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莊家姐妹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莊家姐妹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這一路走來,無數人倒在了救國救民的路上,身軀化作青山黃泥,承載着後人的重量。

但活着的人畢竟還是要前進的,銘記放在心中,然後過好自己的日子。

走出劉府的周元心情慢慢好了起來,他沒有騎馬,沒有坐轎,而是徒步朝前。

黃昏已逝,夜幕降臨,神京城的燈亮了起來。

街道兩側有攤販叫賣,有姑娘在買首飾,細聲細語講着價。

遠處有拉扯的師傅一直叫“讓一讓”,初春的天,渾身的汗。

一陣晚風吹過,似乎又要下雨了,路上的人腳步快了一些。

平靜的聲音響在周元的耳畔。

“慢悠悠瞎逛什麼,萬一被認出來,有你好受的。”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佩刀,黑色的頭髮,黑色的官帽。

庄玄素不知何時來到而來周元的身旁,低聲說道:“陛下讓我來催你了。”

周元笑道:“不是催我,是讓你我有見面的機會,畢竟我們分別已經太久,幾乎十個月了。”

他握住了庄玄素冰涼的手。

這把庄玄素嚇了一跳,身影顫抖了一下,掙脫不開,才壓着聲音道:“你做什麼…這麼多人…”

周元道:“別動,陪我走一走,我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市井繁華了。”

見他說得認真,庄玄素也就任由他拉手,只是頗為不滿地小聲道:“這與我們拉着手有什麼關係,你分明就是想佔便宜。”

周元微微點頭,也

不看她,而是繼續朝前走。

四周人來人往,街道人頭攢動,突然有歡呼聲響起,原來旁邊有人賣藝,正演到精彩之處。

華燈輝煌,映得人臉通紅,庄玄素眼珠子轉着,生怕有內衛看到她。

周元捏了捏她的手,道:“認識這麼久了,庄司主,我們的感情忽明忽暗,忽遠忽近,有時候已經像是戀人,有時候又好像陌生得很。”

“你在忙你的事,我也在忙我的事,反反覆復的,但也總該有個結果了。”

“你心裏怎麼想的呢?”

庄玄素抬起頭來,惱怒道:“你、你說什麼?什麼有時候像陌生人?到底哪個時候?”

周元道:“在我認為我在你心中並不重要的時候,在我認為你有你的追求,並不需要我的時候。”

聽到這句話,庄玄素沉默了很久。

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單純陪周元散着步,一步一步到了皇城。

進了皇宮,走在寬敞的巷道中,人少了,安靜了。

然後她才低聲道:“周元,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

周元看向她,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庄玄素道:“愛這個東西,我們內衛都不太懂,你明白嗎?”

“我們接受的教育是效忠,是為主子分憂,是努力做好分內之事,完成自己的職責。”

“風花雪月,詩詞歌賦,那些大膽的行為,那些海誓山盟的浪漫,我們都不懂的。”

周元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庄玄素停了下來看向他,認真

說道:“所以,愛,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同的。”

“葉青櫻愛你嗎?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她,畢竟她總是不受你的約束,總是不聽你的話,不那麼溫柔,甚至脾氣火爆,性情嚴肅…”

“可我看得出她很愛你,她能夠在最黃金的年齡,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保持極端的自律與自製,每次都主動前往最艱苦的地方,為你打下根基。”

“神京之外的燕山、中原、水西苗寨、東番島、沙皇國,還有上個月我收到的消息,她已經到了西域。”

周元身影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庄玄素道:“她知道你的理想,知道你想做什麼事,這樣的了解和理解,難道不是愛嗎?”

“她為了自己,同時也為你的理想,保持極端的自律,從不奢求任何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把自己置身於險境,絲毫不求回報,這難道不是愛嗎?”

說到這裏,庄玄素搖了搖頭,低聲道:“內衛的愛,就是這麼特殊。”

“不是陪着你,不是抱着你,不是說那些好聽的情話。”

“是對你忠誠,助你前進。”

周元心中泛起波瀾,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現在聽庄玄素說來,那種震撼感卻又完全不一樣。

庄玄素道:“忽遠忽近,忽明忽暗,你就是這樣評價我們的關係的嗎?”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朝前走,我從來不奢求要立功,不奢求要去關鍵的位置。”

“哪裏適合我,哪裏

需要我,我才去哪裏。”

“我為陛下而效忠…”

說到這裏,她低下了頭,小聲道:“但你認為…我就不忠於你么?”

