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黑衣阿贊身後的執棋人
胡四十三覺得,她今天做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跟着何仙君一起來封龍山的交流會!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家族長竟然還和何仙君有過一段前塵往事!
有就有了,可她們狐族這麼八卦,這兩位的事情竟然沒有任何風聲傳出來!
這根本不合理!
她縮在兩位大佬身邊,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瑟瑟發抖。
就在她戰戰兢兢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家族長嘆了口氣,清冽的聲音滿是惘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往回退了兩步,微微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要一起走嗎?”
“好啊。”何沅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帶我去見見其他幾家的人吧,你們妖族不都是一起行動嘛……”
胡四十三豎起耳朵,聽着兩位大佬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見他們兩個誰也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自己,終於鬆了口長氣。
呼……她美女四十三差點被嚇死!
不過,族長和仙君……
嘿嘿!
她用毛茸茸的爪子捂住嘴,一雙狐狸眼閃着狡黠的笑意。
她要去跟小姐妹們說悄悄話啦!
……
“胡七七,仙君和族長的事我只告訴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放心吧,四十三姐,我胡七七是出了名的嘴嚴,咱們兩個說說就算了,我怎麼可能告訴別人呢!”
……
“胡六六姐,仙君和族長的事,胡四十三姐姐只告訴了我,我也只告訴了你,你可千萬不要往外說!”
“放心吧,姐姐知道的!”
……
“胡五五,姐姐跟你說個大秘密!你知道咱們族長之前和何家的小仙君談過戀愛嗎?”
“什麼?!咱們族長和何家的小仙君!五五姐,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啊?!”
……
短短一個上午的功夫,何沅和胡一的那段前塵往事便在封龍山的狐族裏傳遍了。
何沅跟着胡一挨個拜訪了其他幾個妖族,總感覺有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我今天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同樣檢查自己衣服的胡一:“……我也不妥嗎?”
他們兩個看向目光來源的地方,就見一對毛色雪白的白狐小姐妹抱在一起,看樣子年齡不大,在狐族中還算幼崽,大概只是跟着父母過來玩的。
兩姐妹看着他們同時轉過身,拉長聲音“哇”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粉紅愛心旋轉。
奶聲奶氣:
“哇!那些狐狸說的都是真的,你看他們都走在一起了!”
“真的真的!看了這麼多狐狸,還是覺得我們族長最好看!”
“仙君也好看!”
何沅:“……”
胡一:“……”
何沅笑着瞄了眼胡一緊繃的側臉,笑着調侃,“你們狐族的幼崽教育,看起來還差點火候啊。”
兩姐妹這才意識到她們兩個已經被發現了。
兩個小狐狸抱在一起,雪白蓬鬆的尾巴炸毛。
“族……族長……”
“仙君……”
小狐狸淚眼汪汪。
胡一望着這兩個幼崽,緊繃的側臉一下子鬆了。
他嘆了口氣,在兩個小狐狸面前蹲下身,無奈的聲音溫和,“我不是叮囑過,你們這些小狐狸出來,身邊一定要有家長嗎?怎麼你們兩個自己在這裏?”
兩隻胖乎乎的小狐狸相互抱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虛。
“我……我們……”姐姐不敢看族長的眼睛。
妹妹奶聲奶氣,“媽媽說外面有很多壞人,不讓我們出來。可我們第一次見這麼多人類,想出來玩……”
“所以,你們就自己偷偷跑出來了?”
何沅蹲在他們面前笑着接話。
兩隻胖嘟嘟的小狐狸點頭,小心翼翼看向胡一,可憐兮兮:“族長,我們現在就回去。您能不能……不要跟我們媽媽告狀……”
小姐妹的眼神是如出一轍的懇求,但胡一盯着一張少年臉,十分肯定地搖頭。
“這次來的孩子多,你們肯定不是唯一偷跑出來的,這件事應該引起你們父母的重視。”
他伸出手揉了揉兩隻沮喪地小狐狸,沒有再提兩個小孩兒八卦的事,而是一手一個打算將兩個小朋友送回家。
正好,何沅也在這時候接到了何雲浩的電話,兩個人就此分開。
電話里,何雲浩的聲音有點緊張,“家主,您現在在封龍山嗎?”
