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功
木屋並不大，不過二三十平米，此時除了少年外竟然還有一個渾身鮮血淋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肩頭有猙獰的傷口，一隻手臂已經不在了，身上更是佈滿傷痕，一身衣衫都已被血水染紅。
“你......你是剛才在街上和人交手的武修高手？”少年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奪門而出，而是好奇的看着面前這突兀出現的中年人。
少年從小就是孤兒，十幾年來經歷了不少事情，心智也遠比常人要堅定，對於家裏忽然出現一個渾身血淋淋的陌生人也適應的快很多。
袁劍宗渾身鮮血淋淋，滴答滴答的流淌，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灘紫紅色的鮮血，十分滲人。
他看着少年，忽然笑了起來，道：“小子，你心智還算不錯，能夠這麼快就平靜下來，你怎麼不問我什麼時候進來的？”
少年苦笑道：“以前輩您的修為，要進我這小屋輕而易舉，我實力低微，根本不可能發現，而且您現在都已經坐在這兒了，我還問來幹什麼？對了，前輩您這一身的傷......”
“沒事，死不了。”袁劍宗淡然一笑，補充道：“至少暫時死不了。”
少年心裏一跳，很想問一句你說的這個“暫時”是多久？但面對一個也許一根手指就能摁死自己的武修高手，他到底還是沒那膽子。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袁劍宗問道。
“洪武。”
“嗯。”袁劍宗面無表情的道：“洪武，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什麼？”名叫洪武的少年一下子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許久才幹笑道：“前輩，您開玩笑的吧？”
毫無疑問，此時坐在椅子上，渾身都是鮮血的中年人絕對是個高手，洪武親眼見到過他與人交手，竟能憑虛御空，縱橫天際，抬手間崩山碎石，光那種氣勢就讓人心打里發顫，其修為可謂高絕。
從心裏來講，洪武巴不得能拜在這樣一位高手門下。
但仔細想來卻讓他有些猶豫，一來此人來歷不明，他對其一點了解都沒有，難分善惡；二來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人另眼相看的地方，人家忽然這樣說是為了什麼？
“小子，你想好了沒有？”袁劍宗像是失去了耐心，一下子站了起來，伸出手抓向洪武，他身受重傷，但實力依然高出洪武不知道多少，即便洪武已經極力躲避也沒有用，依然被一把抓住。
洪武只覺得一道電流自手臂上竄了上來，全身都麻木了。
“小子，我時間不多了。”袁劍宗抓着洪武，道：“我並不是什麼壞人，今天之所以硬要你拜我為師只是不想讓我以性命換來的絕學從此失傳，所以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
“我x,沒見過你這麼霸道的。”洪武心裏大吼，但卻一動也動不了。
“小子，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傳授你一門煉體法門，名叫《混沌煉體術》。”袁劍宗一指點在洪武的額頭上，在他的指尖有縷縷彩光閃爍，竟如水流一般，湧進了洪武的額頭裏。
“這《混沌煉體術》是我以性命換來的絕學，我如今之所以落得如此模樣也是因為這門絕學。”
任由指尖的彩光湧入洪武額頭，袁劍宗沉聲道：“覬覦這門絕學的人很多，你以後最好去華夏武館尋一門練體法門來修鍊，以掩飾《混沌煉體術》的存在，切記不能讓人知道你修鍊的是這門絕學，否則將有性命之危。
“完了，這什麼《混沌煉體術》將他害成現在這樣也就罷了，如今又要來害我，這位大叔果然不是好人！”
洪武心裏念頭轉動，卻開不了口，他被袁劍宗抓住，全身都麻木了。
他只能聽到袁劍宗的聲音在說：“《混沌煉體術》，一共分為五卷，第一卷叫‘洗髓伐脈’，就是以元力洗鍊自身血脈，脫胎換骨，褪去後天的雜質，達到混沌先天的地步。”
“一旦第一卷修成就是先天混沌體了。”
“第一卷修成就已達到先天境界，此時便可修鍊第二卷……
