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拜曲府 惡婿來登門
本來就因為周元吵鬧不堪的大廳,因這一句通報,再次陷入了安靜。
眾人都沉默了起來,倒不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是一時間都懵了。
他還敢來?
曲靈則是眼睛一亮,當即道:“快!快請他進來!他可算來了!”
周元早已答應了曲靈,夏天要來金陵拜訪,誰知道這一拖就到十月了,大晉朝廷的局勢也大變了。
“住口!”
曲授源大聲道:“告訴那個小畜生,讓他從哪裏來的,就滾回哪裏去!”
曲靈則是安安心心坐了下來,輕輕笑道:“爺爺,不必麻煩啦,他既然來了,你便趕不走他,不如直接見了。”
曲授源哼道:“趕不走他?一個毛頭孩子罷了,都未及弱冠,老夫還能趕不走他?”
很快,僕人匆忙跑了回來。
“老爺,那個周元不走,他說他要在府門口哭上三天三夜,為小姐送親。”
曲授源急道:“他這不是耍無賴嗎!”
這一哭,所有人都來看熱鬧了,那周元的身份自然也暴露了,曲家也被他拖進去了…
曲授源跺了跺腳,道:“讓他滾進來吧!老夫倒要看看這小畜生到底能說出什麼花來!”
片刻之後,周元從院中走來。
還未靠近,他便大笑道:“周元周子易,前來拜訪岳父岳母大人,拜訪諸位叔伯嬸姨,還有咱姥爺!”
“噗!”
曲靈的父親曲少卿,正喝着茶,聽到這句話,直接噴了出來,瞪眼道:“這廝好不要臉吶
!”
曲靈則是笑着站了起來,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喊道:“周元快來快來!我想死你了!”
但說完話,她就看到了周元身旁的李玉婠,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曲少卿一臉嫌棄,搖頭道:“哎這丫頭,怎麼這麼厚臉皮啊,這種露骨的話也說得出口。”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曲授源瞪了他一眼。
隨即,他看向廳外的周元,雙目微眯。
這小畜生,倒是頗有些精氣神,不愧是戰場上出來的。
只是上門拜訪,怎麼還帶個絕色女子,這是什麼意思?
周元見曲靈臉色不對,當即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壓着聲音道:“最近不太平得很,江湖上到處有人追殺我,必須要無生聖母保護我的安全,不然我容易死啊。”
曲靈撇了撇嘴,哼道:“來我家也帶着,我這裏很不安全嗎?”
周元道:“你瞧見他們的眼神沒?像要吃了我似的,搞不好馬上就一堆刀斧手圍過來了。”
曲靈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拉着他的手走進大廳。
她驕傲地看着四周眾人,道:“這就是我找的男人,有什麼事兒你們別衝著我,衝著他去。”
她大搖大擺坐了下來,一副得意的模樣。
而無數道目光,就齊聚在周元身上。
換其他人,估計都受不了這個壓力,雙腿發軟了。
周元則是挺直了背,作揖勢力道:“孫婿見過姥爺,初次見面,禮數不周,還請見諒。”
曲授源
皮笑肉不笑,咧嘴道:“孫婿?誰給你那麼大膽子,自稱是孫婿啊?有父母之命嗎?有媒妁之言嗎?周元,你別忘了你還是朝廷欽犯!”
周元也不尷尬,搓了搓手,道:“這不就是來徵求姥爺的意見了么,程序什麼的,走起來很容易的,關鍵是感情到位了。”
曲授源道:“誰跟你感情到位了?我們曲家世代公卿,老夫也曾出任內閣首輔,你一個欽犯,也敢曲娶我的孫女兒?”
周元道:“欽犯只是暫時的,等晚輩官復原職,那就是少年侯爺啊。”
曲授源哼道:“你倒是會打算盤,只可惜你已有正妻,你的岳父趙誠,還曾專門拜訪過老夫呢,莫非你要我家曲靈做妾!”
周元連忙道:“不不不!眾所周知,我爺爺生了好幾個兒子,只剩下我爹這個獨苗活着。”
“我作為周家單傳,如今家大業大,自然是要兼祧的。”
曲授源指着周元的頭就到:“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兼祧?那得陛下的旨意才有用!”
“周元,你與我家曲靈相識,老夫不願為難你,否則此刻便要抓你見官。”
“但你也要知趣,趕緊走,別想把我曲府拖下水。”
對方直接攤牌了。
周元也不客氣了,而是看向曲靈。
曲靈則是攤手道:“我都說了,你愛怎樣怎樣,我都支持你。”
“好。”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曲授源,眯眼道:“拖曲家下水?曲老爺子,你曲家世代
公卿沒錯,但也是世受皇恩,若非如此,你才學何以施展?你威望何以至今?”
“如今大晉江山傾頹,國事不振,你莫非還想如以前那般,明哲保身?”
“你以為如今還有明哲保身的餘地嗎?若大晉勝,則繼續世代公卿,若東虜勝,則俯首稱臣?想得倒是樂觀!”
曲授源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周元竟說出這等沒有尊卑的無禮之語。
他顫聲道:“你、你在教訓老夫?”
周元道:“不算是教訓,算是提醒你。”
“曲靈與我已有夫妻之實,我已把曲家當成自己的家,曲家的命運我自然要干預。”
“如今大晉急需曲家助力,然曲家沒有隻有小家之得失,而無大國之榮辱,為保富貴,不願為國效力,將來清算之時,輕則抄家,重則流放。”
曲授源大怒道:“豎子!老夫做官之時!你還不曉得在哪裏呢!這些道理我需要你來教?”
“我曲家自然願為大晉付出一切,但卻絕不與爾欽犯為伍!”
周元道:“曲老爺子,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我是不是欽犯,你還能不知道嗎?”
“坦誠地說,福王最多還能堅持兩個月,兩個月之後,就算陛下不回京,他這個攝政王也當不下去了。”
“屆時,周元將扛起家國大任,與東虜決一死戰。”
“成則封公,敗則入土,大丈夫無非如此。”
“曲家如今想要騎牆是不可能了,晚輩就斗膽問一句,曲家是站福
王,還是站陛下。”
最後一句話,如同攻心了。
這是曲家如今最怕面對的問題。
站陛下,但誰知道陛下傷勢如何,能不能回來?
站福王,但萬一陛下回來了呢?
只有什麼都不站,那無論什麼結果,曲家依舊是曲家,頂多被邊緣化一點,那無所謂。
曲授源正是打這個主意,所以不願親近寵臣周元,因為與周元搭上關係,則意味着…支持陛下。
那萬一站錯隊,就不是邊緣化這麼簡單了。
想到這裏,他冷冷道:“來人,把這無禮的晚輩給你攆出去!”
周元大聲道:“慢着!”
曲授源道:“你還有什麼話說?難道老夫的態度還不清楚嗎?你無法逼老夫做選擇!”
“到了這個地步,老夫只會為家族着想,不會走錯任何一步棋!”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道:“老爺子,給個機會談一談吧,我千里迢迢也來了,一個時辰你總要給我的。”
曲授源冷了道:“給你也沒用,你說不動我!”
周元想了想,道:“你不給,我就不走,我就在你家大門口哭喪,大不了錦衣衛把我抓了,鬧得人盡皆知。”
“你…你他娘…”
曲授源差點沒把肺氣炸,這年輕人怎麼一直耍賴啊,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他堂堂大儒,差點把髒話都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