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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阮婉?

聽聞慶州齋戒的幾日,邵文槿囧樣百出。

例如騎馬都會撞樹上,好端端走路也會摔進溝壑里,一日裏竟有四五個時辰都在笑。

旁人竊竊私語說邵文槿,阮婉就豎著耳朵聽着,像極了只警覺的兔子。聽完想了想,又兀覺慪得很,去聽些倒胃口的東西做甚!

遂而嫌棄一瞥!

周遭人群當即惶恐散去,就剩她一人在半山腰的涼亭。

摺扇抵腮,趴在案几上百無聊賴,用些素糕點,還恰好一口嘗到糕點裏的雜質,便低頭“呸呸”兩聲……

煜王眉頭微微蹙起,目光里就沒有半分待見之意,“阮少卿可是終日閑得鬧心?和一盤糕點都能置氣?”

邵文槿聞言望去,前方涼亭里,阮婉右手執扇,左手捏着一枚咬過的糕點,低眉“呸呸”吐掉。而後,又好了好端詳了手中糕點幾眼,才嫌棄扔掉,口中一如既往念念有詞。

由得離遠,邵文槿聽不真切。但那副模樣,不消想,也能猜出十之j□j是在嬌嗔抱怨。

葉心就上前遞水給她漱口,江離沒忍住,嘴角抽了抽,卻將好被她看見。

她不滿轉眸,對着他嘰嘰喳喳說了一通,江離嘴角抽得更為厲害。半晌,臉色一黑,端起盤中糕點心不甘情不願往嘴裏送。

她便得意得飲茶。

……

煜王眼中厭惡更深,“明知自己是斷袖,還有臉向父皇請婚!”而父皇竟會當眾應允他,就連西昌郡王都也沒有異議!

煜王臉色更為難看,父皇向來袒護宋頤之,便也連帶着袒護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阮少卿。

再想起濟郡一事,煜王如鯁在喉。

邵文槿卻是一怔,請婚?

這幾日光在思量阮少卿是女子一事,全然忘了她曾在殿上求娶過扶搖郡主。

再想到寧正的態度,寧正也定然知曉阮少卿是女子。寧正對他又戒備甚深,寧正是怕阮少卿同他走太近。

阮邵兩家向來有間隙,寧正甚是不希望阮少卿同自己往來。

所以當日在慈州,他讓馬車於她,也沒見寧正一分好臉色。再到後來,寧正在將軍府見到阮少卿同自己親近一處,竟會勃然呵斥。

那阮少卿求娶扶搖郡主一事,寧正是心知肚明的。既然心知肚明,為何要推波助瀾?

換言之,寧正明知阮少卿是女子,竟然還要她求娶扶搖郡主?

就不怕……

思及此處,腦中忽而扇過一絲清明。慈州八寶樓,阮少卿醉酒,脫口而出,“我哥哥也很好的。”

當時他便覺得何處有異,由得她喝醉,他也沒有多想。

而眼下,越發有跡可循。哥哥?

阮少卿還有個哥哥?

——還是,哥哥才是阮少卿?

眼中掠過一抹流光溢彩,去年二月,長風成州,杏雲樓?邵文槿驀地自嘲笑出聲來,果然是被她算計了!

他那時就曾懷疑過她是女子!

他當時為何就沒想過,世上哪會有這般巧合的事?!他方才懷疑阮少卿是女子,就恰好在杏雲樓見到喝花酒的“阮少卿”。

還是阮少卿,原本在成州?

邵文槿微頓,心中就似豁然開朗,腦海中的念想呼之欲出。

盛婉卿。

婉?卿?

遂而凝眸望她,心底澄澈,嘴角的笑意就更濃郁了幾分。

“又莫名笑何?你近日裏倒是怪得很!”身側,煜王出言打斷,他臉上的笑意尚還來不及收回,所幸一語帶過,“人逢喜事,精神爽利而已。”

煜王似笑非笑,所謂的精神爽利是該騎馬撞樹上,還是走路跌溝里?你有何喜事的?

邵文槿窘迫一笑。

恰逢阮婉兢兢業業監督着江離吃完一盤糕點,方才笑顏盈盈起身,餘光瞥過,臉上的笑意就徒然僵住。

邵文槿臉上卻笑意盎然。

一日裏竟有四五個時辰都在笑!阮婉稍稍想起,惱得調頭就走。

在某人看來,就更像落荒而逃。

“殿下,我還有些事,晚點再來尋你。”捏緊隱在袖間的玉佩,邵文槿開口請辭,煜王點頭應允。

……

“阮少卿!”

身後陰魂不散的聲音響起,阮婉咬牙切齒,繼而佯作未聞。葉心心中明了,緊跟其後,也不敢自作主張回頭。

江離稍許踟躕,見阮婉並未停下腳步,以為她沒聽見,就又快步追上提醒,“侯爺,是邵將軍!”

阮婉更惱,就你知道是邵文槿!

本侯不知曉是邵文槿!!

狠狠剜他一眼,帶着十足警告意味,江離嘴角抽了抽。

一路都是上山的路,她哪裏比得過邵文槿,這般自顧連走帶跑半晌,累得氣喘吁吁。而邵文槿就在身後,卻一直未追上來,她也只得硬着頭皮再爬。

是她自己先裝作沒聽見的,此時停下來多沒顏面。

又登了良久,阮婉終是反應過來。

有人哪裏該追不上她,分明是耍她!!逗着她跑了這般久,然後他自己在身後看笑話。

原本就一肚子氣,還被他如此戲弄,阮婉勃然一怒,就驟然駐足轉身,“邵文槿!”

