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懶得出門
徐掌柜一番話語,入情入理,言辭懇切。
陸長安沒找到明顯破綻。
“那隱藏寶庫中,總不會有一顆築基丹吧?”
陸長安開着玩笑。
“額……築基丹,那多半是沒有。”
徐掌柜怔了下,麵皮微抽。
如果鄭家有築基丹,早就使用了,還用等着慕家殺上門來。
哪怕是編故事,也得講基本邏輯。
“多謝徐掌柜好意,陸某擔心那寶庫中有什麼陷阱或者隱藏禁制,還是在坊市畫符更踏實。”
陸長安委婉拒絕。
不管是真是假,他沒有興趣外出探寶。
作為符師,收入穩定,薅着慕家的羊毛,根本不缺靈石和資源。
相當鐵飯碗加灰色收入,有什麼比這更穩的?
現階段,唯一對他有吸引的是築基丹。
徐掌柜要是敢說隱藏寶庫有築基丹,他直接拉黑。
“既然陸兄弟不想冒險,徐某隻能另尋他人。這件事還望保密。”
徐掌柜略顯遺憾,沒有強求。
“一定一定。”
陸長安保證道,其實對方也沒說具體位置。
……
隨後一段時日,隔壁霓裳閣的徐掌柜不見蹤跡。
似乎真去探寶了。
下回出現,已是十日後。
徐掌柜風塵僕僕的回來,滿面紅光,腰間多出兩個儲物袋。
“陸兄弟,今晚隨我去‘春夜樓’,看上哪個女修佳麗,徐某買單!”
徐掌柜換上一身儒袍,意氣風發,主動邀請陸長安。
春夜樓,是坊市裏的勾欄場所。
與凡俗的區別在於,其中的服務者都是女修,各個駐顏有方,氣質不俗。
修仙界的勾欄,不單單是膚淺的魚水之歡。
通過陰陽交匯,對客人的修行有益,服務者的女修亦然。
這類場所,還有葷素之分。
葷的如春夜樓,真槍實幹。
素的如五峰坊市的“百香仙樓”,樓中仙姬修音律之道,能洗地心靈,有助突破心障和瓶頸。
前者價格已是不菲,後者價格更貴。
一般的修士根本消費不起。
“徐掌柜好心了,陸某修生養性,不喜去那種地方。”
陸長安歉意的拒絕。
“你啊,還是不是個男人!”
徐掌柜面色不快,出言激將,可陸長安依然拒絕了。
倒不是陸長安對女人沒興趣。
他是正常男人,當然有生理需求。
只是,他有點輕度潔癖,不想去那種場所。
“等我重回結丹,成就元嬰大能,那些絕色仙子不是唾手可得?”
陸長安看得很通透。
……
數日後。
一臉疲倦,腳步虛浮的徐掌柜,從春夜樓回來。
“唉,年齡大了,這種場合以後不能常去。”
徐掌柜嘆氣道。
“陸兄弟說得對,還是修生養性好。”
接下來,徐掌柜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節奏。
三日後。
邀請陸長安去酒肆喝酒。
這次,陸長安沒有拒絕。
這家酒肆,名叫“青竹酒樓”。
掌柜是一個面若桃紅的美婦,身材豐腴,曲線隆起,走路扭着水蛇腰,煞是誘人。
大家稱她鄭夫人。
女掌柜是個寡婦,丈夫曾是鄭家的釀酒師。
丈夫死於慕家的那次大反攻。
歸順黃家后,鄭夫人沒有跟隨鄭蜈蚣那一脈遷移,而是留在竹葉山做釀酒生意。
“喲,徐掌柜和陸符師又來了,還是老三樣?”
女掌柜看到二人,眼睛一亮,親自出面接待。
“鄭夫人,給我換上五十年的青竹靈酒。”
徐掌柜財大氣粗。
“好嘞。”女掌柜伸展腰肢,吩咐下去。
“鄭夫人,今天吹了什麼風,讓你親自接待?”
徐掌柜詫異道。
“是這樣的,我青竹酒樓為了回饋老顧客,準備三日後在坊市三十裡外的桃花谷,舉辦一場‘賞花品酒會’。屆時,到場的每個修士,免費享用一壇十年份青竹酒。此外,還有姻緣牽線……”
女掌柜媚眼輕揚,笑意盈盈的道。
說罷,她放下兩張邀請函,去招待其他人客人。
“陸兄,這桃花谷品酒會,你看怎麼樣?有免費的靈酒喝,離坊市近,人多熱鬧。”
徐掌柜拿起邀請函,頗有興緻。
陸長安看着邀請函,差點有一絲意動。
但很快,他嗅到一絲不對勁。
上次,徐掌柜邀請出去探寶,他不想冒風險,給推辭了。
這回的賞花品酒會,徐掌柜強調“離坊市近,人多熱鬧”,給人的潛意識就有安全感。
“喔,我這人有點懶,坊市裏的日子知足知樂,懶得出門了。”
陸長安打了一個酒嗝,漫不經心的道。
懶得出門?
