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搶個孩子玩兒
t沿着那條冶塵河一路往上,大山之中天地之氣變得愈發濃郁,怪不得瀛洲各大山門都將山門紮根這桑山之中,對於南北兩大城不屑一顧。
天地之氣謂之玄黃,是天下生靈賴以生存之物,玄黃氣越濃郁的地方,各種天材地寶也會越多。以前胡瀟瀟就對劉赤亭說起過,修士山頭兒也要養家餬口,故而佔據玄黃之氣濃郁的地方,去興建獸園、葯田等地,才能湊合養得起自家修士。
故而山上宗門都喜歡天才,因為浪費資源最少,成材概率要更大。
一連走了半個來月,總算是見着了一處小鎮,輿圖上並未標識,因為市面上買得到的輿圖,多半都只會標識某處勢力的範圍,不會對其中城鎮標得很清楚,據說是犯忌諱,製圖之人不敢。
雖是海外仙洲,但凡人數量還是極其龐大的,畢竟山上宗門的新鮮血液要靠着凡人輸送的。
騎着玄陽走入鎮子,雖只是個鎮子,但相比中土一些小城不遑多讓,賣什麼的都有。
行人對修士早已見怪不怪,故而劉赤亭牽着玄陽走在街頭,也並無多少異樣眼光投來。
尋了一間酒鋪,劉赤亭獨上二樓,坐在靠窗位置。
樓下街市有些嘈雜,隱約聽見街兩邊的鋪子裏,有人互相打招呼。
“我家狗兒也被送去參與初試了,就是去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回來安安分分做生意唄。”
對面有人笑道:“狗兒聰明,誰家能出個神仙,不好說的。像我家那妮子,平時大氣都不敢出,八成是要被送回來的。”
劉赤亭想了想,初試?瀟瀟沒說過這個。
此刻酒鋪小廝端來一碗酒,劉赤亭放下拇指蛋兒大小的一枚碎銀子,笑問道:“他們說初試?這是試什麼?”
小廝聞言,笑着答覆:“咍,咱們這方圓幾百里屬於封冶山地界兒,每五年封冶山與半月坡都會在洗塵湖上辦上一次收徒大會,滿十二歲就可以參與,我們管那個叫初試,過了初試就可以拜入封冶山或是半月坡,看人家挑。入門之後,還有一次複試,要是能過就可以繼續修行,若是過不了,就會被派來各處小鎮當管事。總而言之,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算是一次跳龍門的機會。”
劉赤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麼說來,封冶山與半月坡,關係還不錯?”
小廝笑道:“是不錯,傳聞數百年前,洗塵湖主生了倆兒子,後來分家了,一個創建了封冶山,一個開宗半月坡。說到底,兩家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聊了幾句就走了,這些事情對本地人來說不是什麼秘密,也沒有什麼不好往外說的。
說起來,那個季長命拜入了封冶山,馬希晴則是投身半月坡了。
這兩人,一個西川節度使的私生子,一個是楚王之女,相比自己這個山匪出身,不曉得好到哪裏去了。
又打聽了一番,初試是在三月初三,時間還算寬裕,劉赤亭便打算去湊個熱鬧。見過兩個同鄉之後便一路往東,將阮白所託的信送到之後便直去湯山。
無論如何,今年要煉化陽木,躋身朝元四層。
可惜的是,如今身無元炁,不能煉化誅神杵,否則萬一有點兒什麼事,那玩意兒也挺好使的。
一碗酒終究是沒喝完,倒不是不好喝,他劉赤亭能嘗出來個什麼味兒?只是實在喝不下了,要是喝了……估計得模模糊糊好半天。
結果剛要起身,前方櫃枱處,方才打酒的小廝偷瞄了劉赤亭一眼,眼神之中多少帶點兒嫌棄。
劉赤亭頗有些尷尬,腦門一熱便端起一碗酒,一口飲盡。
離開時他還特意看了小廝一眼,笑盈盈的。
看不起我?你看我喝了沒有?