袁劍宗的聲音不斷在洪武耳邊響起，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混沌煉體術》實在太深奧晦澀了，長達數萬字，洪武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記憶，差點心力憔悴而亡，至於其中所謂的什麼第一卷，第二卷，什麼洗髓伐脈之類的東西他更是聽得雲裏霧裏，難以明了。
“咦，不對啊！”
傳功結束洪武就恢復自由了，他心神一松，這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混沌煉體術》有數萬字，他卻在一個多小時之內全部記下了，像是刻下了烙印一般，只有心意一動一個個字符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洪武心裏疑惑，他自認記憶力還不錯，但也不可能短短一個多小時記下數萬字，究竟怎麼回事？
一個多小時內深刻記憶數萬字，別說是洪武了，就算是絕世天才也不可能做到。
然而事實卻真的發生了，充滿了離奇！
“不用瞎猜了。”似乎看穿了洪武的心思，袁劍宗解釋道：“一個多小時內記下數萬字的確不可能，而剛剛也不是你自己記下了《混沌煉體術》，而是我用秘法將其植入了你的記憶中。”
這是什麼秘法，竟可以將東西直接植入別人的記憶中？洪武一陣愕然，覺得匪夷所思。
“其實，若非我身受重傷的話施展這秘術也用不了一個多小時，哎，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袁劍宗聲音蕭索，竟然全然沒有了剛才逼迫洪武學《混沌煉體術》時的凌厲和霸道。
洪武看着袁劍宗，他發現僅僅一個多小時而已，袁劍宗的臉色又蒼白了很多，頭髮都白了不少，身子佝僂，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哎，他到底傳了我《混沌煉體術》，也算是我師傅了。”
沒來由的，洪武心裏一軟，走過去跪到袁劍宗面前磕了三個響頭，叫了一聲：“師傅。”
“哈哈哈......”袁劍宗仰起頭暢快大笑，在洪武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睛竟有點點水光。
夜色越來越濃了，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窗外間或會有一兩道流光一閃而逝，竟有人憑虛御空，似乎在尋找什麼。
袁劍宗看了一眼窗外，嘆息一聲，“我該走了。”
“師傅！”
“你不用多說什麼。”袁劍宗站起身，抬起頭，眼睛裏有浮光掠過，幻滅不定，良久他才回過神來，道：“洪武，你看好了，我現在傳你的這一式殺招名叫‘寸勁殺’。”
洪武心中一跳，目不轉睛的盯着中年人，不敢放過任何一個動作。
神色憔悴的袁劍宗在這一刻忽然爆發出讓人心悸的氣勢，氣息駭人，他一掌刺出，如同刀鋒，凌厲無比，一道劍氣自他的掌尖迸射出三尺遠，寒光閃爍，而這僅僅是開始，當掌中鋒芒已盡時他的手指陡然彎曲，方寸中發力，氣勢竟然比剛剛還要可怕很多，化掌為拳，一拳打出，頓時空氣炸裂，勁氣澎湃，三尺方圓之內，一切都在瞬息間化為了齏粉。
“可怕！”
洪武心中大震，這一式‘寸勁殺’真的太可怕了，堪稱方寸間無敵！
袁劍宗打出這一式‘寸勁殺’之後神色更加憔悴，他再次用秘術將‘寸勁殺’的秘訣刻在洪武的記憶中，而後才吐出口氣，道：“洪武，原本這‘寸勁殺’我是沒打算傳給你的。”
洪武心裏五味陳雜，但卻沒有說什麼，耐心的聽着。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此招名氣極大，也正因為如此，認識它的人也很多，一旦用出來很容易讓人認出你是我的弟子，會為你招來禍事。”袁劍宗叮囑道，“你要記住，以後這‘寸勁殺’一定要慎用。”
“我記住了。”洪武連忙點頭，心裏忽然有些不舍，咬牙問道：“師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對你沒什麼好處，等你以後修為足夠了自然會知道的。”袁劍宗搖了搖頭，“洪武，我走了。”沒有給洪武說話的機會，袁劍宗拉開大門，一步跨出就是十幾米遠，身影一閃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門敞開，冷風呼嘯，洪武站在門口，心中五味陳雜，一時間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