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刻在手心的線(七)
“你說的是他?呵呵!……我從離開他的那天起就沒有想過再回過頭去。”她幽幽的說,“再說我不願淪為第三者,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了!哪來那麼多拖泥帶水的。”
邱臻不想看她再受傷下去,“他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脫離那些接受你。這些年他所以的努力都是因為你。當年可以一走了之,他能嗎?這些年過得最辛苦的不是你,而是他!”
“邱臻!”蘇瀾有些氣,她這裏還一團亂麻呢。“你不覺得這跟對我講笑話沒什麼區別么?請你不要對不了解的事情妄下斷言!”她當年是為什麼消失,有幾個人知道。陶陶、舅舅舅媽、姨媽還有自己那個爸爸……其他的恐怕沒有幾個人清楚。她一心想要維護的守護的……到頭來也沒有留住。
邱臻其實心裏也不斷鄙視自己的。明明他也愛她,卻要努力的為另一個愛她的男人證實過去。
蘇瀾下車,關上門前深深的看了邱臻一眼,轉身離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行色匆匆,多了一份逃避的寂寥。
對蘇瀾而言眼前的任何都沒有肚子的孩子來得重要。她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她都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他。既然他不許她離開。那好!她就盡量在這個冰窟窿似的地方呆下去。
一切為了孩子
今晚餐桌上沒有汪承瑾,只有她一個人。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吃飯的這段時間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朝院子裏看了好多遍。
客廳的電話響了,蘇瀾的心裏動了一下,卻沒有急着起身。
倒是柳姨去接了。
等她回來她說,“先生說他今晚有應酬會晚一點回來。”
蘇瀾只是虛虛的點了一下頭。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菜。心裏腹誹:他這段時間怎麼不去陪那些個鶯鶯燕燕的。那個懷着他還在的女人找到了嗎?
蘇瀾就這樣轉着心思吃完了一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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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承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挾着一股子酒氣,不過倒還是沒醉。
今天開門也沒弄出什麼動靜,那幾個數字忽的跳躍到腦海里,所以他幾乎沒怎麼停留便走進屋子裏。
異常空曠的屋子裏唯一的光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費力的眨眼,光源處那個捲縮在沙發上小小的身子,安靜的還在那兒。剛才他差點以為是幻覺。
九月的夜微涼,屋子裏開着溫度適宜的空調,她對着無聲的屏幕抱着抱枕縮着腳斜靠在沙發里睡著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正蹲在她身邊打量她。
汪承瑾特別愛她這副像貓咪一樣慵懶的樣子。像是一隻等待主人的安靜貓咪。沒有平白日裏伶牙俐齒和鋒利爪子。
他這個時候連自己都不知他的目光是那樣柔和溫柔,蹲在地上良久。久到蹲着的腳發麻,他才起身。估計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頭腦一陣暈眩致使他堪堪跌在她身邊。險些壓倒她放在身側的那一隻受傷的手。
他不免驚出一身冷汗來。
而她許是被他的動靜弄醒了,緩緩睜開一雙眼睛,絲毫沒有感到剛才的危險。迷糊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臉好半響,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最後嘟嚷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這樣帶着心不在焉的慵懶,顯然她還處於睡眠和現實的臨界點。她的聲音因為久睡而帶着啞音。像一片羽毛撓着他的耳朵。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
“你怎麼就這樣睡著了?”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被她給蠱惑了。少了平日裏的冷冽平靜,多了責怪。而他的神色全是疼惜和溫柔。
兩人就這樣靜默的對視好一會兒。直到她眼裏浮現一絲清明,她抿着唇找回自己該有的聲音,“我只是有事對你說!”她一邊說一邊懊惱自己剛剛那半迷糊樣。
汪承瑾這才發現他的姿勢有多引人遐想——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沙發上,半附身。隔着她的唇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驀地起身離開她。看着她,她已經變成平日裏那個對他處處戒備,心思機敏的女人。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他漫不經心說,“我想我等你開口說都已經等了好些天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蘇瀾的心驀地收緊了,詫異的看着他。這個男人的心思什麼時候埋得那麼深。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難道真的知道自己將要說什麼。她被他看得莫名的發冷,明顯覺得他並不見得會期待。
本來接下來即將說的對於自己和孩子都很重要。如今卻讓她感到重負和難言。她在心裏斟酌了幾遍的言語到最後還是毫無新意弱弱的說:“我懷孕了!”說完她大氣不敢出的看着他的臉。
而他的臉色,任她怎麼分辨都看不出他有一絲一毫的高興。
原來她和卓雅都錯了!他是真的不喜歡她的孩子的。
開口前一直是抱着汪承瑾喜不喜歡也無所謂,他只擁有知情權。這個時候看到他這樣的臉色,心裏還是升騰而起難以言喻的痛。她有些無措的調整坐姿,好整以暇的看他下面的反應。手悄悄的放在了肚子上。
汪承瑾看到她的樣子心裏未免好笑,他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問,“你確定是我的?”