氣勢倒是足了,可胃裏翻江倒海,都還沒下樓便覺得暈乎乎的。
少年人心一橫,剛掙來的面子,要是掉門口……一念至此,他便強撐着跳上玄陽後背,壓低聲音說道:“我有點兒暈乎,你稍微走快點。”
得虧玄陽不能化形,否則一定翻個白眼出來。
你明明喝不成,酒量差得死,卻偏偏要裝模作樣,還瞄着酒鋪就往裏走。
結果剛出鎮子,劉赤亭便一頭栽下,好似一灘爛泥粘在玄陽後背。
玄陽嘟囔道:“主人,你這酒量得練練啊!你看姓周的,喝酒當涮嘴玩兒。”
得……這是真醉了。
冶塵河邊的青石小道是能過車馬的,只是路上行人稀少。
劉赤亭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出海以來就沒睡過這麼踏實的覺。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稚嫩聲音。
“這位大哥?醒醒,你沒事兒吧?”
玄陽也以心聲呼喊:“主人,你睡了一下午了,醒醒,有人喊你呢。”
劉赤亭這才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單手捂着腦袋,緩緩坐直了身子。
他甩了甩頭,低頭一看,險些被一雙滴溜圓兒的大眼睛嚇了一跳。
下方有個少年人,撐死了十一二,穿着一身明黃衣裳,胸前懸挂一枚長命鎖,眼中有着一股子少年人獨有的清澈。
再一轉頭,路邊停靠着一架馬車,有個背刀青年靠着馬車靜靜站着,而另一處,是個丫鬟打扮的女子。
黃衣少年眨了眨眼,再問一句:“你沒事兒吧?”
劉赤亭乾笑一聲,搖頭道:“沒……沒事兒。”
說著,便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此時靠在馬車上的青年笑問一句:“這是喝了多少酒?我們跟你同行兩個時辰了,不叫你的話,你恐怕還在做夢。”
劉赤亭乾笑一聲,擺手道:“不多……不多……”
難不成告訴人家,我就喝了一碗酒,然後就醉成這樣了?那多丟人。
黃衣少年咧嘴一笑,輕聲道:“沒事兒就好。”
劉赤亭點了點頭,再次往馬車看去,背刀青年是個二境修士,那丫鬟也是二境,隱約都有元炁外放。
車上還有一道氣息,多半是個女子。
也是此時,車上突然有人開口,果然是個女子。
“乘風,該趕路了。”
黃衣少年哦了一聲:“嗯,就來。”
轉身之前,他衝著劉赤亭善意一笑,輕聲道:“大哥也是去洗塵湖嗎?”
充滿善意的笑容,使得劉赤亭也一臉和善,他微笑點頭:“是,有個同鄉拜入了封冶山,我正好路過此地,順便去瞧瞧。”
黃衣少年一聽,臉上竟是露出幾分欣喜。
“是嗎?那我們可以同路哎!”
少年回過頭衝著馬車,問道:“娘親,我們與這位哥哥同路如何?”
話音落下,馬車之上並無答覆,過了幾息之後才有人聲傳出:“好啊!只要這位小公子不嫌棄我們慢就行。”
劉赤亭倒是無所謂,反正也就是幾百里路程,同行便同行。
可黃衣少年聽到車裏女子答覆,一下子樂開了花兒,趕忙衝著劉赤亭仰起頭,開心道:“我叫許乘風,是去洗塵湖參加初試的。”
這孩子眼神純凈,也就比自己小四歲左右,劉赤亭捫心自問,自己在這個年紀,遠遠沒有他開朗。
於是劉赤亭笑着答覆:“我叫……盧結實。”
烏羽門父子之死,稀里糊塗被人安在自己身上,劉赤亭這個名字……也算小有名氣了。化名,也是避免節外生枝。
背刀青年與那丫鬟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這名字……還能再假點兒嗎?
算了算了,少爺高興就好。
許乘風回了馬車,但腦袋一直自小窗伸出,與劉赤亭閑聊幾句,同時也在打量着周遭風景,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
於是劉赤亭便更好奇了,他不是瀛洲土生土長的么?為什麼會這麼好奇平平無常的山中風景?
