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漂亮的樹
婦人感覺很恐懼,因為在她恍恍惚惚的記憶里,自己也死了。
“我死後,江眠被送到了大夫人身邊,由大夫人撫養。他管大夫人叫母親,接了你的爵位。”婦人念念叨叨地說話,面色漸漸狠厲起來,“我的兒子怎麼可以叫別人母親呢?他這輩子都沒有叫過我母親,明明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他為什麼從小就叫我姨娘?到底是誰讓他叫我姨娘的?”
婦人不甘心,抓着小男孩道:“江眠,以後不要再叫我姨娘了,要叫母親。我是你的母親,我不是你的姨娘。”
小男孩卻不明白,“什麼是母親?什麼又是姨娘?母親跟姨娘有什麼區別?”
婦人說:“母親才是你父親的正室夫人,姨娘只是妾,是卑賤的妾室。”
“可是姨娘你不就是妾室嗎?”小男孩兒撓撓頭,有點想不明白。
婦人就問他:“你聽誰說的我是妾?如果我是妾,那正室夫人又在哪裏?你從小到大看到過我們家裏有第四個人出現嗎?”
小男孩兒搖搖頭,“沒有。所以以後我可以叫你母親了嗎?”他很高興,一下撲到婦人懷裏,“母親母親!你是我的母親!”
婦人看了男人一眼,見男人也沒說什麼,她高興起來。
“侯爺,以後我就是大夫人了吧?那些不過是夢,咱們總不能按着夢裏面的事情過活。
事實上您身邊除了我,從來也沒有別的女人,那我為什麼不是大夫人呢?”
男人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於是點了點頭,“行,往後你就是本侯的正室夫人,是我慕家的當家主母。至於那孔氏……你說的對,我們不能總按着臆想和夢境中的事去過活。”
婦人高興壞了,“我終於做主母了,那我以後就是長寧侯的正室夫人,我的兒子就是侯府嫡子,是侯府中最最尊貴的身份。他再也不用管我叫姨娘,再也不是庶出的身份。
侯爺,我實在太高興了,你說等主公回來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主公,他會不會高興?”
男人點點頭,面上也帶着興奮,“會的。主公一向厚待我們一家三口,甚至還會到我們家來一起用飯。他要是聽說這件事情一定會很高興的。等他回來我們就把事情告訴他,同時在家中擺宴,請他到家裏來吃飯。”
說完,又伸手捏了捏小男孩兒的臉,“江眠乖,以後好好讀書,就算家中有爵位繼承,你也是要讀書的。長大之後參加科考,考取功名,在朝堂中爭得一席之地。”
一家人互相打氣,把自己哄得非常開心。小男孩兒也不困了,乾脆背起了書。
男人握着女人的手,一直在說這些年真的是委屈她了,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孔氏,讓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妾。現在想想真是荒謬啊!怎麼把夢境跟現實混為一談了呢?
謝必安拉了慕長離一把,慕長離這才把情緒從這一家三口中抽離出來。
但是她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問謝必安:“是時空的問題嗎?我們現在是回到了許多年前?回到了慕江眠小時候?”
謝必安搖搖頭,“不是。這裏沒有時空扭曲之感,時間和空間都是正常的。”
“那這是怎麼回事?”她又看了那一家三口一眼,然後指着那男人說,“我雖然沒見過老侯爺,但他畢竟是慕家的人,血緣在那兒,肯定是有所感應的。
再者,他跟慕江眠有至少六分相似,所以我一見到他就感覺似曾相識。
還有那個小孩,那就是慕江眠的縮小版,我其實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來了。
但是我不敢相信,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你現在說時間和空間都沒有扭曲之感,那就說明我們還是在正常的時間軸上。
那既然一切都是正常的,這一家三口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百思不解,“這座陵墓,這些守陵人,全部都不知從何而來。
我絕不相信他們數百年都生活在這個地方,所以這地方……謝必安,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
謝必安微蹙着眉,在思考。
慕長離也不催,就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謝必安又有了反應,她才問:“想到什麼了?”
謝必安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不確定。可是不管確不確定,我們都得走一趟去看看。”他拉住慕長離的手,“隨我去吧!到這片大陸的最北邊,極寒之地。”
話說完,眼前時空扭轉,視線再度清明時,二人已經站在一片冰原之上。
謝必安已經打了一個法訣,在二人四周開啟了一個保護罩,能讓保護罩內維持穩定的溫度,不至於被外界冰天雪地給凍死。
慕長離看看四周,冰原遼闊,竟一眼望不到頭。
連山都看不見,彷彿天地之間就只有這麼一片冰原。
她沒來過這個地方,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
前世倒是去過南極北極,但跟這裏也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這是哪?”她問謝必安,“你說是這片大陸的最北邊,那再往北又是什麼?”
謝必安說:“是冰海。冰原的盡頭是冰海,冰海的盡頭就是另外一片大陸了。
這裏不屬於南盛國,且距離南盛國十分遙遠,中間隔着許多個國家,有的國家甚至南盛國的人聽都沒有聽說過。”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這裏跟那個陵墓又有什麼關係?”
謝必安往前指了指,“過去看看吧!我也是猜測,我們一起去證明一下。”
她稀里糊塗地跟着謝必安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終於,她直視前方,發出“咦”的一聲,然後問:“那是什麼?”
她手往前指去,就在她的正前方好像出現了一棵樹。不是平常所見的那種樹,好像是一種冰做成的樹,不高,像蘋果樹那麼高,但生長得十分茂盛,也非常漂亮,上頭還開着冰花,結着冰果子。
這棵樹就這麼奇奇怪怪地孤立在冰原之上,顯得非常突兀。
但突兀的同時也非常的漂亮,漂亮到慕長離都移不開眼睛,連腳步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