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爾虞我詐

38爾虞我詐

“……”容越扶了下額:“一個開小卡車逃跑的人,對車子的興趣與研究能濃厚到可以一眼從儀錶盤看出車型?”

“而且,若真如你所說是對車子很感興趣,那倒是又告訴我一點,那輛小卡車不是你的。”容越想了想突然加了一句。

任風流讚賞的一笑:“不錯,確實如此,但你——”

“但我是怎麼發覺的?因為你的話前後矛盾的次數太多了。”容越加快語速:“你對車子感興趣,但在公路上時明明發現了輪胎印,卻居然看不出那是你那輛小卡車的輪胎?那輛車子很舊了,但輪胎印卻很清晰,說明有替換過,若你對車子不感興趣,看不出來倒還說得過去,畢竟車輪胎可能是讓別人幫你換的,但既然感興趣,怎麼沒看出來呢?”

“等等,我確實沒說,但也可能是輪胎印被雨水沖的太模糊了呢?這太——”任風流找到漏洞,但又馬上被容越打斷。

“這太勉強了?沒錯,但還有其他,比如說,你的光系異可以扭曲光線隱藏自己,那在收集物資時被趙前一夥發現的說法是怎麼回事?你說趙前他們想把你綁起來,那之前又說因為你會用弓箭而被他們帶上路的說法何來?難道要雙手綁着繩子拉弓引箭嗎?你的作戰經驗很豐富嘛,竟然摸索出這麼多光系異能的使用方法,那麼趙前一伙人有這麼厲害?若說人多勢眾,你打不過就算了,竟然連逃跑都做不到嗎?”

任風流撐着下顎,聽得笑意盈盈地看着容越:“哦,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居然說錯了這麼多的話。”

他的眼角的笑意掩不住趣味:“不過問題是,雖然你說了那麼多,可也只能說明我藏身在趙前的隊伍中別有所圖,但我控制居晴與路長儒的證據呢?我想要奪廣陵基地的說法更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

“哈哈。”容越突然笑了起來,在任風流詫異的目光中說道:“捕風捉影?風是颱風,影是蜃影,捕捉不容易,但想看不見,除非我又聾又瞎。”

“說到又聾又瞎。”容越側身指向居晴:“光系異遮擋身體,符咒掩飾氣息,沒有光沒有聲音,在商場裏遇到趙前他們之前,你們不就應該是又聾又瞎的狀態嗎?”

居晴莫名其妙,任風流卻是眉頭一皺,僅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啊”的一聲,恍然大悟。

“你總算是發現不對了?真是不容易啊。”容越看着他一笑:“在居晴竟然做出看得見的動作之時,我就在想,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在你明明不需要指引就能收集物資之時,我又在想,你難道是故意的?但讓我意料不到的是,你居然就這麼一直大咧咧毫無收斂意味,像倒豆子一樣不停的滾出破綻,後來更是一點不顧忌的又是拉扯又是說話。”

“現在我才知道,你居然是真的一點沒發覺!”容越嘆了口氣:“我實在忍不住的都在想,到底是你太看不起我的智商,還是我太看得起你的智商了?”

居晴一愣,對啊,她在走進商場時明明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們三人,怎麼後來進到超市之後就能看到了呢?那個時候怎麼一點沒覺得奇怪,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她邊想着邊恍惚的看向任風流,本來以為他會因為容越的諷刺而生氣,卻想不到任風流看向容越的目光讓她心驚肉跳,竟是移不開視線的痴迷與熱情,像是看到了什麼絢爛奪目至極的美好事物一般。

“更不要說,自從居晴喝了你送的水之後,就一直不斷的在話中擠兌你,她和你有仇嗎?還是突然看你不順眼?”容越只將任風流目光中的沉迷當做探究,繼續說道:“可是你和她明明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自相識以來交談的話連十句都不滿,在坐上車子時還不見有鬧矛盾的跡象,怎麼在她喝了你贈送的水之後,就開始不和起來?”

