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庄F的野望

“黑狼，你以前也種過地，你說說，耕地需要什麼？”庄蹻悠然問道。

叫黑狼的小將不假思索得答道：“當然是要人啊？”

庄蹻聽了有點失望，雖然這個答案沒有什麼問題，但這個黑狼還是頭腦太簡單，只會打仗，問題都想不遠。“需不需要牛？”

“呵呵，有牛就更好了，要是沒有，那也能將就。俺以前就這自己當牛用的。”黑狼的回答很歡樂。如今他早已不再是農夫了，作為一名作戰勇猛的小將，他的日子過得比起過去更加自在洒脫，這就是一種幸福的感覺，他樂在其中。

“他們就會成為我們的牛，用來為我們勞作。”庄蹻道：“和牛比起來，他們一點也不差，牛在幹活的時候每一頭牛都需要鞭子，而他們不用，只要我們讓他們感到害怕就可以了。”

黑狼仔細一想，興奮得點頭道：“將軍您的想法果然厲害。要是讓他們給我們種地，砍柴，編盔甲，我們就只用看着他們就好了，這個辦法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年輕小將笑道：“十件藤條盔甲能換一個精鐵製作的槍頭，我們的一個工人要忙碌五六天時間，你手裏的大斧頭要花三十個見盔甲，這就要忙活半個月。除了這些，我們的鐵鍋，農具和布料，那一樣不是用人勞作換來的。我們人少，就需要這樣的勞力。抓到奴隸越多，我們就能挖更多的硃砂，煮鹽更多的鹽。把硃砂和藤甲給江東人換鐵器和布匹，把煮鹽拿去和百濮人換肉和糧食，人越多我們就會越強。今年我們有三萬人，也許我們就能有五萬人，到時候和江東一樣強，楚國和秦國，我們誰都不怕。到時候，就是大將軍想要稱王，也沒人敢怎麼樣！”

“咳咳！”庄蹻有些不自在：“庄幕，我們就是打下來一座小城，話不要說的太過分了。”

“將軍，我知道了。”年輕人很“乖”。雖然在認錯，但心裏確十分得意，那種得意在臉上明顯能夠看見。

庄蹻嘆口氣：“你們知道嗎。我每次和江東來的商人談話，都能更加了解江東是什麼樣子，他們在哪裏有二十多萬人，還讓七十萬吳國人變成了他們的子民。他們現在把生意都做到了我們這裏，你不難想像，他們有多厲害。而我們有些什麼，從郢城出來的時候，一路收攏的人加起來不到三萬，現在加上這裏的流民和巫人，我們能管的人也不過才六萬人，這裏沒有多少田地，我們還需要向郢城繳納糧稅和商稅，時常和秦國人打來打去，若不是我私下裏瞞報這裏的產出和江東和濮人交換，恐怕我們還活不到今天。”

身旁的將領都底下了頭，沉思了起來。黑狼露出憨厚的笑容：“俺是個粗人，但俺知道，要是沒有將軍年帶着我們從戰場上逃回來，我們早就沒命了，能活到現在，過的這麼自在，那都是您給的！將軍您讓幹啥俺就幹啥，沒二話！”

眾人紛紛點頭。這的確是真的。在這裏，所有人都過着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日子。

“將軍，聽說江東人從我們這裏換走了幾十萬件藤甲，這是不是真的？”

庄蹻點頭頭。身邊沒有盔甲顯然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解釋道：“三十萬見盔甲，都是最好的。”

“三十萬件！“猛然一聽，所有在場的將領都震驚了，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這兩年裏，他們在附近的山林里尋找藤條，然後軍民一起編織這種盔甲，如今所有人身上都穿着一件。比起皮甲，他更容易活得，而且十分結實耐用，同時也十分的輕便，所有的士兵防護都極好，所有人對這種裝備都十分喜愛尤其在夏天，穿着這玩意兒，還涼快。但猛然聽到三十萬件這個數量，都覺得不可思議。賣給江東都有這麼多，那加上自己實用的，那就更加多了。想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他們居然作出了這麼多盔甲，簡直不可思議。

“那我們的倉庫應該全都是農具鐵鍋兵器布匹什麼的吧，我記得看上去沒有那麼多啊。”憨厚的黑狼問道。

看着眾人在驚喜過後，一臉疑惑，庄蹻下定了決心，對眾人道：“因為我換到了更加重要的東西。現在，該在這裏的人都在這裏，那我也不再對大家隱瞞了，但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我不希望有再有別人知道。”

眾人承諾之後。庄蹻才道：“前年，在我們剛剛到這裏半年的時間起，江東就派出使者前來遊說我。雖然因為郢城的事情，我不喜歡江東人，但姬雲的使者還是說服了我，江東和我們都一樣，是叛賊，楚王他巴不得我們死，我們的死活，根本不會有人那麼在意。就如這次，我三次求援，郢城沒有派來一兵一卒，一糧一草，只是虛掩安慰。這些年朝堂上動蕩不安，他們沒有時間來滅我們，等到國家安定了，我們的麻煩就來了。因此我們需要和江東合作，同氣連枝，相互照應。”

