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靳漫,你的野心是什麼?
小安氏的表現讓李錦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
否則一個女人知道自己被姦汙,是不可能對野種有這樣的佔有欲!
他笑着同靳漫道:“你別抖她,小心當母親的人小氣起來,上來撓你!”
小安氏像是怕極了她真會與自己搶孩子,帶着保姆乳母立馬就走了。
靳漫輕笑:“自己都還跟孩子似的,居然已經當母親了!”
李錦道:“會遺憾嗎?”
靳漫看了他一眼:“除非和親草原,否則哪個和親公主能生下孩子?我既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又有什麼可遺憾的。”
李錦輕嘆:“當初南楚戰敗,國運受損,想要除掉蕭靖權夫婦,既是為了給自己立功、也是想要報復大周,我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但我後悔選擇利用了你、傷害了你。”
“可若當初不是你,你也不會來和親。”
他嘆息。
彷彿被怪論纏繞,無法掙脫。
靳漫臉上的笑意斂去,冷淡的樣子彷彿回到了從前。
“從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沒有因為如今的“感情”,而忘卻曾經的傷害。
很符合她驕傲的脾氣性子。
李錦側過身子靠近她,笑着安撫道:“是我不好,別生氣!咱們以後不提不高興的事。”
頓了頓。
又說:“陛下不會允許你養大的孩子去沾染權利,也不會給安家的孩子這個機會,但如果你喜歡那孩子,我可以去跟陛下商議,把他記在你膝下。”
“如此,也好保下他一條性命。”
他的話開誠佈公,似乎把她這個妻子當做可信任的人。
但靳漫知道,其實他只是在試探。
試探她是否有沾染權利的野心。
安家要的只是安家血脈的孩子繼位,誰是生母、誰是養母,他們根本不會在意,照樣會頂力支持,來日以新帝外祖家的身份把持朝政。
她這個外族太后,自有百官聯手抵制,讓她無法垂簾聽政,根本用不着安家出來叫嚷!
靳漫捏着茶杯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水面上的茶葉:“我沒興趣幫別人養孩子,安家也不會同意我收養這個孩子。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外族人,可不想跟地頭蛇硬碰硬,你少來害我。”
地頭蛇!
若安家是皇城裏的地頭蛇。
那皇族李氏算什麼?
李錦不愛聽這種話,讓他生出一種被人在頭上踩了一腳的憤怒。
“大周和南楚和睦相處,以前是、以後也必須是,你是大周尊貴的公主,他們不敢!”
靳漫放下手中茶盞,直視他道:“我不認為安家的血脈,會同我這個外族嫡母真心親近。”
“你若真心疼骨肉,找個機會讓他假死遠離東宮。與其留在這裏活得忐忑不安,不如去外頭當個富足公子,安安穩穩一輩子。”
李錦看着她。
半晌后,笑着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個辦法。沒有野心的萌發,能安穩的活一輩子,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靳漫撇了他一眼:“你是皇子,便會想當太子、當皇帝,權傾天下。世家貴女則以嫁權貴為目標。”
“若是出生在商賈之家,就會想着掙更多的銀錢、疏通更有權勢的路子,以便他們打壓、蠶食同行,壟斷一行、稱霸一方。”
“即便是生在莊戶人家,也會想着掙個亭長、里長,想着法兒地踩在鄰里親戚頭上,享受底層百姓的敬畏和嫉妒。”
“只是階層決定一個人的野心到底能有多大而已。”
李錦野心勃勃,怎麼會不懂?
“那你呢?你的野心是什麼?”
“我?”
她笑。
然後說:“自然是要權。”
“不必搬出我的母國、搬出關心我的那些權勢人物,而是我本身,就能讓南楚那些所謂的世家貴族在我面前時能把嘴閉上。”
李錦倒是真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野心說出口來。
是信任?
還是暴露本性?
他的表情完美的沒有任何破綻,並以為對方的野心有什麼不對:“你想要的,我會給你。”
靳漫的手搭在他手背手,一笑,帶着明顯的嘲諷:“你不會給,也沒有朝臣會允許你給,所以,這樣的承諾不要放在嘴裏說,很虛偽。”
李錦的身子越過兩人之間的角幾,添吻了一下她的唇:“還沒發生的事,就這麼輕易否定我的心意?”
潮濕的親吻。
若是發生在相愛的人之間,必然是繾綣纏綿的。
但發生在彼此防備的人之間,就看誰的演技更高超了!
靳漫沒有下意識後仰,而是伸出食指,抵住他的眉心:“無效的銀票拿在手裏,還不如一張廁紙來得實在。我只看事情怎麼發生、我得到了什麼,不聽無用的承諾。”
“更何況,你在我這兒,還是個有前科的人。”
“別太自信。”
李錦承認。
只有其他女人的溫柔笑意很受用,但與靳漫這樣聰明且傲骨的女人相處,才是最有意思的!
“我們有一輩子時間,你可以看看我是否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
之後。
李錦來她這兒的次數變得頻繁。
會將政事與她聽,跟她商議一些事物的處置,聽她對時政的見解。
凌月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
羅素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他是在試探殿下,可……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靳漫一點不意外。
他想讓自己信任他,慢慢淪陷,少不得給些實際的。
何況她與他相鬥的這麼多年裏,其實她們也常有相同的見解,她的見解遠勝於那些朝臣!
他甚至會在不久之後,避過南楚皇帝的耳目,給她一些實際的權利。
她若使用那些權利,他便能順騰摸瓜,更方便的監視到她的深埋在暗處的眼線。
就算她若不使用,他送到面前的這份兒“情意”得領,不是么?
不過她大部分情況下,並不發表意見,也沒有建議。
“因為我說,我要權。”
凌月詫異:“他本就忌憚您,您這麼說,他不得又想着辦法讓您四面楚歌?”
靳漫看了眼羅素:“你覺得呢?”
羅素想了想,說:“先太子在時,事事都會與咱們殿下商議,許多決策都出自於殿下智囊,雖然殿下沒有明面上掌權,但許多人其實心知肚明。”
“李錦自己就是貪戀權勢之人,自然會覺得嘗過權勢滋味的人都會捨不得從此平庸。殿下現在還沒完全入他深情的圈套,會想要有權利保護自己,是很正常的想法。”
“而且就算殿下不說,他照樣會這拿么懷疑。倒不如明明白白的說,讓他順勢給權,咱們看着情況利用,殿下也能順勢顯露一絲感動,讓他以為在咱們殿下就是感情至上的女人!”
“人一旦輕敵,會放鬆警惕,這不就是我們一直想要達到的目的么?”
凌月恍然。
羅素捏捏她的臉。
靳漫微笑,掀開熏爐罩,讓裏頭撥了些香料粉末。
火星蔓延,焚燒了香料。
清幽的香味隨着輕煙的裊娜,彌散在空氣里。
“這香味,好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