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大人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沈裴老太太等穗和出去后,讓裴硯知好生歇着,自己也隨後跟了出去。
穗和回到隔壁,打開門,隨即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眼前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我讓人把你的東西搬到後院去了。”老太太走過來說道,“聽說你和那個叫雀兒的丫頭關係不錯,以後你就和她住吧!”
“為什麼?”穗和看着她,一顆心直往下沉。
老太太語重心長道:“前院是爺們兒住的地方,咱們女人家還是住在後院更為合適,以前我沒來,你們年輕人也沒人提點,現在我既然來了,就得督促你們守規矩,免得將來傳出什麼閑話,壞了硯知的名聲。”
穗和聞言,先前那種不好的預感終於有了清晰的方向。
老太太意識到來硬的不能讓兒子低頭,所以就改變策略,要從她這邊下手了。
她不打她,不罵她,也不攆她出府,而是和她擺道理,講規矩,讓她無從反駁。
因為她的話確實沒毛病,男人住前院,女人住後院,這是大戶人家最起碼的規矩。
所以,自己要聽她的話住到後院去嗎?
老太太見穗和不說話,隨即又道:“你既然喜歡硯知,就該方方面面為他着想,如果你連他的名聲都不顧,這算什麼喜歡,況且你身為女子,潔身自好是最基本的操守,就算我不說你,你自己覺得你住在前院合適嗎?”
穗和漲紅了臉,無言以對。
裴老太太叫過自己身邊的僕婦,讓那僕婦送穗和去後院歇息。
“我和大人說一聲再去。”穗和做最後的掙扎。
老太太說:“他一身的傷,好不容易才睡着,你非要為這點小事吵醒他嗎,還是說,你就喜歡看他在我們兩個中間左右為難?”
“……”穗和無奈,只得放棄,跟着那個僕婦去了後院。
回想早上離開時,她和大人還在憧憬着以後的美好生活。
她還打算今晚燒幾個拿手好菜慶祝月亮門終於可以堵上。
可是現在,這一天還沒過完,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天爺好像就見不得她過安穩日子,一旦發現她有幸福的苗頭,就會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穗和嘆口氣,心中抑鬱難平。
走出院門,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和大人,到底還要經歷多少波折,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
有這樣一個強勢的母親擋在前面,他們還有可能走到一起嗎?
老太太站在廊下,看着穗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小丫頭片子,滿打滿算才幾年的道行,還想跟她斗。
“去把玉嬋給我叫過來。”她對另外一個僕婦說道。
僕婦領命,不大一會兒就帶着先前那個年輕姑娘走了過來。
這姑娘姓劉,叫劉玉嬋,是老太太的外甥女。
裴憐雲寫信給老太太,讓她抓緊時間給裴硯知定一門親,老太太挑來挑去,挑中了這個姑娘。
“姨母。”劉玉嬋到了跟前,向老太太福身行禮。
老太太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收拾得還算齊整,走吧,跟我去見你表哥。”
劉玉嬋紅着臉應了一聲,隨老太太進了裴硯知房裏。
裴硯知並沒有睡,後背的疼痛以及對穗和的擔心,讓他根本無法入眠,現在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穗和臨走時的那一個回眸。
穗和根本就不是母親的對手,後面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就讓她住在長公主那裏,也免得在母親跟前受這些窩囊氣。
正想着,珠簾一響,老太太領着劉玉嬋走了進來。
“玉嬋,去見過你七表哥。”老太太推了那姑娘一把,又對裴硯知說,“硯知,這是你三姨母家的玉嬋表妹,你還記得吧,小時候你們常在一處玩耍。”
劉玉嬋羞答答走到床前對裴硯知福身一禮,紅着臉叫了聲七表哥。
裴硯知心下一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沒理會這個一點印象都沒有的表妹,冷着臉對老太太說:“我有傷在身,不宜見客,母親還是請客人出去吧!”
“自家兄妹,講究個什麼?”老太太說,“你要真講究這些,也不會讓那丫頭住在你隔壁了。”
裴硯知差不多已經能猜到母親意欲何為,臉上寒意更盛:“我累了,母親請回吧!”
老太太也不生氣,向來嚴肅的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正好,母親也累了,就讓玉嬋在這裏陪你說說話,母親先回去歇着了。”
“不必了,我不需要她陪,母親讓阿義進來服侍即可。”裴硯知斷然拒絕。
劉玉嬋臉上有點掛不住,低下頭把手裏的帕子絞成一團。
老太太說:“阿義一個毛頭小子,哪裏會照顧人,今晚就讓你表妹在這裏守着你。”
“母親!”裴硯知拔高了音調,不悅道,“母親非要兒子開口攆人嗎?”
“你攆。”老太太毫不示弱,“你敢攆,我也敢攆,至於我攆誰,想必你心裏也有數,你敢把玉嬋從你房裏攆出去,我就敢把她從東院攆出去!”
“……”裴硯知一口氣堵在心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轉頭看看窗外漸深的夜色,只得無奈妥協。
母親態度這麼強硬,想必已經掌控了局面。
這個時候,她若真把穗和趕出去,穗和一個人實在危險。
說不定裴景修正伺機而動,穗和一出門就有可能被他帶走。
為了穗和,他只能暫且忍耐一晚,且等明日傷勢好轉再做計較。
老太太見他終於妥協,神情很是得意。
她生的兒子,她怎麼可能拿捏不住?
況且玉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容貌也不比穗和遜色多少,相處久了,硯知自然會發現她的好。
到時候表哥表妹,知根知底,親上加親,不比那個來歷不明的狐媚子強多了。
老太太打着如意算盤,留下劉玉嬋,獨自離開了房間。
劉玉嬋扭捏了一會兒,羞怯怯問裴硯知:“表哥渴不渴,我倒些水喂你可好?”
裴硯知眼風如刀掃向她,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自己搬張椅子去牆角待着,否則別怪本官不顧念親戚情分!”
“……”劉玉嬋頓時漲紅了臉,彷彿被人打了幾個耳光。
在金陵時,她也是當地數一數二的美人兒,走到哪裏都有年輕公子爭相示好,便是現下來了京城,自信也不比京城的姑娘差到哪裏去,怎麼表哥都不願正眼瞧她一眼?
那個叫穗和的丫頭,也不見得比自己好看多少,表哥卻為了她要死要活。
呸!狐媚子!天生會勾引男人的賤貨!
來之前,姨母可是向母親保證過的,一定會讓她嫁給表哥,做風風光光的御史夫人。
有姨母在,絕不會讓那狐媚子得逞。
後院的下人房裏,穗和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冷清的月光出神。
雀兒看着心疼,絞盡腦汁地安慰她:“娘子別想太多,只要大人的心是向著你的,這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大人不是輕易妥協的人,他都敢當著聖上的面說為了娘子一世英名不要也罷,難道還怕一個老太太不成,且等大人傷好了,一定能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