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翌日，中午。
寧宸率領五十名寧安軍前往青州。
本來這次沒打算讓潘玉成去，但他還是跟來了。
青州路遠，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小一個月才能到。
寧宸等人走的是官道，但時常要頂風冒雪，所以趕路速度並不快。
二十多天後，寧宸進入了青州境內。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路邊的積雪，達到了一米高。
馬匹難行，寧宸等人只能將馬留在附近的驛站，深一腳淺一腳的前往青州。
路上看到不少屍體，暴斃於風雪中。
青州的雪災，要比想像中嚴重。
等到了青州，寧宸等人凍得手腳僵硬。
青州城門打開，連個守衛都沒有。
進城后，城內的情況慘不忍睹，無數的房屋倒塌，雪地里到處都是屍體。
城內也僅僅是清理出了一條路，剛好夠馬車通過。
士兵將一車一車的屍體送出城外。
這些士兵是南境軍，因為青州跟高力國接壤，童元洲的南京軍離青州城最近。
寧宸率人來到知府衙門。
衙門大門緊閉。
潘玉成上前敲門。
“來了來了...別敲了，奔喪都沒你這麼著急的......”
裏面響起罵罵咧咧地聲音。
旋即，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穿着差服的衙役探出頭來。
當看到寧宸等人，臉色大變，旋即頓時滿臉堆笑，“原來是軍爺啊...小人不知道，小人嘴臟，諸位軍爺莫怪。”
潘玉成道：“鎮國王在此，還不快快開門。”
鎮國王？
衙役看向寧宸，臉色大變，撲通跪在地上，“小人參見王爺...不知王爺駕臨，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寧宸邁步而入，來到大堂。
大堂內，幾個衙役正在圍着火盆取暖。
看到寧宸等人，都有些懵。
開門的衙役趕緊提醒，“這位是鎮國王，還不趕緊拜見王爺。”
衙役們嚇了一跳，臉色大變，急忙跪拜。
“參見王爺！”
“都起來吧！”
寧宸抬了抬手，隨口問道：“你們知府呢？”
開門的衙役支支吾吾地說道：“回王爺，知府大人不在府衙。”
“去哪兒了？”
“去，去...知府大人正帶人在城中施粥救助災民呢。”
寧宸一眼看穿，他在說謊。
“好大的膽子，本王面前竟敢撒謊？”
衙役嚇得撲通跪在了地上，“小人該死，小人該死，王爺恕罪......”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知府去哪兒了？”
衙役臉色煞白，大冷天的額頭冒汗，顫顫巍巍地說道：“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在清香閣。”
“清香閣是什麼地方？”
“是，是青樓！”
寧宸面色一沉，怒極反笑，“大白天的逛窯子，知府大人身體夠好的啊。”
外面隨時都在凍死人，身為青州父母官，竟然大白天在青樓享樂。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馮奇正道：“我這就帶人去將這狗東西抓回來。”
寧宸擺擺手。
他看向衙役，“沈敏關押在何處？”
“回王爺，在府衙大牢！”
寧宸道：“老馮，你帶上他，去把沈敏帶來。”
“好！”
寧宸走到火盆前，伸出手烤火...他穿着棉衣，披着大氅都凍得手腳僵硬，可想而知青州的百姓有多難熬。
寧宸突然輕咦了一聲。
因為他發現火盆里燒的竟然是煤炭。
這讓寧宸有些驚訝，因為他在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看到煤炭，宮裏用的獸金炭是柴炭，也就是木炭。
寧宸扭頭看向一個衙役問道：“這炭從何而來？”
“回，回王爺...這石炭是從高力國的商人手裏買來的。”
潘玉成道：“高力國盛產石炭，曾經也給宮裏進貢過...但這東西雖然耐燒，但煙太大，味道重，宮裏沒人願意用。”
寧宸眉梢微揚，“高力國盛產這種石炭？”
潘玉成點頭。
“這東西賣的貴嗎？”
潘玉成道：“在高力國並不貴，但高力國和大玄並未通商，這些石炭應該都是不發商人私自販運而來，估計價格不會便宜。”
寧宸看向衙役，“這石炭你們是多少錢買來的？”
衙役顫聲道：“五文錢一斤。”
寧宸皺眉，五文錢一斤太貴了，百姓根本用不起。
大玄肯定也有煤礦，只是還沒發現而已。
高力國與青州接壤，如果能打通商路，大量運煤，應該能讓青州百姓熬過這個冬天。
讓災民去玄武城的確是個好辦法，但路途遙遠，如果步行，得好幾個月，而且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寧宸思索了一會兒，心裏大概有了主意。
他打算白嫖高力國的煤。
高力國被南越揍的嗷嗷叫，如果高力國願意無條件提供煤炭，他願意出兵幫高力國。
如果高力國不願意，那就只能打了。
他就不信高力國敢一邊跟南越開戰，同時又跟大玄起刀兵。
大量運來煤炭，價格自然就降下來了，保證青州百姓都能用得起。
寧宸正在琢磨，腳步聲響起。
馮奇正將沈敏帶來了。
沈敏身體消瘦，衣衫襤褸，凍得渾身哆嗦。
“草民沈敏，參見王爺！”
沈敏看到寧宸，激動地聲音都在打顫。
寧宸趕緊扶住他，“沈大人，不必多禮！”
說著，將他拉到火盆前烤火。
“老馮，去給沈大人拿件厚衣服來。”
沈敏看着寧宸，激動地老淚縱橫，“太好了，太好了...王爺來了，青州百姓有救了！”
寧宸問道：“老沈，跟我說說你的情況。”
沈敏緩緩說道：“大雪連綿，百姓受災...朱齊這狗東西，不着急賑災，反而跟青州商人勾結，哄抬物價，大肆斂財。”
“我現在無官無職，沒有上奏之權，只能託人送信給你...誰知走漏了風聲，誣陷我跟山匪勾結，信沒送出去，自己反而進了大牢。”
寧宸眼睛微眯，“朱齊身為青州知府，應該知道你的情況...如今這種情況，災民遍野，你又無權無職，弄死你並不難，而且事後不會有人追究，他為何要上奏朝廷？”
“能成為一州知府總不會是蠢貨吧？你曾在京城為官，陛下知道后肯定會下旨徹查，這樣非但不能置你於死地，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他不會不清楚這點。”
沈敏滿臉錯愕，“他...他上奏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