葉心同江離自然都是滿頭黑線。

邵文槿就也駐足,好似錯愕般,“我方才還以為認錯了,阮少卿,真是你?”他是開口喚過她,是她裝作沒聽見的。

阮婉慪得不行。

再見他握拳隱晦一笑,阮婉才領會到他是一語雙關。

阮少卿,真是你?生水的時候他就是說的這句。

阮婉臉色猛然漲紅,江離和葉心還都在,她生怕邵文槿再多言,就搶先開口,“我有話同他說,你們先回去!”

葉心聞言愣住。

而江離嘴角抽得更甚,先前明明他就提過邵將軍,有人還儼然一幅要吃人的模樣,眼下又要趕旁人走。

“還愣着作什麼!”阮婉不滿催促,江離稍有遲疑,邵文槿就趁勢開口,“江大人放心,我會送昭遠侯回去。”

“誰要你送的!”阮婉沒好氣,衣袖一甩,就自顧着繼續向前。

葉心猶有擔憂,邵文槿卻笑着攆上去,有人也不搭理。

待得離他二人稍遠,邵文槿才兀得駐足,悠悠開口,“阮少卿。”

阮婉不理。

邵文槿低眉一笑,聲音遂又亮了幾分,“阮婉。”

阮婉腳下頓然踟躕,他方才……

叫她阮婉?!

詫異回頭,眼中的震驚不言而喻。當下,怒意就不知消散到何處,驚魂不定看他,也不接話。

心中仍抱有一絲僥倖,興許是她聽錯?

眼見她這般模樣,邵文槿心中有數,信步上前,臨到近處,才又輕聲喚了一句,“阮婉。”

有人心中僥倖一掃而空,懵懵看了他一眼,駭然轉身。

邵文槿一把抓牢她胳膊,她明顯嚇住,身體都隱隱有些發抖。若是換做平日,早就沖他開吼,眼下卻仍由他擒着,頭都不敢回。

這般害怕?

邵文槿心中微軟,才溫和言道,“慈州八寶樓,你同我說,你也有個哥哥。”

阮婉木訥回頭,她同他說過這番話?

邵文槿遂又繼續,“你哥哥才叫阮少卿,你叫阮婉。”

他是如何知道的?阮婉錯愕更甚。

爹爹喚娘親婉卿,也是因為娘親的緣故,爹爹才給她和少卿取了這兩個名字。少卿是男子,名字中的少是輩分,她名字中就沒有。

她是單名一個婉字。

如此,便是默認了,邵文槿緩緩俯身,右手悠悠挑起她下顎,柔和潤澤氣息就輕輕拂過她臉龐,“所以,阮婉,那日在成州的人,真是你?”

阮婉微頓,成州?

阮婉只覺五臟六腑都提到嗓子眼兒,那日她拚命跑,他就拚命在身後追,她好容易躲在藥鋪豎牌之後,自詡躲過,卻又和他迎面撞上,他還!

他還伸手,正好不偏不倚落在她胸前柔軟溫和處,順勢一握。

她當即驚呼出來!

這般尷尬場景,即便到了現在她都還記得,而邵文槿眼下分明就是有意的,阮婉惱羞成怒,“邵文槿,你無恥!”

阮婉憤然轉身,他卻一把攬回懷裏,“只會這一句?”眼中盈盈笑意就似要溢出。

不待她開口,他已倏然俯身,雙唇輕覆,就不似從前倉皇窘迫。

四月里,暖風襲人,山澗鳥鳴。午後的陽光慵懶穿過深綠葉子,春意,就徜徉在清淺脈絡里。

……

從慶州返回京中,已是五月上月。

整個五月,阮婉都處處避開邵文槿,大凡見到,便遠遠繞道離開,還時有稱病不去早朝。

邵文槿笑不可抑。

阮婉惱得很。

便是宋頤之再同邵文槿一處,她連宋頤之都懶得搭理。

五月初,阮婉返京時,宋頤之就已回了王府,氣色好了許多,仍是往常一般少卿少卿喚着,傻裏傻氣。

只是偶爾還會提到阮叔叔。

阮婉詫異,阮叔叔?在京中,小傻子還會喚誰阮叔叔?

爹爹。

阮婉心中莫名微動,小傻子,阮叔叔如何了?

宋頤之頓了頓,便突然笑開,阮叔叔待我最好,少卿待我也好。阮叔叔教我騎馬,還教我下棋……

阮婉眼中隱隱氤氳。

……

到了六月,昭遠侯與邵文槿鬧翻傳得沸沸揚揚,更讓人忍無可忍的便是,傳聞中,大抵都是,昭遠侯調戲邵文槿不成,兩人才鬧僵了。

阮婉氣得咬牙切齒,憑何屎盆子都要往她頭上扣!

葉蓮不明所以,一臉茫然。

葉心就使眼色讓她別問。

阮婉自然該惱,四月里,明明是有人……將她嘴都親腫了……

作者有話要說:補更2.11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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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遲早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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