何進有些猶豫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皇帝劉宏下令讓陸宇入宮覲見。
東漢洛陽城，有南北二宮，相隔七里，之間有屋頂覆蓋的復道連接。
黑瓦紅漆，結構略顯單調，無後世皇朝的精緻華麗，卻更顯恢宏壯闊的氣度。
十步一衛，還有將士巡邏，可謂宮禁森嚴。
皇帝劉宏，在南宮的一處偏殿內，接見了陸宇。
“微臣陸宇，叩見陛下。”
“免禮，賜座。”
皇帝劉宏，雖然才三十歲出頭，但氣色卻非常差，給人一種日薄西山，行將就木的感覺。
“你見過何進了？”
劉宏的一個問題，就讓陸宇無比錯愕，而且他在提到何進時，表情中隱藏着不滿甚至是厭惡。
陸宇腦海中關於三國早期的記憶快速流轉，最後靈機一動，立刻就把握住了關鍵信息。
皇帝與大將軍不和！是皇權正統之爭！
歷史上，劉宏屬意小兒子劉協繼位，而大將軍何進卻希望自己的親侄子劉辯能位登九五，兩人的矛盾因此而生，而且幾乎不可調和！
想通了這一點，陸宇心中頓時有底，知道該如何對答：“陛下，欲聽真話還是假話？”
劉宏聞言一笑，顯然這個反問，讓他大感有趣：“假話我聽得多了，你就說說真話吧。”
陸宇拱手，如實回答：“大將軍，有點胖。”
劉宏一想到何進那圓滾滾的身材，頓時樂不可支，笑出聲來：“哈哈哈哈，你沒說錯，他還真的有點胖。”
笑到最後，又開始咳嗽，宮女和內侍立刻上來推腰捶背，幫劉宏舒緩氣息。
“朕無事，你們都下去。”
“是。”
劉宏大袖一揮，周圍的人便乖乖退下。
頓時整個偏殿，只剩下他和陸宇兩人。
陸宇知道，劉宏這是有話要對他說了。
或許是隱隱預感到自己人之將死，劉宏的性情中，少了幾分乖戾，多了幾分悵然，問陸宇：“外面的人，都說朕是昏君，你覺得呢？”
這是一位歷史上留下過惡名，而且馬上就要死去的皇帝。
陸宇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說些真話來刺激他，因為真話往往難聽，而且後果難料。
所以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陸宇朝劉宏深深一拜，笑着答道：“陛下若是昏君，臣願做妄臣。”
這個答案，避實擊虛，卻正好戳中了劉宏的心思。
此時此刻，因為繼承人的問題，滿朝文武都反對他廢長立幼。
所以劉宏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一位正直不阿的臣子，而是一位既有能力，又肯堅決貫徹他意志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