蘇瀾一雙帶着希冀的眼睛忽然間惶惶然,她的肚子上的手一抖。整個人彷彿被人拿着刀子捅了一刀,由一瞬間的痛到忽的麻木一般。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拔高聲音,“汪承瑾你還有誰可以相信的?”好像只有表現得越激動,反駁得越大聲才可以讓自己擺脫無妄之罪。
空氣中剛才還是曖昧不明,現在呈現出劍拔弩張的意味來。
蘇瀾的心痛是明明自己已經受了傷,愛的那個人還有再狠絕的刺上一刀。
她和他只有半步之遙的距離,已經是如今的他們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能夠相互看清楚對方面部每個細微的變化。她卻再也看不清他的心。
蘇瀾聽到自己說,“如果你不要,孩子就算我蘇瀾一個人的也好!”她是不會傻到不要這個孩子。儘管心裏很難受,她的手心妥帖的熨燙着腹部。她可以不是汪承瑾的妻子,也不能不是這個孩子的媽媽。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嗤笑她,“蘇瀾你別不承認,你以為我汪承瑾會容忍你容忍到替別的男人養孩子的份嗎?”
蘇瀾氣息不穩,額頭上的神經跳的厲害,他那張自以為是、傲慢無比的臉看起來真是可恨之極。
這個人還是自己愛的那個寬厚無比的汪承瑾嗎?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生生吞掉她的惡魔。她忽的舉起右手,卻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停在半空。
他冷冷的笑着,“你再怎麼惱羞成怒也只是欲蓋彌彰而已。我都等你自己說出口好幾天了,你那些憋足的借口真是好笑。你是不是發現褚一航娶不了你又回過頭來對我說是我的孩子,讓我來當這個冤大頭。蘇瀾,跟我比你那點小心思還差得遠呢!”
“你的想像力夠豐富的。”她放下手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知道自己越惱怒越娛樂他的神經。說不定她越生氣他只會像看小丑戲一般高興呢!“汪先生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就請放我走。”孩子得不到父親的愛,留在這個家裏只能讓‘她’難受。他不喜歡‘她’,有父親和沒父親又有什麼區別!
他從身側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揉的皺巴巴的紙遞到她的眼前,“蘇瀾我想我並沒有冤枉你,這是最好的證據。”一副勝券在握的姿勢。
原來這張紙到了他的手裏。今天晚飯後她在包里搗騰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包包這幾天都沒用了。她很奇怪會丟到哪裏去了。
一張a4紙如今卻成了他說的證據。
其實她當時也訝異這個一個月的診斷,後來她把這張b超室的單子拿給產科主治大夫,順便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醫生解釋說這是b超是根據胎囊的輪廓來計算孩子的月份,判斷孩子的大小還是得參照末次月經來計算。也說蘇瀾這也有可能是營養沒跟上,那樣也會導致胎兒發育不好。
沒想的這一張本該是帶來幸福的紙被汪承瑾拿來當成最傷人的利劍。
蘇瀾站了起來,幾乎搖搖欲墜,用失望到幾乎絕望的聲音說,“汪先生那麼事已至此,我們這段婚姻生拉活扯下去也沒意思。我們……離婚吧!”
他看着她,燙人的目光帶着狠戾,手一揮那張紙飄落在地上,“離婚?想都別想!這輩子就算是死你也必須得是汪太太!你不是很喜歡演戲嗎?你有權利開始,就沒有喊停的權利!蘇瀾,欺騙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也別期望我讓你們好過。”他說完毫無留戀的轉過身,一腳踏過剛掉落的那張帶着‘罪證’的紙上。
他說的“你們”是指她和誰?是她和孩子,還是她和褚一航?