“我在,怎麼了?”
“家主,我前幾天不是被我爺爺派出來追那個逃跑的黑衣阿贊了嗎!我現在還在外面找人,剛剛我突然接到我爸的電話,說我爺爺被三爺帶走了!”
“我爸擔心我爺爺,跟着我爺爺一起去找三爺了。但我爸爸跟我說,他之前在三爺的房間裏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袍子的人,很像我正在找的黑衣阿贊。”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黑衣阿贊的話……”何雲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家主,你說我爺爺會不會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何沅警惕皺眉,“你懷疑三爺跟國外的邪修有染?”
“家主,我也只是猜測。主要是這些天在我爺爺和其他兩位長老的遊走下,原本站在三爺那邊的人都開始搖擺不定。所以我擔心三爺會不會為了有助力,就跟那些人聯繫上了。”
何沅沉默一瞬,想到自己那個向來可以為了權勢而不擇手段的三叔,覺得對方的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先別慌,”何沅安慰他,“我現在就過去。不管三爺會不會對你爺爺有危險,我都不會讓他有事的。”
掛了電話,何沅隨便拉住一個路過的弟子,“何家的集合點在什麼地方?”
對方被她臉上凝重的表情嚇得縮了縮脖子,迷迷糊糊指向一個方向,“在那邊,我剛從那裏回來……”
話音落,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吹過,剛剛抓住他的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去!”小弟子雙手抱住腦袋,“這是哪家的前輩啊!我……我剛剛態度沒問題吧?!”
他又匆匆回過頭看了兩眼,確定剛剛的人已經走了,這才一路小跑回去。
-
何沅很快到了何家的集合地,相較於其他世家的集合地,這裏明顯經過了一番精心佈置,到處都顯示着何家與其他幾個世家的不同。
一種顯而易見的優越感撲面而來,讓何沅忍不住皺眉。
她身上貼了高階隱身符,進入何家集合地如入無人之地,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相較於行事張揚高調的宮家弟子,何家的弟子就低調多了,但一路走過來,她還是看到了不少行為舉止趾高氣揚的弟子。
這些弟子都是何家的新一代弟子,卻與她閉關前見到的那批何家弟子大相逕庭。
何沅幾乎是一路皺着眉找到的她三叔,也就是何家的三爺。
三叔的帳篷佔了整個何家集中地的六分之一,即使只是來參加交流會,他的帳篷里也擺滿了各種古董和名貴字畫,好像恐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財大氣粗。
何沅貼着高階隱身符,直接掀開了帳篷門帘的一條縫,從縫裏擠了過去。
帳篷外自然也有負責守門的人,但何沅本身實力就強,加上頂着玄學世家之首的頭銜高高在上慣了,負責守門的兩個弟子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直接貼上隱身符闖進他們三爺的房間。
看到被掀起的門帘,兩個人只是停下聊天的動作,對視一眼。
“起風了?”
“可能吧。哎……這麼冷的天,我們還要在山上,這裏保溫做的有不好,晚上可怎麼過啊……”
兩個人很快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又開始偷偷摸魚。
站在帳篷內,聽着這兩個弟子的談話,何沅不悅皺起眉。
這樣的弟子跟酒囊飯袋有什麼區別,她閉關的這些年長老就是這麼帶領何家的?
但她又很快反應過來——幾位長老固然封建古板,但他們比任何人都要重視何家的未來,作為從小被何家當做家主培養的何沅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一點。
所以,她閉關后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了幾位長老,又對何家弟子加以教導,才會有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而這個人是誰,幾乎昭然若揭。
何沅腳部微頓,想着帳篷裏面走過去。
三叔一行人很好找,但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一位熟人——
“林文君?”