“江東給了我們很多幫助，給我出了很多辦法，讓我這個只知道打仗的人，也學會這麼管理。我們瞞下了一些新發現的鹽池，用來和百濮人換糧食和獵物。江東的使者還教會了我們怎麼作藤甲這種東西，還和我們進行交易，讓我們得到了從王那裏的得不到的東西。這幾年秦人越發氣勢逼人，但我們也過得不錯，很多蠻人歸附了我們，我們在這裏，也算有了一點根基。”

“但是，這都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庄蹻有些失落：“這次能打贏秦國人，就是因為我們和巴蜀人來往密切，若非江東人給我這樣的提議，今天也許我們沒有這種勝利。我們雖然過得很好，但我們還很弱小，秦國人有百萬大軍，楚國也是一樣，我們都得罪不起。但我們都已經得罪了。就在前天，江東人來收取藤甲的時候，我請求江東人幫我們毀掉劍門要道，把秦國人馳援的大軍阻隔在蜀國之外。若是可以做到，我們就會用數年的時間，將巴蜀納入我們的手中，可惜江東人沒有答應。”

“他們為什麼不答應？”

“因為我們太弱小，根本作不到。蜀地有秦國五六萬大軍，而且那些叛亂的蜀人和巴人，也並不那麼樂意聽從我們的統治。”

“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還好好的，還打贏了這一仗，還獲得這麼多的糧食和俘虜。”有人對這些長遠的事情並不在意。

“將軍，那我們要這麼秦人俘虜幹什麼，一旦和秦人再打起來，他們可就不怎麼好控制了啊，他們活着也還要消費我們的糧食，不如想黑狼兄弟的話，殺了便安穩。”

庄蹻身旁瘦削的中年人笑道：“這個不用太過擔心，這些俘虜，很多人都活不到明年。”

很多人滿是疑問。

“我們沒有那麼多糧食給他們吃飽，但活卻很多，我們要煮更多的鹽，挖掘更多的硃砂礦，很多俘虜都不後悔撐過這個冬天。當然只有那些體力好，而且十分聽話的人，才能活到明年。”

庄蹻道：“蜀國會亂上很長一段時間，而在這之後，動亂結束，秦國會才會對我們進行報復。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最晚在明年，我們就離開這裏。”

“什麼？離開這裏？”眾將立刻炸開了鍋。“我們在這個過得好好的啊。那裏能比在這裏還能更好嗎？”

“大家靜一靜。”庄蹻讓所有人停下喧嘩，然後道：“我們從江東人手中買到了一張地圖，明年我們將會在秦國大舉向我們進攻之前，遷徙到南方去，在那裏遠離楚國和秦國，但我們還會有辦法和江東人保持聯繫。在那裏我們會很安全，一定可以安居樂業。之少，應該比這裏過的更好。”

“那是什麼地方？”

“現在，大家誰也不用知道。但我可以保證，那裏是一個適合我們定居的地方。”庄蹻儘可能的讓眾人適應這個突然而來的消息。“從這次和秦國人開戰之前，我就開始作準備了，我們將儲備更多的兵器，和物質，在這次戰爭中，我們能從秦國的城池裏搶到多少東西就是多少東西，能讓俘虜為我們煮多少鹽，就不停的煮下去。到明面用兵之前，我要將獲得的一切都帶走。當然，我們還會用我們的糧食從楚國在召集一批人來，那些反秦最後窮途末路的人，我們也要接納他們，然後我們大軍南下，去我們要去的地方，到時候，這裏的事情，便和我們再無瓜葛了。”

庄蹻加重語氣道：“所以現在，我們要狠狠得搶劫所有的城池，一個都不要放過。巴蜀人打仗是為了恢復他們的土地，我們不是因為仇恨，而是為了生存，得到我們想要的物資，所以任何東西，都不要落下！”

“是，一樣也不會落下！”眾人面色凝重，情緒激動。

很快庄蹻便讓大軍動了起來，因為遠方的探子回報，不遠的另外幾座城鎮，也異常空虛，這種機會，眾人自然不能錯過。

等手下的將來們離開之後，身旁瘦弱的中年人才有些擔憂的問道：“將軍，真的能有半年的時間嗎？”

“有，一定有！”庄蹻十分肯定得道：“中原的風暴馬上就要開始了，秦國要處理我們，就必需先要打敗楚國，但要打敗楚國還必需對付好中原正在形成一次反攻，而這，關係到秦國的生死，相比較起來，我們無足輕重。”

他看着魚復城中升起的滾滾濃煙，心中彷彿又獲得了充足的力量。銷毀城池和建築，是為了讓巴人和蜀人都無法依託城池作負隅頑抗，最終在荒野中戰敗而有利於逃生，好讓自己收集這些人。他相信，自己裹挾着大量的物質和十幾萬人南遷之後，他也一樣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國度。

他呢喃道：“這一天終於要來了，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