蘇瀾久久的凝視着那張被他踐踏過的紙,手心捂在肚子上,忍不住哽咽出聲。
如今這孩子到底是來錯了!她還願意陪着自己的媽媽來面對接下來的那麼多的未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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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臻徑直走進褚一航辦公室。
褚一航不抬頭也知道是他,這地方除了他喜歡硬闖以外沒別人。這是邱臻慣常的做法。
再說都知道褚一航不講究那些細節。
褚一航抬頭瞟了他一眼,一邊繼續翻閱手上的文件一邊利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今兒這身倒是蠻好的。”
邱臻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沒什麼特點,暗條紋灰色襯衣,下面是一條駝色休閑褲,棕色的休閑皮鞋。知道褚一航這是沒話找話的。他徑直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撂,“你就會拿我打趣,我再怎麼折騰也沒有你那麼勾人眼球。這才來多久,這辦公室外面的秘書隊伍里是個個打扮精緻得跟戲子似的,這一到你這寶地還以為是進了紅樓呢!”
褚一航哪有那些閑心觀察那些,“你要不去選一個。”
“切!”他把剛撂下的資料往褚一航手邊推了一下,“這是冠珍百貨甄選出來入駐的商家,你過目一遍。”
“這個你決定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褚一航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放下手上的資料,又問,“爭取在十一前弄妥帖行不?”那是他們公司做出的最後決定營業的時間,途中發生了一點小事,如若不是早就等着十一開業了。
“這個我知道,”邱臻又加了一句,“你也放心。”
這時秘書進來,取了一隻杯子端到褚一航手邊,把剩下的那一杯茶端給邱臻,退出去。
邱臻看向褚一航手邊不同於自己的黑咖啡。
褚一航看到邱臻那個動作,“你要來一杯這個!我叫秘書給你煮一杯。”他說的是他的咖啡。
自從上次見到蘇瀾喝這個東西后,他現在就每天一杯苦咖啡。
“算了吧!我到你這裏來也不是來喝咖啡的。到時候下面的人又該說我墨跡。”邱臻隨意說。
“你這小子,該去幹嘛就幹嘛去得了。”褚一航出言趕人。
“今晚陳伯的生日宴你去不去?”邱臻無視褚一航的態度。
“怎麼不去?”褚一航又抬起頭來看到邱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怎地?我人在這兒不去不合適,再說了我今晚還是代表褚家出席。本來老爺子要過來的,一下子又沒空。不來也好,來了我還不知怎麼應付他呢,橫豎看我不順眼。”
邱臻端起茶杯,水裏根根碧綠的葉尖漂浮,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聽說儘管辦的低調,還是有不少人去,汪氏那麼估計也會去。”
“你在提醒我瀾兒也去?”褚一航問。
“她去了你充其量就看看罷了,估計她還去不了!”邱臻留了話頭,見褚一航放下手上的工作等着自己開口,才又說,“她受傷了!”
褚一航一動不動的坐着,一雙眼閃着寒光,情緒明顯激動,“誰傷的?傷哪兒了?說說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知道汪承瑾去不去,這事和他脫不了干係。我尋思着怎麼找他算賬……”
褚一航等不及了,這個邱臻墨跡得跟女人似的,他忍不住厲聲問,“快說!她到底哪兒受傷了,嚴不嚴重?”
“她的手受傷了,包的跟粽子似的,我哪知道重不重。她倒是說是她自己弄傷的,我當然不信。”邱臻說了出來,看着眼前的褚一航面色難看,“今晚汪承瑾要是去了,我定叫他好看!”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褚一航騰地站了起來,風一樣衝到門邊,帶過一陣風。邱臻看得目瞪口呆,“幹嘛去?”他該不會過去找汪承瑾算賬吧!他們的公司都在這條街上。
“我看看她去!”他怎麼還能安心坐下去。
小時候她最淘,又最嬌氣,一遇到事情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怕她疼,總是小心的哄了又哄。她就像是一個易碎的水晶娃娃需要人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呵護。剛才邱臻一提到她受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痛得呼吸不順。
他那還管她是怎麼傷了,只想看看她。不是叫她要好好兒的嗎?