“你打下的基業,我也總是用命去守護啊!”

她說完話,搖着頭緩步離開了。

周元卻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

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靈魂。

為什麼我總是莫名其妙給她們貼上標籤?

誰外向一點,誰內向一點,誰嚴肅一點,誰浮誇一點…根據平時行事作風,作出那些可笑的判斷。

而現在看來,那些判斷非但可笑,而且膚淺。

她們有屬於自己成熟的想法,按照屬於自己的方式去行事,去追尋一些東西。

不是她們有問題,是我的目光太過膚淺,總是圍繞着自己僅有那點價值觀去看待事物。

周元嘆了口氣,然後緩緩道:“吾日三省吾身。”

他振作了精神,這才大步朝着紫微宮而去。

好吧,當他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所有的道理和感悟都是假的——怕就是怕,沒那麼多道理。

紫微宮門口,身如鐵塔的小庄背着黑色的巨刀,靜靜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周元。

周元吞了吞口水,有些發怵,硬着頭皮迎了上去,乾笑道:“小庄,很久不見了啊。”

小庄瞥了他一眼,才道:“內力精純磅礴,一呼一吸如青煙不覺,又如瀚海巨浪,你已經真正登堂入室了,進步非常大。”

周元道:“有一點小

小的奇遇…”

小庄點頭道:“怪不得你敢把我妹妹惹哭,原來你認為你不需要再把我放在眼裏了。”

周元戰術後撤數步,連忙道:“小庄師父!我剛剛在和庄司主談心!絕不是佔便宜惹哭的!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小庄看向他,眯着眼睛道:“那我只出一刀!接一下吧!”

她說完話,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黑色的刀便出現在了周元的面前,沒有內力,沒有那些炙熱的光,甚至沒有殺意,但那一股氣勢,卻宛如一座巨山迎面崩塌,宛如百丈高的巨浪朝下傾軋,讓人覺得根本無法反抗。

周元身上的內力自動就運轉了,白色的光芒覆蓋了胸膛,卻像是不存在一般,被黑色的刀輕易刺破。

死亡在降臨。

周元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滋味,絕望的滋味。

一縷長發落下,刀穩穩停在了他的脖子上,沒有前進半寸。

但周元渾身發軟,內力都幾乎渙散。

小庄收起了刀,緩緩道:“這是降魔刀法的最後一式,講究的是卸去內力與招法,把自身的意提升到極致,形成最磅礴的氣勢,這就要叫返璞歸真,不是內力可以抵擋的。”

周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咧嘴道:“好厲害啊,好牛逼啊,我是不是該跪下來謝你饒命啊!”

小庄卻反而笑了起來,拍了拍周元的肩膀,道:“知道你生氣了,玩笑開得有點大,但我妹妹都被你氣哭了,我出出

氣怎麼了?”

周元不說話。

小庄則是繼續笑道:“大男人,心胸寬廣一點,這一刀不單單是為我妹妹出氣,也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別以為自己沒有對手了,別自滿,別浮躁,你的路才剛剛開始。”

“大晉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你用你的本事,治好了老人的病,但老人卻依舊是老人,還沒有變得年輕,更沒有變得強大。”

“我剛剛那一刀,斬去的是你成功之後的驕傲。”

周元嘆了口氣,抱了抱拳。

小庄道:“好吧,看樣子…道理你聽進去了,但心中的氣還沒散。”

“我再給你說句話吧,你和小素的事,我挺贊成的,我不干涉你們。”

周元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抱拳大聲道:“小庄師父不愧是青城山二百年來第一天才,剛才那一刀簡直出神入化,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姨子,能教我不?我也想像你這麼帥!”

小庄瞥了他一眼,才道:“你道心不誠,學不會我的道,還是滾回去雙修來得實在。”

她扛着刀轉身離開,聲音緩緩傳來:“別得意,我之所以贊同,是因為小素的道與我不同,她是有紅塵緣法的,出不了家。”

“同時,她天資平平,有你的雙修幫助,她才能夠走得更遠,駐顏延壽,都是好事。”

“不過你別想着欺負她,我這個大姨子,是專業玩刀子的。”

周元豎起了大拇指,最後這句話他真的服氣,並毫

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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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贅婿到女帝寵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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