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兄弟鬩牆(九)
催寄懷皺着眉扭頭看了顧天鳴一眼,顯然不贊同。
世家豪門培養出來的他同,骨里的確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自己都落魄了真的不想去管別人的閑事。
可轉眼看到其他人也如顧天鳴一樣,臉上閃爍着好奇,猶豫了下,終是同意下來:“看過就走,不可耽擱趕路。”
接下來的路還很長,他不能讓僅剩的下屬寒心。
顧天鳴得命,笑着轉身順着血跡,很輕鬆就找到了蕭辭他們棲身的山洞。
顧天鳴本質上有點老頑童性格,他到了洞口往裏一看咦了一聲。身後的人就往前擠:“老顧,怎麼樣了?”
“裏面沒有聲音,不會是全都死了吧。再進裏面看看!”顧天鳴說道,帶頭往裏面走。催寄懷沒什麼興趣地走在最後。
其實他是懶得進山洞裏來的,但怕又有意外發生。
越往裏面走,山洞裏面就越寬闊,視線也跟着寬闊起來,一抬眼就見山洞正中央的位置生了一個生了個火堆,一個男人側躺在乾柴鋪成的地上,身上蓋着一件袍子。
除此之外,地上還扔着許多帶血的布條。
整個山洞都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怎麼只有一個人?”
“另一個怕是傷得沒有這般重,見形勢不對,扔下伴侶獨自走了吧。”顧天鳴打量着山洞,出口依舊刻薄。
他繞過側躺的男人,到了男人的正面,想要進一步看清楚男人具體受傷情況。
當他真正看到男人那張蒼白的臉時表情一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顧,你這是什麼表情?見鬼了?”同伴見顧天鳴表情不對,打趣說道。
顧天鳴輕輕瞥了眼站在火堆前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催寄懷,狠狠瞪了那打趣他的同伴,慌亂地揮了揮手掩飾。
“可不是見到了鬼,這男人傷得重,還長得丑,簡直不堪入目。看這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既然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晦氣,我們還是走吧!”
顧天鳴是知道蕭辭跟旁猜在一起的,他不傻,此時見到旁猜在這裏,就猜到蕭辭也在了。
他猜測蕭辭那個蠢女人此時不在山洞,肯定是拋棄旁猜獨自走了。
可他又怕萬一蕭辭折回,跟催寄懷又碰上,再纏上催寄懷就麻煩了。
就算沒折回,催寄懷知道這野鴛鴦裏面的女人就是蕭辭,主動去找蕭辭怎麼辦?
他可是一點也不喜歡蕭辭。
要不是蕭辭生下孩子,將孩子帶來了西夏,催寄懷也不會跟來,更不會落得現在兵敗只能險中求生的地步。
其他人都是跟顧天鳴同生共死過,有一定默契的。見顧天鳴這表情就知道裏面藏着貓膩,心裏雖然好奇,可還是配合著顧天鳴不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都表示晦氣,沒什麼好看的轉身想要離開山洞。
催寄懷是真的不感興趣,見顧天鳴喊着離開,沒有意見的也跟着往外走。
恰好這時蕭辭采了草藥打了水回來,她看到被她刻意遮掩過的山洞有被破壞的痕迹,又看到許多男人的腳印,心頭不由一緊。
她擔心着旁猜的安危,再也顧不得其他,抱着草藥提着竹筒往山洞裏面跑。
旁猜是她花了好大力氣,才從閻王手裏搶回來,雖然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但她也不想因為別的意外再生變故。
“有人來了!”這次走在最前面的斥候抬手制止大家前進,開口說道。
他們斥候耳力也強於其他人。
緊跟在斥侯身後的顧天鳴一聽,心裏就是緊。
他下意識抽出手中劍,一個錯步到了斥侯面前,掩飾道:“什麼有人來了,這荒山野嶺,野鴛鴦里的小娘子都跑了,定是哪頭不長眼的野獸尋着血腥味來了。讓我先去解決那不長眼的東西。”
說著就要往前跑。
心裏卻是打定主意,先衝出去殺了蕭辭,永絕禍害。
只是他現在這番表現實在是太過異常,別催寄懷不蠢,就算是本身蠢笨之人,恐怕也能發現破綻。
“站住!”催寄懷溫聲喊道。
聲音不大,卻讓顧天鳴感覺到了威嚴。
顧天鳴下意識腳步一停,隨即臉上帶着笑扭頭還想掩飾:“主子,就是頭不長眼的畜生,我能處理。”
“後面待着去!”催寄懷不跟顧天鳴廢話,再次直接命令。
知道再也瞞不住,顧天鳴這才有些頹廢地轉身站到催寄懷的身後。
其他人一見顧天鳴這副模樣,就齊齊拉住他問具體情況。
顧天鳴嘆息一聲,不願意多說地嘀咕了一句:“總之就是一個大麻煩,災星。”
只是一個轉彎,催寄懷就見到顧天鳴口中所謂的大麻煩、災星。
蕭辭瘦弱的身體上穿着一件血跡斑駁的袍子,手上抱着一堆草藥,提着一個竹筒。
臉應該是清洗過了,看起來倒是乾淨,可能是以前常年戴面紗的原因,有些過分蒼白,但以前的傷疤卻是已經淡若未見了。
“蕭辭!”催寄懷薄唇一啟吐出兩個字,突然就悟了顧天鳴方才的態度:“你還活着,還真是叫我意外!”
遇見蕭辭催寄懷是意外,對於蕭辭來說那就是驚嚇。
因為太過驚嚇她手裏的草藥掉在了地上,竹筒也是。
等過了一會,等她緩了緩后,心緒反而平靜了,腦子一轉,想到在這裏看到催寄懷,催寄懷應該是敗了個徹底,那她的忘兒呢……
“催寄懷,你在這裏,那我的忘兒呢。她在哪裏?”
催寄懷挑剔地審視着蕭辭,聲音還算平和:“她無事,我已經讓人提前將她帶回楚國。”
蕭辭聞言鬆了口氣,不再多問什麼,斂眉撿起來掉在地上的草藥跟竹筒,就側着身體想從催寄懷身側走過進入山洞。
看着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的蕭辭,催寄懷心裏莫名生出一股無名之火,一把就拽住了即將從他身邊走掉的蕭辭,質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胳膊被拽住,蕭辭身體顫了顫,隨即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厭惡。
她用力甩開催寄懷的手:“催將軍,自重。我們已經說好橋歸橋,我去做什麼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