褚一航把車開得很快,一路上超車,闖紅燈,行駛得險象環生,遠遠的看見“蝴蝶琴韻”幾個黑體字飄逸在白底五線譜牌匾上。他心裏那份焦灼剎那寧靜了許多。
放慢速度,剛才的80邁變成10多邁的滑行。沿着街邊的路慢慢靠近目的地。
那心態,那份熱情就如同一個青蔥少年去見自己的情人。心裏忐忑不安,害怕對方不滿意自己這個莽撞的樣子。所以放慢速度盡量平穩自己的氣息。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門口,約么還有十幾米的距離的時候。終於看到她了。
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一隻手拎着小包。穿着闊腿的綠色褲子,上身是一件同色系的修身襯衣。腳上是一雙奶白色的平底鞋,半低着頭,披散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的輪廓。而她的左手包的嚴嚴實實的。白色的紗布分外刺眼。
她只顧着低頭走路,沿着長街一直走。背影分外寥落。
褚一航慢慢跟上去,她在前面的一個公交車站停了下來,站在等車的人群中。一雙眼環然四顧,彷彿沒有焦距似的。又低下頭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沒。
一輛車過來,有人開始上車。她又隨着人群往車門而去。
褚一航一腳油門下去,在公交車前面來個利落的九十度轉彎。漂亮的橫在公交車頭。
他拉開車門,快步走到正在上車的蘇瀾身側,拉着她的手臂一句話也不說就往自己的車而去。也不顧那些議論聲,豪車‘帥哥、美女。再加上這堵車搶美女也是一個熱點八卦。
蘇瀾當時正處於隨波逐流的神遊中。被人這麼一扯,也就清醒了。正要掙扎,看清楚對方的臉倒也靜了下來。
她可不想被人當矯情的女主角議論。這年頭好事者多去了。要是被人拍了照。到時候可不會太好看。
她忽略身後的議論,小心的跟着他的步伐,任陰着一張臉的他把自己安置在他的車裏。只是希望儘快淡出這群人的視線。
褚一航倒也迅速,前前後後花了不到2分鐘。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她好面子的。人多的場合不喜歡和人爭執。所以在她面前索性流氓一次。
上車來的蘇瀾也很安靜。並沒有吵鬧。他看她一動不動的坐着,雙眼平視前方,受傷的手擱在腿上。也不問他到底想幹什麼,帶她去哪裏。
褚一航覺得舒心,其實不管他表現得又多排斥自己。她還是信任他的,他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蘇瀾本來想效仿昨天坐車看街景打發無聊的時間。現在這個要平穩得多,反正都是看街景何樂不為呢!她只是沒想到幾年過去了看似沉穩內斂的他還是這樣的霸道。居然玩起了攔車搶人。想到這裏不由心裏笑了。
她不由轉過頭看他,而他剛好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堪堪對上。
她看到褚一航眼裏有痛又不解。她嚇了一跳,率先轉過頭去。深吸一口氣,剛剛加快的心跳迅速回落。她偏過頭不敢再亂動。剛才那份看街景的心思沒有了。
他有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大眼睛眼尾稍揚。是人們常說的桃花眼。笑起來很好看,專註起來很溫柔,柔得眼光絲絲纏繞讓人沉溺。
剛才那個如斯心疼的眼神她很少見到。如果硬要算的話。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她們最後在一起的那晚;然後是她上次在海邊別墅的時候;今天也算一次。
她知道這兩次他都是痛中夾着怒氣,怒她不反抗,甘願墮落。
誰又懂她的身不由己。
褚一航見她如被驚嚇到的兔子般轉過頭去躲過他的目光。嘴角沉下去。她這個樣子倒讓他想起多年以前。那時候的她可不是這般模樣。那時的她就算是做錯了事也從來不迴避,總是理直氣壯的跟他爭論。從來都用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逼視他。讓他不得不縱容她的任性。
如今她再也不肯那樣看自己。她何曾知道自己甘願一生一世擋在她身前,給她一個她自以為是的世界任她胡作非為,持寵而驕。
繁華街區不停倒退,他開得很穩,眼前的景物逐漸的樸素起來。他這是在往城郊開。她並不開口問,眼前逐漸出現大片菜地和農田,道路狹窄起來。道旁樹像精誠的衛士一樣聳立在兩邊。寬闊的葉片遮天蔽日。從葉片上投下來的點點碎光,一片碧綠里那飛逝而過的碎光恍花她的眼睛。
道路越來越窄,她努力在腦海里搜尋這個地方的名字,似曾相識。任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她抬起腕錶,十一點多了,居然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什麼地方呢?
褚一航用餘光看她低頭看錶的蹙眉樣子,輕聲說,“這是南山!”
她記起來了,她是來過的。s市周邊她都不太熟悉,雖然在這裏好幾年,卻很少到離市區這麼遠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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