時不時能在窗戶縫兒里瞧見一襲白衣,劉赤亭也不敢多看,只是時不時回答許乘風的問題罷了。
到了後半夜,許乘風實在是困得不行,便縮回了腦袋睡覺去了。許是害怕路面顛簸吵醒孩子,車中女子便輕輕一句:“停下歇息吧,明日一早再趕路。”
劉赤亭摘下酒葫蘆,酒水蘸了蘸嘴唇。
玄陽嚼着丹藥,以心聲說道:“主人,後面有人跟了一路了。”
劉赤亭淡然答覆:“我知道,醒來那會兒就感覺到了。”
神識到底是個什麼,劉赤亭尚且不明白。但是周至聖說過,衍氣宗這感氣法門,將感官放到最大后,雖然不太能察覺到準確氣息,但是人是物還是區分得開的,神識與這感氣法門,在這方面來說是相差不大的。
所以從醒來那會兒,劉赤亭就知道後邊有幾道氣息一路尾隨,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後方確實有幾人跟隨,見前方那幫人停下休息,他們便也停下了步子。
一行三人,皆是化炁。
“唉,這破差使,跟了倆月了,可煩死我了。”
一邊有人呢喃道:“我印象中,許家小姐尚未出閣吧?”
很快,天光放亮,劉赤亭雷打不動的練拳,可在旁人眼中,這拳法笨拙無比,別說與人對敵了,打蚊子都要被蚊子嘲笑。
馬車上的女子終於露面了,劉赤亭只是分身掃了一眼,就是一個清秀女子,看面相歲數也不大,也就是二十來歲。
倒也不算稀奇,海外仙洲,定然有什麼駐顏之術,周至聖都三百歲了,不也還是中年模樣的大方臉?
丫鬟搬出一張桌子,還有些吃食。但許乘風時不時就要轉頭看上幾眼練拳中的劉赤亭,眼睛直放光。
女子微微一笑,按住少年腦袋,笑問道:“乘風拜入封冶山後,也可以像他一樣的。”
背刀青年神色古怪,啃了一口饅頭,嘀咕道:“小姐,可千萬別像他一樣,這拳路笨拙,一眼門外漢。”
女子一笑,也扭頭兒望向劉赤亭,她是瞧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但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別樣光彩。
轉過頭,女子問道:“乘風,不喊他一起吃點兒嗎?”
孩子一聽,立馬起身,小步往劉赤亭那邊跑去。
他前腳剛走,女子便放下了筷子,張嘴說了些什麼。背刀青年面色立時變得極其凝重,丫鬟雙目通紅,張嘴說了句話,便猛地轉過了頭。
背刀青年深吸一口氣,沉着臉問道:“小姐,一個陌路人,如何信得過?”
女子重新拿起筷子,桌上就是些尋常吃食,但趕路時尚且能有個四菜一湯的早飯,已經很了不得了。
“事到如今,沒有那麼多時候去試探別人的品行如何了,橫豎都是一刀,只能賭個萬一了。只是……害慘了你們。”
背刀青年聞言,沉默幾息,突然間咧嘴一笑。
“小姐這是哪裏話?我跟來了,就料想到了後果。”
丫鬟揉了揉眼睛,也咧出個笑臉,輕聲道:“都聽小姐的。”
此刻劉赤亭剛剛收了拳頭,乘風咧出個笑臉,喊道:“盧大哥,吃點兒東西吧?”
劉赤亭笑着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走到馬車邊上,背刀青年立馬讓出個位置,並笑着問道:“你這拳跟誰學的?這能打到個什麼?”
劉赤亭乾笑一聲:“就是強身健體,我這小小二境,能打個誰?”
語氣帶些自嘲,倒是引得眾人一笑。
白衣女子笑着說道:“快吃些吧,既然同行,就不要太客氣。”
劉赤亭點了點頭:“多謝。”
才拿起一隻饅頭啃了一口,白衣女子便笑盈盈問道:“小公子說有個同鄉在封冶山修行,不知小公子,家在何處?”
