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道身隕

60道身隕

柳縈飛身而起,拳頭劃破虛空,金色靈光閃動間,一個小型的金色拳印倏地出現,對着半空浮立的男子,氣勢勇漲的飛出。

男子紋絲不動,見狀,抬手在虛空一劃,一道白光撞向金色拳印。

噗的一聲。

那道白光在接近拳印時,忽的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半空翻了幾個跟頭,消失不見。

男子這才臉色微變,眼前的小丫頭,似乎比想像中要難應付。他擰眉掐指結印,身前忽的湧出大片的白霧,匯聚成一張巨網。

金色拳印撞到白色巨網上面,就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金光大放。

白霧被震的翻滾不斷,但緊接着,柳縈的拳風已至,狠狠的撞在白霧凝成的巨網表面。男子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抽身向後退去,同時手臂一劃,一道道白光劃破空氣,帶着嗖嗖的疾聲,朝柳縈四面八方的包圍而去。

男子則浮在幾丈遠的地方,有些意外的道:“想不到事隔萬年,還能見到煉體士。照理說,煉體士一脈應該早就被那群妖族給連根打散,竟然還有漏網之魚么。”

與此同時,嗖嗖兩道疾風響起。

男子瞬間抬頭,臉色大變,憤怒的拂動袖袍。一時間,一股強大的靈壓從他空靈之體上散出。而已經掠到男子身前的柳縈,頓時感受到無窮無盡的阻力,明明她再努把力就能一拳打中男子,可這一寸的距離,便好像隔着萬水千山。

她心裏頓時明悟。

是了,眼前的男子扮相古雅,髮飾和衣着都是她未曾見過的古典樣式。

如果她所料不錯,男子該是一名上古修士的神識所化,也不知道在天星殿裏沉寂了多少年。意識到這點,柳縈非但沒有灰心,反而心裏升起一股希冀。她雖然不知道男子生前的修為,但以他如今的神識之體,既要分神支撐陣法,又要分心的和她周旋,時間越久,男子靈力入不敷出,而她身傍古怪銀鐲,靈力方面根本不用發愁,佔有絕大的優勢。

只要男子無法一擊將她肉身打垮,她就能絕地反擊!

對峙正在持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柳縈依靠肉身強大,雖然短時間內不懼男子的靈壓壓迫,但時間一長,難免耳鳴目澀。

“道友,好毅力,可你就不怕跟我這般耗着,靈力虧損而亡嗎?”

男子讀出柳縈眼中的堅持和殺氣,他心中有些驚訝,有些佩服,有些可惜。畢竟體法雙修的,在上古那個時代,他也未曾見到過。

嘆息的說出這句話,男子不知不覺,已經更改了對柳縈的稱呼。

柳縈身有依仗,男子看不出銀鐲的秘密,她自然不會上趕着抖露出去。便咬牙道:“有功夫關心我,不如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

男子見她嘴硬,眼神變冷,哼道:“黃口小兒,冥頑不靈!”

袖袍一拂,一股巨力隔空撞向柳縈的腹部,她一個吃痛,緊接着身體直直倒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在一面土牆上,將厚重的土牆,生生打出了一個破口。

柳縈艱難的支撐起身體,除了腹部有一絲隱痛外,其餘的地方轉眼就恢復如常。

她的戰意已經高漲,目中殺氣湧現,髮絲翻飛時,有一縷黏在了嘴邊,讓她白凈清秀的臉龐看起來決絕而又冰冷,偏偏那股不服輸的勁頭,仿若從天而降的戰神,氣勢渾然天成。

男子咦了一聲,從柳縈的身上感受到濃重的煞氣。

這種煞氣和本身修鍊的功法無關,完全是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通過一雙眼睛,來判斷他人修為的一種手段。

對面的柳縈身上,煞氣濃重。

明明才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已經小有氣候,只怕同階修士在她面前,也要多半命喪她手。

男子的眼中,漸漸閃動起躍躍欲試的涌動。

他在拘靈台里困守千萬年,在無垠的時間長河中,意識也隨之漸漸被泯滅。若沒有今日南宮紫誤打誤撞的開啟天星殿拘靈台,自己的這一縷神識也許不會重見天日。所以,放那四人進去,一半是感激,而更重要的則是南宮紫身上持着的信物,可以通過拘靈台的禁制。

換做柳縈,若是她也有信物,男子便也不會阻攔。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他寂寞太久,送上這麼一個有些手段的小人物到自己手裏。看着她的掙扎和臉上的堅持,男子恍若隔世,連冰冷的內心也體會到一絲活着的氣息。

不知不覺,男子泛起一抹古怪之極的笑。

這時對面的柳縈驟然出手,拳頭上的金色靈光,將三丈外的雪花全部融化。男子收起笑意,抬手掐訣,半空凝聚出無數道白光。

“道友,要想進去凌霄池也不是不可,但凡你戰的過我,我會親手打開讓你通過的大門。”

柳縈一頓:“當真?”