“我自己不是異能者,但修習道術也需要凝神,一個人的意識若被騷擾,想必會不自覺的抵抗,就算入侵者再怎麼小心,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容越看向居晴:“居晴對你突然產生的敵意,應該就是來自潛藏在識海中的指示,雖然她自己無法明白,但已經在下意識的排斥你。”

“至於路長儒,你可知道他此人向來多疑,在末世來臨時是我救了他,也是我照顧了他六天,但路長儒卻沒有付諸全部的信任,一舉一動中不無試探的意味。”容越無奈的搖頭:“他的多疑根深蒂固,不論我如何坦誠也無法獲得他的信任。”

“但這一點,你卻不知道,在你看來,一個在危機中被救的人,想必是肯定會對救他的人感激涕零的吧?”容越認真說:“路長儒的身世並不簡單,他不是工薪族,不是白手起家,他的雙親,小弟都有一定的聲望與人脈,他很清楚自己有被算計的價值。但在當時,我都已經說出宋白雲這三個字了,他的眼中有震驚,有瞭然,有失措,卻沒有對我的戒備,明明在他看來,我有很大的幾率是被師父宋白雲所派,特意潛伏在他身邊,但是想想路長儒在車子上的表現,沒有懷疑,沒有試探。”

車子裏除了容越清冷的聲音外,一片寂靜。

容越迎着任風流染上複雜的目光:“在加上車廂內一開始整齊,後方卻散亂起來的符紙,路長儒因紀銘的死亡而大受打擊,異能耗盡,那個時候的他防守空虛,很容易就能被侵入意識中,但隨着休息時間的延長,路長儒的精神開始恢復,漸漸有了抵抗你的能力,你為了不讓他發覺,就故意讓他看到趙前,趁着他心神動蕩時加以鼓動,才會有了之後路長儒殺趙前的舉動。”

“這些難道不是在在表示出你控制或影響了他們兩個人嗎?”

任風流笑盈盈的擊掌讚歎:“說的一絲不差,猶如親眼所見一般,不得不說,你的觀察與判斷能力和演技一樣出神入化,我實在是感佩,但你又是如何發覺我的真實目的其實是廣陵基地的?”

“哦。”容越突然轉身啟動車子,聲音中染上笑意:“原來還真是如此,你的目標果然是廣陵基地,多謝解答。”

任風流一愣,頓時恍然大悟:“你,你是在……”

後車廂的居晴越聽越糊塗,她身旁的居成卻是哈哈大笑:“容越你太壞了,居然用騙的。”

任風流在居成的笑聲中握緊雙拳,看向容越的目光陰鷙起來:“你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從一開始就是在詐我!”

容越慢慢將車子拐上高速公路,空出一隻手按上任風流開始蓄力的手:“冷靜,我沒有要與你為敵的意思,只因惱羞成怒就推開一個可能的盟友,太得不償失了。”

任風流握了握手心,不知道為什麼,當容越的手摸上來的時候,他心內騰升的怒火突然平息了大半。

“喂喂,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居晴作為唯一一個不明所以的人,任風流沒有惱羞成怒,她倒是要爆發了:“搞什麼,弄得我心裏痒痒的,說清楚好不好!”

任風流深呼吸了一下,冷靜了下來,看着容越好奇地問道:“我也想知道,就算你沒有證據,但又是怎麼看出我的目的是廣陵?”

雨刷擺動,掃清玻璃上的雨水,容越慢悠悠的回答:“趙前,能把活人變小的異能者,聯繫師父,□乏術,法劍,路長儒殺人,生命危險,驅逐喪屍,土牆,顧頭不顧尾,匿蹤符,懂道術的人不用出去找食物。”

任風流隨着容越的話而一點點面色狠戾,居晴卻還是五里霧中:“可以再說明白點嗎?這些話有哪裏不對嗎?”