劉赤亭一笑:“西邊一處小地方,說出來夫人未必知道。”
女子點頭,“這樣啊,我家乘風很喜歡公子,在車上就念叨,說想試一試公子坐騎,不知道……”
並未被人打斷,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等待劉赤亭的答覆罷了。
劉赤亭轉頭看向許乘風,好奇問道:“你想騎?”
許乘風使勁兒點着頭,“想!我從來沒見過這些,我想試試。”
“從來沒見過?”
劉赤亭反問一句,同時轉頭看向了白衣女子。
女子放下筷子,沉默幾息之後,輕聲道:“乘風生來就體弱,一直住在一處高閣之上,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腳踏實地。”
出生以來第一次?劉赤亭再看向許乘風時,問了句:“吃飽了嗎?”
孩子點了點頭,劉赤亭便猛地起身,雙手架起許乘風,將其放在玄陽背上。
“來,試試。”
怪不得他一個本土人卻對周遭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啊!
劉赤亭拍了拍玄陽後背,笑道:“帶他轉轉,別走太遠。”
玄陽點了點頭,邁開蹄子就開始狂奔,嚇得背刀青年眼皮直跳。
倒是白衣女子,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片刻之後,她起身走去馬車,出來時手中便多了一枚玉佩,是一塊兒墨玉。
她伸手撫摸着玉佩,沉默了許久,呢喃道:“盧公子,這枚玉佩是我夫君生前隨身攜帶的家傳之物,有溫養神魂之功效,我……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了,這枚玉佩,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劉赤亭聞言,趕忙擺手,“夫人不必如此,不過是逗孩子玩兒玩兒,哪裏需要如此貴重……”
話未說完,只見女子一雙眸子,直愣愣盯着自己。
一瞬間,劉赤亭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白衣女子擠出個笑臉,緩步走來,雙手將玉佩奉上。
“確實是有些唐突,但我也沒有別的法子。盧公子與封冶山修士有舊,我只希望你能將乘風安然帶去封冶山,屆時自會有人重謝公子。”
劉赤亭略微皺眉,“夫人這般,也未必太過草率了吧?”
初識而已,竟然就敢將兒子託付與我?
沒想到女子又是一笑,突然間抖了抖袖子,露出小臂。她整條小臂爬滿了蚯蚓一般的黑色紋路,一路向上蔓延,看經絡走向,是去往心室的。
“這次去往洗塵湖,絕非我所願。此地距離洗塵湖不過三百里,再往前,必有人截殺我等。我一介女流,一身修為被這蠱毒蠶食殆盡,能活到現在,不過是為了兒子。”
劉赤亭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們會如何?”
對於劉赤亭來說,此事多少是有些突然的。但他沒問自己會惹上什麼麻煩,反而問了他們會如何。
也就是這一句,白衣女子一下子笑顏展露。
細微之處見人之品行,眼前少年,起碼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不會如何,只要公子將乘風安然帶去洗塵湖上,將乘風胸前長命鎖打開,自會有人護他周全。屆時,自然也會有人接引我們。”
劉赤亭尚未開口,玄陽便載着許乘風回來了。
孩子端坐玄陽背後,笑得合不攏嘴。
劉赤亭回頭看了一眼,又道:“玄陽,拉着乘風再逛一圈兒。”
說罷,他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吃着殘羹剩飯。
女子怔怔望着他,不知這突然之間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劉赤亭……確實是被人坑怕了,被人當槍使的事兒,他真不想再做一遍了。
他有玉筆傍身,只要脫離後方幾人視線,就絕對可以將許乘風毫髮無損地帶去洗塵湖。可萬一又他娘的碰上個自作聰明的人,算來算去把自己算進去呢?
第一趟獨自遠行,大事小事都是第一次,如何行事,他也是摸着石頭過河。這才兩月光景,踩了多少坑了?