男子笑的雲淡風輕,袖袍拂動間,真如謫仙降世,他道:“童叟無欺。”

柳縈神色一緩,忽的咧嘴一笑,眼中神采飛揚:“這可是你說的。”袖袍一抖,飛出一盒木匣,從裏面飛快跳出一具青面獠牙,十指猩紅的殭屍。

男子只是略微一頓,便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

接着,柳縈翻手取出一把葫蘆笛,下一息,寧靜的雪地中,響起一陣陣刺耳的笛音。伴隨着笛音而出的,還有空氣被撕破的尖厲聲。

剎那間,土牆圍成的方寸之地,轉瞬變為角斗場。

……

不知過去多久,土牆之中轟然一聲巨響,在滾滾塵埃中,四面土牆轟然倒塌,漫天蓋地的塵土籠罩住這片雪白的世界。

一道人影從裏面走出來。

此人髮絲散亂,臉上還有一些擦痕,嘴邊掛着一道來不及擦乾的血跡,身上的衣衫被寸寸撕裂,但大多的關鍵部位依舊保持完整,能夠掩蓋住身體。

古怪的是,她的眼珠浮着一層金光。

j□j在外面的肌膚也更是時隱時現出一種質感的銅色。

她抬起手,看着銅色未褪的半條手臂,喃喃道:“不行,趁着化體術還未消失功能,我必須儘快離開寒月秘境。”

柳縈這般想着,忽的轉過身望了一眼。

身後不遠處,四面土牆完全坍塌,而那道白色的身影仰面浮在半空,原本的空靈之體被金光不斷的蠶食浸入,終於化為星點,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雖然身體變成這副古怪摸樣,並且接下來一個月生死未定,但她一點都不後悔,要是不用化體術,死的就是她自己。

回過頭,柳縈擦掉嘴邊的血跡,因為牽動傷口,她眉梢一提。

她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條道路,嘴角浮出一抹微笑,飛快掠了過去。而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少了一條手臂,身體不斷湧出惡臭綠液的地陰老屍。

地陰老屍在打開峽谷密室后,便被她收了起來,以防生變。

更是在與男子的戰鬥中,起了不少牽製作用,要不是煉屍術太過血腥無道,她都想要煉製一具屍傀了。這東西,在戰鬥中,真是好用。

柳縈的身體消失在白霧中。

眼前白光一閃,柳縈突然出現在一處景緻優美的山谷中。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柳縈習慣性的眯了眯雙眼。

體內的母蠱一出拘靈台,便傳來異動。

感受到體內的異動,不知怎麼的,柳縈頓時心中一輕,隨即,她扭頭朝一側望去。

“你……你竟然進來了,夜無寂呢,他沒攔着你?”

南宮紫一見柳縈,先是被她的“慘狀”看的一怔,隨即臉色一白,跳起來就摸向儲物袋,一副時刻準備着,防止她偷襲的警戒狀態。

“你是說那道古修神識所化的男子,叫夜無寂?”

柳縈打量起這片不大的山谷。

山谷的面積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谷中花草芬芳,靈氣濃郁。在中央,有一池醒目非常的碧波靈水。裏面生長着水缸一般大小的幾株蓮花。而在水池中央,有一小塊石台,裏面有一株幼小的嫩綠藤木,攀爬着不斷獲取生機。柳縈注意到,藤木上有幾處斷痕。她抬了抬頭,天空浮着一輪明月,不過由於寒月秘境的坍塌,高空明月比起初來乍到時,黯淡不少。

這是已經離開天星殿了。

“碎天果呢?”柳縈質問南宮紫。

“我不會給你的,寧死……”南宮紫咬着嘴唇,臉色時青時白。

柳縈居然這麼命大,那個夜無寂是死的么,還以為他是上古修士所化便有多厲害呢,居然連個築基初期的修士都打不過!