“趙前的手下有很大的可能認識你,但他卻不認識你,這說明你至少有個所屬的組織,還有一定的地位。”容越看着路,解釋自己的話:“在商場裏時幾乎所有曾與你同路的人都死了,離開的人只有趙前與另一名異能者,白虎出現時所有異能者都在蓄力,卻只有那名異能者除外,我猜他的異能就是能把活人變小吧,逃出那一倉庫喪屍的異能者其實並不少,但他們都變小躲藏了起來。”

任風流冷笑一聲,容越看了他一眼,又繼續道:“末世第四到第五天起通訊管道癱瘓,但你似乎沒有發現,總是提議我聯繫父母,聯繫師門,你可能確實不知道這件事,那麼你之前是一直留在所屬的組織里吧,那裏大概有專門開闢的通訊管道,你離開之後又一直能用精神意識聯繫同伴,所以才一直沒發覺電話已經不能用了。”

“在我說出師父宋白雲的名字之後,你立刻就將各處基地的迅速建立與我師父的未雨綢繆串聯起來,不僅如此,更奇妙的是,你竟然用了□乏術這個成語。”容越好奇的問道:“難道那些基地都有一些與我師父有關的相同點嗎?所以你才會暗示,那些基地是在我師父的幫助乃至規劃下建立起來的。”

“做出上述猜測,要聯想出你的目標就不難了,當時我不知道行武傭兵團的事,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窺探一二的。”容越說道:“如今是末世了,秩序與律法已經所剩無幾,各地都建立起了求生基地,這些基地都是由官員設立的嗎?我看或許有,但全部都是就未免不太現實,若真如這猜測,有數個基地是由私人掌控,那麼我腦中就不得不浮現出野心,領地,吞併這幾個詞來。”

“行武傭兵團志在銅鼎,他們是個組織,末世才到來五天,但他們明顯已經有分明的等級規劃了,所以肯定是在末世前就已經存在,像這種有一定規模和武力的組織,要想建立救生基地並不是難事吧,你也有所屬的位置,目的也不外如是。”

“既然有了綜上的猜測做基礎。”容越繼續道:“如果各基地確實有我師父的影子,道術應該很受重視,所以你才隨身帶法劍,至於用途是什麼,我不想知道你的私事。你說小回是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使用饕餮紋銅鼎召喚白虎,但我們至少晚了他們十幾分鐘,追上的時候已經滿廣場都是動物,你怎麼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使用銅鼎?”

“因為你能與隊友精神溝通,至少他們入耳的聲音也能被你聽見,洪宇泰一行人出來后見滿廣場的動物,肯定會詢問留下的那些人,所以你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容越駕駛着車子開過大橋:“既然我師父已經出名了,那麼你知道我從沒有提過的匿蹤符這個名字,知道成套的匿蹤符能結做符陣,有驅逐喪屍的能力而不是單張時的隱藏氣息,知道符陣結成需要在單張時限內頭尾相連,知道基地是土牆而不是石牆或鐵牆,知道懂道術的人不需要出去尋找食物……”

容越大氣不喘:“知道這些,自然也就不奇怪了,但這所有的認定都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我沒有證據,全部都是猜測。”

“所以我才說這麼一大堆。”容越勾唇一笑:“將所有猜測都以證據確鑿的方式說出來,詐你說出真相。”

居晴聽得腦袋裏漿糊一堆,頭痛得很,她推了推居成:“哎,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居成將她按到,腦袋擱在他的膝蓋上:“閉上眼睛,不要想太多,你的意識被人加了暗示,所以才一直聽不懂他們的話,放鬆,我幫你順一順。”

容越放慢了車速,居成其實在三個小時前就該醒過來了,只是一直在驅逐任風流侵入的意識擾亂,所以直到剛剛才真的醒過來。

任風流哈哈大笑,看着容越語氣危險的說:“可知道你說的越多就越危險?”

容越不在意的輕笑一聲:“我說了,我沒有要與你為敵的意思,而且若我真的將你的打算與埋線全部猜出來,想必你已經與我動手了,既然還能沉得住氣,那應該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不過你若是想從內佔領廣陵基地,我也不會亂湊熱鬧,但我提醒你一句,那恐怕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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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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