徐掌柜眉毛顫動了一下。
危險的探寶不出去,熱鬧安全的品酒會也不去?
這陸長安,就是不想出坊市。
……
“這麼想我出去?”
回到店鋪,陸長安心生警覺。
坊市,相當一個完整的生活圈。
修鍊所需的丹藥,畫符的材料,煉體訣的靈砂石,包括各種休閑娛樂……一概都可滿足。
既然如此,陸長安沒必要出去。
尤其是被他人約出去。
前兩世,他見過一種歹毒手段:相熟多年的好友,將坊市裏的修士騙出去,然後坑殺奪寶。
“如果真有事要出坊市,就喬裝易容,悄悄溜出去,這樣反而安全。”
陸長安心中暗道。
因為對徐掌柜產生猜疑,陸長安接下來與他漸漸疏遠。
這件事,他跟慕秀芸提過。
如果有人針對他,很可能是慕家的潛在敵人。
“你不用擔心,我每次外出路線不同,有飛舟在手,尋常練氣九層奈何不了我。”
慕秀芸嫣然一笑,頗有底氣。
也是。
她修為鍊氣八層,手頭有不少中上品符籙。加上飛舟的速度,哪怕遇到當年的鄭元華也絲毫不虛。
……
時間流逝。
接下來的一年。
陸長安和慕氏靈符鋪相安無事,生意逐漸興隆。
他幾乎以為之前的事是自己多疑。
隨着竹葉山人氣的大增,坊市外殺人奪寶的事難以避免,時不時出現。
最近一個月。
更是有一家運貨的商戶遭到劫修襲擊,還好那商戶保命手段不俗,有驚無險。
“在修仙界,只要有利益,就少不了紛爭。”
陸長安對此見怪不怪。
來坊市的這兩年。
陸長安積攢了不少一階上品的精品符籙。
殺傷力最強還是金刀符。
金刀符中的精品,威力比肩上品靈器!
甚至超出鍊氣期範疇。
此外,陸長安還有一樣強大底牌。
用十六枚一階上品的精品符籙,構建成一套符陣。
這套符陣,可快速佈置一套消耗型的臨時陣法,短時間內能與築基期抗衡。
……
這一日,陸長安來到樓下院子,指點慕一帆畫符。
慕一帆靈根資質較差,符藝天賦還行,再過一年就能嘗試畫一階符籙。
當然,這是有陸長安的提攜,換作其它新手,先當七八年學徒再說。
嗯?
陸長安面色驟然一變,從儲物袋取出一張感訊符,此時正閃爍紅光。
“不好——”
這種感訊符分為陰、陽兩張,由慕秀芸煉製。
雖不能傳遞具體訊息,但其中一方只要激發,就是告知另一方遇到棘手麻煩,或者面臨危險。
“大小姐外出,難道遇到危險了?”
陸長安手握感訊符,表情凝重。
感訊符,只能向另一方發出警示。
慕秀芸煉製的本意,是擔心自己不在店鋪時,陸長安遇到棘手的麻煩。
畢竟,陸長安修為比較低。
有感訊符,她能儘快趕回來。
陸長安思緒轉動,火速上二樓,喬裝打扮。
配合長青功的氣息調整,他化身一個風格迥異的青年。
順着人流,離開店鋪。
通過神識掃視,沒發現跟蹤者。
剛到坊市出口。
遠處傳來急嘯的破空聲,一隻飛舟映入視界。
“大小姐的飛舟。”陸長安認出來。
只見飛舟上一個染血的清麗身影,正搖搖欲墜。
嗖!
慕秀芸法力中斷,身體如斷線的風箏,隨飛舟一起朝坊市墜落。
陸長安眼疾手快,貼上一張輕身符,往天上一躍。
一把摟住慕秀芸。
另一隻手抓住飛舟邊沿,注入法力,讓船身平穩落定。
陸長安立即查看慕秀芸的傷勢。
這一看,他心頭撥涼。
慕秀芸面色蒼白如紙,一支冒黑煙的白骨箭,洞穿了她的胸口。
“長安,我……”
慕秀芸堅持到看陸長安最後一眼,滲血的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旋即雙目暗淡,無力的合上。
陸長安握着她的手腕,面色大變。
呼吸停止。
僅剩微弱之極的心跳,隨時將要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