柳縈心裏冷笑一聲,她就看不清形勢么,她和蕭言如今都是砧板上的肥肉,任她宰割了。

心神一動,地陰老屍驟然出手。

嗖的一聲風聲。

“啊——”

南宮紫的驚叫戛然而止,一道白色的長鏈眨眼飛過,猛地扎進地陰老屍的胸口。長鏈突然白光一現,表面生出密密麻麻的細刺。地陰老屍十指朝長鏈斬去,可惜在先前一戰中,地陰老屍的指甲被夜無寂毀去一半之多,威力大減。

隨着長鏈一個轉動,地陰老屍發出一聲瀕死的低吼。

聲音消失,長鏈嗖的撤回,地陰老屍的胸前頓時出現碗口粗細的一道洞口。

噗通一聲,地陰老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柳縈轉過頭,看向一側盤膝養傷,臉色異常蒼白的蕭言。

“你是不打算乖乖拿出來了?”柳縈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那我便自己取吧。”

柳縈五指一伸,五道劍光倏地飛出,直奔南宮紫而去。南宮紫臉色一白,飛快從儲物袋裏掏出幾張符篆,和一些法器防身。

可是尋常低級符篆和法器,豈是能抵抗的了她的骨劍?

倒是一旁躲着的王萬重和烏達被劍光波及,掙扎幾下,就倒地不起。

不過眨眼功夫,南宮紫又接連放出一些傀儡獸,雖然級別不大,但勝在量多,一時間斬殺下來,倒是十分浪費時間。

柳縈不耐煩的皺眉,體內飛出數道骨劍,在谷內幾個迴旋,刷刷刷就毀掉大半傀儡獸,直奔南宮紫的心口而去。

與此同時,察覺出蕭言的異動,柳縈祭起拳頭,便朝蕭言的胸口打去。

蕭言目光一沉。

他連噴數口精血,便聽一陣骨頭髮出的咯吱咯吱聲,蕭言的後背竄出五道骨鏈,張牙舞爪的在半空舞動,想要抓住柳縈。

柳縈體內的化體術還未褪去,僅僅一個拳風,就將一條骨鏈掃到一邊。

蕭言目中閃過絕望,幾乎柳縈每每折斷一條骨鏈,他就噴出一口血。

不多時,眼底也泛起一片死灰的青色。只是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柳縈。

“柳縈,雖然我技不如人,但今日死在你手中,我不服。我蕭言從來不服你,便是到了黃泉,我也詛咒你終有一天道消身隕,無緣大道!”

越接近死亡,蕭言的眼神越陰毒,他看着柳縈氣勢洶洶的神態。

眼中便只剩下無盡的恨意,還有一絲落寞。

身體的疼痛早已經無法牽動他的心弦,他的眼前,全部都是半空中柳縈威風凜凜的神態。那麼小小一個人,體內到底藏着多大的力量。他記起自己剛剛築基時,師傅的話——萬骨功至陰至毒,非大毅力大決心者不能修鍊,一旦功法大成,言兒,你便能成為這天極大6中一方巨擘,到了那時候,誰也無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

他想做什麼?

他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可是便連最簡單的,也是他築基后心心念念,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也沒能做好。

折斷柳縈的翅膀,看她還如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可惜——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浮華一場,過往的種種皆成雲散煙消。

在最後一縷意識消失前,他聽到南宮紫大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沒死?真好,不過,她可怎麼逃得過柳縈的追殺啊,連自己……咳……都死在柳縈手中。

好不甘心。

“蕭大哥,你堅持一會,你快點進來這裏,我會把你的元神送回去的!”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

突然,一道綠色的幽光在眼前升起,緊接着他便被一股吸力吸進了茫茫的綠光之中。

***

柳縈現在全身戒備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紅衣青年。

青年身體瘦弱,一張臉病態的蒼白,眼睛清清澈澈的,但總給人一種死水無波的驚懼感。更可怕的是,眼前這人的修為絕對不止是築基期!

她運氣這麼差,送走一個夜無寂,又來一個?

便在這時,柳縈心中一動,忽的轉身,雙目危險的眯起:“別想逃!”五指一伸,五道骨劍齊刷刷飛向半空,朝着飛速遁走的南宮紫追去。

“柳縈,蕭言已經死了,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掌門,你和你爺爺就等着死吧!”

南宮紫陰獰的笑着,忽然身前骨光一閃,她抬手一丟,幾張符篆出手。

柳縈看得出南宮紫丟出來的都是中級符篆,也真難怪她捨得!

便在這時,南宮紫忽然慘叫一聲,迅速抬手朝臉頰摸去,結果摸到一手血跡。南宮紫此刻的眼神恨不得把柳縈吞了,她手中飛快摸出一張靈光閃閃的符篆,恨恨的看着柳縈的同時,朝自己身上猛地一拍!

柳縈頓時臉色大變:“想逃?我就看你有沒有機會活着回去!”

身影一掠,就追了過去。

至於那個血衫青年,柳縈想到剛才被他手中的血光打中後背的痛感,也知自己不是他對手,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便在這時,一道血色的影子拔地而起,在半空化為一隻巨型血色手掌,朝柳縈重重一拍。落地的瞬間,柳縈聽到一聲陰森森的輕笑:“要跑到哪去,先把碎天果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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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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