林文君身邊站着江大小姐,眼睛四處望着,揉了揉耳朵,“你有沒有聽到剛剛有人叫我?”
“嗯?”江大小姐木然呆板的眼睛轉了轉,笨拙搖頭,“沒……”
“你現在呆呆傻傻的,有人叫我估計你也聽不見。”林文君只是這麼隨口一問,得到否定回答便不再追問,繼續在黑衣阿贊身後低下頭。
何沅站在林文君面前,距離她的臉不足二十裏面。
她緊緊盯着林文君的臉——之前林文君只是事業出現了問題,可如今她整張臉上全是濃稠的死氣,遠比何沅想像中要嚴重。
看來她之前逼了這個女人一把,她已經在作死了。
只是……
何沅扔下林文君沒管,再次轉頭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三叔。
他手下有兩個座位,一個座位上坐的是她之前見過的那個黑衣阿贊,另一個椅子上坐着的則是一個老態龍鐘的和尚。
黑衣阿贊身後站在林文君,另一邊的和尚身後則是站着一個花臂和尚。
如果池碩文今天也在這裏,那他一定能看出這個花臂和尚就是追着他狂親、還跟着他一起上過熱搜的降頭師。
不過當時熱搜的全部內容都在池碩文身上,所以何沅也沒注意到追着他狂親的人到底是誰。
黑衣阿贊和老和尚對面就是何雲浩的爺爺和何雲浩的父親。
何沅來的很快,但他們談話的時間明顯更短。她來的時候,兩方已經談完了。
何雲浩爺爺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但依舊神采奕奕,一雙眼睛鋒利如刀,直直看向坐在首位的何家三叔。
“三爺,你說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同意的。這種話以後也請三爺不要再說了,我們父子兩個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叨擾了。”
說完,何雲浩爺爺根本不管何家三叔的表情有多難看,瞪了一眼對面的黑衣阿贊和老和尚,帶着自己的兒子就往外邊走。
他們兩個剛出了帳篷,帳篷里的三叔就氣得摔了手中的古董茶盞。
“這個老不死!真是反了他了!他以為在何家呆了幾年長老,就能站在我頭上了!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再說,我就說!”
“何沅那個賤人一死,我就是何家唯一的嫡系,就是何家下一任的家主,我憑什麼不能說!”
三叔的威嚴明顯在屋子裏其他幾個人之上,隨着他手中的一套茶盞碎掉,何沅眼看着林文君被嚇了一跳,那張虛偽的臉都變白了。
黑衣阿贊坐在椅子上沒敢貿然說話,倒是他身邊的老和尚率先開口寬慰:“三爺,您是成大事的人,何必跟他這樣一個老傢伙計較?”
三叔皮笑肉不笑掃了眼說話的老和尚,目光尤其掃過了對方臉上的老人斑和已經發白的鬍子。
老和尚被他這麼一看,並不惱,彷彿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同樣也是個老不死的。
老和尚:“您以後是要掌管何家的,要我說這種不能幫助您繼承大業,反而會成為絆腳石的人,不如直接弄死了來的痛快。”
“不然就算三爺您最後坐上那個位置,他也還是個大隱患。”
三叔白了他一眼,粗聲粗氣:“我一不是眼瞎,二不是傻子,你說的那些我會不知道嗎?”
他一拍桌子,原本就刻薄的五官更加咄咄逼人,“我要的是解決方法!你如果能給我一個好的解決方法,你就說話,不能解決就閉嘴!沒看到我正在煩着呢嗎!”
“三爺。”老和尚站起來,“老朽既然開口,那自然是有辦法的。”
他拍了拍手,在旁邊坐着的黑衣阿贊立刻站了起來,呈上來一個狹長的畫匣。
何沅:“……”
原來黑衣阿贊只是個小兵,這位才是站在小兵身後的執棋人。
她緊緊盯着那個外表破爛的畫匣——這裏面裝的,恐怕就是他們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