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神明的啟示
第二十二章神明的啟示
許肆只是微笑着目送三叔離開，轉頭卻讓人盯住了他。
人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前世許肆錯信他人，代價是灰溜溜的破產，被全港島人恥笑同情。
所以，她總要糾正錯誤，讓害她的也付出代價。
誰也逃不脫。
轉眼十二月就來了，帶來了整年最低的氣溫，比不上北方的嚴寒，卻需要再添一件衣服。
許家的地產公司市值以最快的速度回穩，公司的人員流動也不再變大，一切都是穩健上升的狀態。
他在信件里了解過，許肆是那種被冒犯了，一定會當場發作還擊的人。
他很聰明，將害怕兩個字替換成了不喜歡。
許肆愣了愣。
綁匪為了泄憤，擊碎了正上方搖搖欲墜的吊燈。
卻有財經小報時不時出來說：許小姐不當操作，公司快要破產了。
忽然就有點不忍心問了。
許肆驚訝於少年真的將她視為家人。
但今天他的舉動完全推翻了這種懷疑。
許肆聽完這話，心裏有些暖。
巨大的聲響過後，整個大廳都淪陷進黑暗裏，空氣變得更加安靜。
許肆饒是有心裏準備，臉色到底還是蒼白了一瞬，出現了生理性的幻覺疼痛，讓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撫上心臟。
十二月的第一天，許志強染白了鬢角的頭髮，找到正在喂貓的裴枕，以許肆二叔的身份，關心了幾句，才請裴枕幫忙約許肆到花園裏坐坐，說自己年紀大了不容易，只想看顧自己的侄女，和僅剩的親人多親近，正常人都會憐憫。
想探探口風，試了幾次，都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
她偶爾也認為，裴枕或許是害怕她趕他走，所以會格外懂事聽話。
適當的沒有戳穿弱點。
綁匪舉着槍，猶豫着要不要開第二槍時。
下一秒。
她忽然覺得，這是個挺不錯的好時候，可以問問，曾經忽略掉的疑問。
就是那個被收養的孤兒。
許肆知道了下藥的事情。
“你怎麼來了？聽見槍響，不知道躲？”許肆聲音有些沙啞，模模糊糊。
許久。
當天深夜。
“小姨說了，我們是家人。”
也讓許志強抱有莫大的僥倖心理，這不像是許肆的脾氣。
許志強抬眼瞧了瞧裴枕，咬牙，隱忍，又咬牙，覺得他跟許肆一樣涼薄。
“阿枕，為什麼來救我？”
“因為感覺，小姨給了我一種，只要跟你走，就能得到救贖的感覺，還有，我當時的境況，並沒有什麼值得小姨圖謀的。”
“我沒法再看着家人在我面前離開。”
少年的眼神暗了，思緒飄忽到不久前，聲音瀰漫在夜色里，說出的話像晚霜遲暮一樣令人難過。
裴枕搖了搖頭。少年神色溫溫和和的，誰也看不清他是個什麼態度。
裴枕好像笑了，在昏昏沉沉的櫃裏看不真切，細微的聲音卻清晰的鑽入她的耳朵里。
少年恍然了一下，“我沒想太多，葛管家告訴過我，住在二樓不能有大響動，我猜小姨是不喜歡這聲音的，所以就來了，二樓太大，我找到現在，才找見你，沒有時間去躲。”
子彈不長眼睛，真正的陷入暴動，誰都可能喪命。
他垂眸，左手死死扣住櫃門，聲音接近氣音，“小姨，別怕。”
綁匪象徵性的朝着天空連續開了三槍，又將槍頭對準許肆，陰沉沉的眼睛暗了暗，槍頭偏移，一槍打在她身後的拱窗上，巨大的碎裂聲，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於是，他就不再只把目光投放在許肆一個人身上，他發現許宅里，有一個人以非常特殊的方式存在着。
許肆聽說了許志強去找裴枕的事情，打了個電話后，她站在蜿蜒而下的旋轉樓梯之上，搭着扶手，望着敞開的大門外，靜靜等待着。
但往往現實和想像都是反過來的。
這種話騙騙小市民可以，並不能讓許家地產公司引起多大的動蕩。
裴枕沒再說什麼，抱着小白貓走了。
趁着外面人員混動，混亂不堪，許肆黑亮的桃花眼望向他的眼睛。
許肆的手臂被一隻修長的手指扯住，稍稍用力，便將她整個人從樓梯上扯下來，拉着躲進了一個半人高的酒櫃裏。
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沒人會不為這種下意識的在意動容。
誰也不會想到，其實這個孤兒在另一個時空的未來，會改變港島的格局，反過來要了小姐的命。
十幾分鐘后，又抬出一個矇著黑布的人扔進車裏。
“嗯，不止，還有小姨送我的巧克力，很神奇，跟我每次取得成績后，母親接我回家，送我的巧克力是同一個牌子，連顆數都相同。其實小姨那天後來說的話，我沒怎麼聽清楚，數了好幾遍巧克力，我覺得如果有神明的話，這就是神跡，他是在啟示我，就算是地獄，我也該跟你回家。”
他知道那孤兒跟許肆毫無血緣關係，從前不認識，也沒有利益牽動，但許肆就像着魔了一樣，以往那麼嬌縱的人，在他面前總是和顏悅色，對他好到像是至親弟弟，關懷的無微不至，連傭人都忍不住私下討論了好幾回。
有人開着車撞爛了大門，衝進了別墅的另一個入口。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少年手臂彎曲抵着櫃頂，背部暴露在櫃門處，以絕對保護之態，將許肆圈在懷中，又很合乎禮數的，將頭微微偏移，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是小姨讓他看見了人性的光明，不代表所有的人性都是光明的，從始至終，這個潰爛的世界，光明的只有小姨一個人。
雖然小姨總想把他保護起來，但他還是察覺到許宅這幾天的氣氛不對，就像是有人在這麼光明的人身上，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但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她想了想，放輕了聲音，軟的像細沙在湖水裏流動，“那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為什麼跟我走？”
許肆緩過來后，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隻煙灰色的眼睛。
猜測會不會是電影裏的經典橋段，孤兒小時候救過小姐的命。
引得附近的車輛都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警報聲。
幾聲偌大的巨響傳來
卻沒有任何動作。
“就這樣嗎？”
許志強也開始看重他。
他平靜的說：“小姨很忙。”
半晌以後，她伸出手指，落在少年的頭上，輕輕撫了撫。
“阿枕，這或許是巧合，但上輩子我們一定是見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