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將有變革
天州。
大夏國都,天京城。
左相府邸。
楊邈跪在地上,頭緊緊挨着冰冷地面。
“恩相,屬下無能,特來領死!”
屋內一片死寂,唯有秦忠似有似無的喘息。
好似火山噴發前的徵兆,嚇得楊邈渾身皆被汗水所打濕。
他十分清楚,高座上方的左相手段何等毒辣。
不論什麼原因,只要失敗,必遭慘烈下場!
正因為此,楊邈根本不敢解釋原因。
解釋,便是推脫,更是罪上加罪!
良久過後,秦忠冷冷吐出一個字。
“講!”
“喏!”
楊邈直起身子,趕忙講出二去岐州城的一切。
事無巨細,哪怕坑一口氣都沒放過,對於關飛以武力威逼,毆打靖安司士兵一樣,更是添油加醋的痛斥。
“屬下本想與那關飛拚命,來捍衛恩相威嚴,可又恐奸人蒙蔽恩相,這才留着殘軀返回!”
“哼!”
秦忠怒哼一聲,嚇得楊邈一哆嗦,收起唯一的小心思,再次拜伏於地。
“屬下無能,請恩相責罰!”
“起來吧。”
聽到這話,楊邈如釋重負。
“叩謝恩相!”
“左驍衛中郎將親至,此事不怪你。”
秦忠對鎮北軍的熟悉程度,絲毫不亞於徐適。
他自然知曉關飛兩個字的份量。
“恩相,那徐羽賊子着實可惡!他藏着書信,竟敢以此要挾恩相!”
秦忠眉宇微微皺起。
“這廝倒是有些本事。”
尋常人,一次便足以致命,而徐羽卻接連從東宮,相府出手下活命。
足可見不凡!
“算了,此番賣徐適個面子,所需用度就依了他吧。”
“啊?”
楊邈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他沒想到權勢滔天如左相,也會妥協。
“恩相,此番若是答應,那。。。”
“答應,並不代表立刻給。”
秦忠嘴角微微上翹出一絲令人寒顫的陰冷。
“本相就是答應給徐適十萬人用度,他也要有命拿。”
楊邈雙目猛睜。
“莫非恩相要對鎮北軍出手?”
“不。”
“那是。。。”
秦忠雙目微睜,冷眼看去,嚇得楊邈脖子一縮。
“屬下多嘴,請恩相恕罪!”
“北涼派遣使者入京,岐州局勢或有變革。”
楊邈頓時恍然大悟。
北涼,便是鮮奴所建立的政權。
自從雙方停止大規模戰事後,便數次遣使索要岐州城,以圖徹底掌控黃河以北。
因北涼承諾划河而治永結同好,聖人便有意割讓。
奈何鎮北大將軍徐適堅決反對,並依靠孤軍數次擊退北涼,才沒讓其得逞。
“恩相,這次莫非要徹底割讓岐州?”
“不該問的莫問。”
“喏。。。”
這個警告,也讓楊邈大致猜到了結果。
怪不得左相無視鎮北軍的挑釁。
秋後的螞蚱,何必與之計較?
“恩相,徐羽依託鎮北軍保下了荀家,屬下是否再去岐州?”
“不必了。”
秦忠微微搖頭。
“前些日皇甫俊曾求見本相,荀家一事就此作罷。”
楊邈錯愕不已。
“皇甫家願為荀家出頭?”
“皇甫五郎將迎娶荀家三娘。”
聽到這話,楊邈頓時眼前一亮。
“皇甫逸要娶荀華!大喜事!”
“喜從何來?”
“恩相有所不知,那徐羽賊子與荀華情投意合,豈肯拱手相讓!”
“原來如此。。。”
秦忠揪着鬍鬚輕輕揉搓。
皇甫家為何要置徐羽於死地,似乎有了眉目。
“岐州一事暫且如此,任其發展即可。”
“喏!”
楊邈拱手應命,心中真是巴不得這個結果。
那個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去了!
楊邈返回相府之時,唯奴也回到了東宮之中。
對岐州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進行極為詳盡的彙報。
“殿下,奴婢離開前,便是如此局勢。”
“有意思。”
宇文軒摩挲着手指,面容似笑非笑。
事情發展與他想像中截然相反。
荀家活了,徐羽活了,反倒是義寨黑面煞鄭琪死了!
徐羽不但手刃鄭琪,還拿着鄭琪的腦袋換了一千金!
更奇怪的是,徐適為徐羽派出了關飛。
種種跡象已然表明,二者關係絕不一般!
“馬平準備如何?”
“啟稟殿下,馬縣丞已將鄭琪之死公開。”
宇文軒立刻明悟,這是要義寨解決徐羽。
“嗯,也好。”
唯奴張了張嘴,又十分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宇文軒笑道,
“盡可直言。”
唯奴不卑不亢道,
“殿下,奴婢認為徐羽或可為對抗奸相之助力。”
宇文軒並不惱怒,唯奴是奴僕不假,可也非普通奴婢。
屬於東宮悉心培養之人。
“何以見得?”
唯奴繼續道,
“據奴婢所知,徐羽被荀華所救后,記憶全失,能夠險象環生,兩次救下荀家,將楊邈,馬平玩弄於鼓掌,並非全靠運氣,而是過人的膽識與謀略!”
“若能殿下所用,必可為一大助力!至少遠超馬平之流!而且。。。”
“而且徐羽與鎮北軍關係莫逆。”
唯奴點點頭,正也是她最看重的一點。
宇文軒先是表現出認可之色,隨後嘆道,
“若是之前,本宮必會斟酌,可如今,岐州將有巨變,鎮北軍風雨飄搖。”
“未來徐適能否成為助力暫且不提,恐怕會累及本宮。”
“這。。。”
唯奴大驚,直接跪到地上。
她如何想到會有驚天巨變?
“奴婢罪該萬死,還請殿下責罰!”
“無妨,不知者不怪。”
宇文軒揮了揮手。
“局勢變化之快,連本宮都猝不及防。。。”
“殿下,莫非是北涼欲要掀起戰事?”
唯奴本不該問,可心中擔憂東宮在岐州的勢力。
“可否需要奴婢返回岐州,為殿下早做佈置?”
宇文軒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沒了鎮北軍岐州城已無大用,正值敏感之際,一動自然不如一靜!”
不論是什麼佈置,只要有動作,必然會引發連鎖反應。
身為東宮掌權之人,豈會因為小小損失而招惹麻煩?
唯奴會意,低下頭不再言語。
畢竟對於東宮來說,也僅僅是損失一個小小的馬平罷了。
如此一來,之前僅拿去五百兩黃金河五百兩白銀一事,瞬間有了解釋。
恐怕是早就得到了風聲,才如此‘吝嗇’!
依照太子的做事風格,這十箱金銀,更像是穩定人心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