白衣女子也緩緩坐下,將墨玉放在桌面,輕輕推了過去。
“我夫君是封冶山山主的獨子,十二年前被人所害,這麼多年我把乘風關在高樓之上,就是害怕有人知曉他的存在。我知道害我夫君的人就在封冶山,故而並不想讓乘風認祖歸宗。但現在,我瞞不住了。最後幾百里,那暗中之人,定然會出手的。”
劉赤亭一拍桌子,猛地抬頭:“我怎麼信你?”
女子幽幽一句:“我若不是無可奈何,何必冒險選你一個二境修士?”
這話……倒是讓劉赤亭無法反駁。
是啊!與紫菱不一樣,眼前女子眼中,我不過一個尋常二境罷了。
劉赤亭面無表情,只是一口一口夾着菜,一口一口啃着饅頭。
遇事不決之時,劉赤亭總會自問一番,換成鄧大年,他會怎麼辦?
鄧大哥知道山匪寨里的孩子是魔宗餘孽,知道他的爹娘無惡不作,他還是願意幫那個小山匪,為什麼?即便是鄧大年,也無法預料到將來的劉赤亭會是什麼樣吧?他只是願意相信那個小山匪,會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吧?
那此時此刻,我劉赤亭也遇見一事,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究竟是真是假,我……難道就不能選擇相信嗎?
此刻玄陽再次歸來,女子看了一眼劉赤亭,隨即起身走去許乘風身邊。
她笑盈盈望着自己的兒子,輕聲道:“乘風,我怕你趕不上初試,這位盧公子有坐騎,他帶着你,會很快趕到的,娘親後面到可以嗎?”
許乘風眨了眨眼,“真的可以嗎?”
生下來便住在高閣之上,他尤其嚮往自由。
女子笑着點頭:“當然了。”
也是此時,劉赤亭突然想起鄧大年曾說過的一句話。
“你覺得世上好人多,那你遇見的便都是好人。你覺得世上爛人多,那你遇見的,多半都是爛人。”
不知不覺間,山匪寨里走出的泥腿子,看待這個天下的眼睛,從懷疑在往相信轉變。
劉赤亭摘下酒葫蘆,猛灌一口酒,再一伸手,將墨玉抓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叫劉赤亭,金刀劉,赤誠之心的赤,亭台樓閣的亭,我知道我還不夠資格在名字前加上中土二字,但我劉赤亭是中土人氏。”
由始至終,背刀青年與那丫鬟都未曾開口。此刻聽見劉赤亭言明身份,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露出一抹笑容。
劉赤亭也回頭看了背刀青年一眼,笑道:“這位兄台,你說我拳頭笨拙是不是?”
背刀青年一愣,乾笑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劉赤亭幾步走過去,輕輕按住許乘風肩膀,笑問道:“咱們玩兒個遊戲?”
許乘風眨了眨眼,滿臉喜色:“好啊!”
話音剛落,劉赤亭猛地轉身,一拳凌空遞出。背刀青年面色大變,趕忙拔刀格擋,但拳罡襲來,他竟是沒有絲毫招架之力,連退數十步后,猛地撞在一棵大樹之上,樹榦應聲而斷。
下一刻,劉赤亭一把抓起許乘風躍上玄陽後背,大喊一聲:“竟敢嘲笑老子?這小子我帶走了,想要的話,拿錢到烏羽門來贖人!”
白衣女子一愣,背刀青年擦了擦嘴角鮮血,也是一愣。
丫鬟眨了眨眼,趕忙大喊:“搶人了!快,快來人幫忙呀!”
後方三位化炁修士對視一眼,後知後覺齊聲一句:“完蛋!快追!”
玄陽狂奔而去,許乘風眼神純凈,脆生生問道:“這是什麼遊戲?”
劉赤亭嘴角一挑,“搶個孩子玩兒。”
玄陽消失在白衣女子視線盡頭,她長舒了一口氣,呢喃道:“乘風,別怪娘親,天底下所有的娘,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即便以後乘風沒了娘親,也要好好活着。”
「昨晚上喝了個通宵酒……今天狀態不佳,更的晚了。
(還是六千,沒剎住,索性就放在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