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婚禮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四處尋找段凝芷和蛋蛋,使用了各種手段,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他們兩個從人間蒸發了。
同樣無影無蹤的還有段靜軒,連葉如山和付錦超都沒有抓到,還有吳銘之也不知去向,全都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想要找出個人來還真不容易。
官方打黑掃黃的行動還在繼續,一波接着一波,涉及到很多地方,戰果豐碩,大快人心,但與我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陸南天的才幹得到了發揮,不過張靈鳳沒有再跟他一起行動了,到蘇州與秀姑一起住,很少與我我聯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和煩惱,漸漸就疏遠了。
有一天凌晨張靈鳳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秀姑跟段靜軒一起走了。我一聽就懵了,段靜軒出現了?秀姑跟着他走了?這怎麼可能!
張靈鳳說,昨天晚上段靜軒一個人來,要求秀姑跟他一起走。秀姑開始不答應,段靜軒向她保證已經與江相派斷絕關係,只與她過安靜的田園生活,還說他以前錯了,他最愛的人是秀姑,現在才明白什麼是幸福,不能再錯過,總之肉麻的話說了很多。秀姑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語打動了,兩人躲在房間裏面密談了足有兩個小時,出來后秀姑就開始收拾東西,說要跟段靜軒一起去隱居,以後不會再回來了,青蚨門的事就交給張靈鳳了。
最張靈鳳說:“他們不讓我告訴別人,我想了很久,這個事不敢對南天說,只好跟你說,你說要怎麼辦?”
我也有些頭疼,秀姑不是那麼好騙的人,如果她相信了段靜軒,那麼應該是真的。假如段靜軒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從此不再興風作浪,看在秀姑的份上我們可以當他是死了,不必趕盡殺絕。可是這個老狐狸狡猾得很,萬一只是用秀姑當成護身符,躲過了這一劫等待時機呢?
我的心也很亂,思考了一會兒我問:“他有沒有說江相派現在的情況?”
“有,有,他說現在江相派由段凝芷負責,人員會大量精簡,以後不會做違法的事。”
我苦笑,果然凝芷早有自己的計劃,那麼她帶走蛋蛋,段靜軒“騙”走秀姑就變得可疑了。但這也可能只是他們的自保手段,並不是要再跟我們為敵,至少不是要與我為敵。再想一想,說實話我現在不了解段凝芷了,就像以前我猜不透段靜軒一樣,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由着他們去吧。”我這麼說,心裏五味雜陳,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接掌青蚨門?那你跟陸南天……”
張靈鳳輕聲笑了笑:“你想哪裏去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嫁人。”
這不可能啊,要說她跟陸南天互相沒有點情意,打死我也不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感情是一回事,結婚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這個世界上相愛又能長相廝守的人,百中無一。就比如我和凝芷,我心裏放不下她,她心裏也有我,但就算沒有秦悠悠,就算她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跟她長相廝守了。
外表看起來很文弱的人,往往內心有某些念頭非常執着,別人無法理解。了解一個人是多麼的不容易,所以能有一個知己,已是莫大的幸福,能抓住就不能放走了。
……
半年後在我的家鄉,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我與秦悠悠登記結婚,大辦酒席。
鄉下人各種說不清的親戚多,有的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只因為經常來往,也變成了親戚。再加上許多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同學同事,兒時玩伴,辦喜酒少說十幾桌。儘管我們家親戚是算少的,這一次我只想低調行事,很多該請的人沒有請,還是準備十桌酒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秦悠悠沒有家人,所以迎親這一步就省了,由甄歌、張靈鳳和我的幾個親戚當伴娘,陪着去城裏化妝,到時候回來就可以了。現在很多人在城裏打工,找了外地很遠的姑娘,都是以這樣的方式走一個過場,所以也算正常。
臨近中午時,兩輛小車載着新娘和伴娘們回來了,賓客門都擠到了外面看新娘,門口兩串長長的鞭炮一起點然,鑼鼓嗩吶一起奏響,好不熱鬧。
新娘的美麗自然就不用說了,我突然發現,此刻是我有生以來最有成就感的時候,讚美新娘美麗,比拍我一百個馬屁更讓我舒坦。
屋裏鬧騰還沒有平息下來,門外來了一大群人,男的個個西裝革履,肥頭大耳;女的花枝招展,氣質過來,這氣派就是在城裏也不多見。我爸有些手足無措,急忙把我叫出去,我一看,為首的是蔡振華一家,後面的人有的有些面熟,有的從來沒有見過。
事實上我只請了蔡振華,沒請別人,沒想到他會帶了這麼多人來,而且個個都是大老闆,着實讓我也有些手忙腳亂。要說就在家裏招待吧,硬板凳有些委屈了大老闆,想要轉移到城裏的酒店去,又有些來不及了。
我不停地握手,不停地接受祝福,好不容易讓這些人落坐,上了自家種的粗茶,我還沒喘過一口氣,我爸又慌慌張張過來了:“你你你,你這些是什麼朋友啊?”
“又怎麼了?”我實在頭大,秦悠悠在一邊也擔憂起來。
我爸急得直差手:“你去看看,他們送了多少禮啊,我們能收嗎?”
我笑了:“人家送禮是心意,怎麼就不能收了?”
老頭子伸出一雙手,張開手指在我面前翻了好幾下:“他們給的最少都有三萬,有的幾十萬,你那個什麼蔡大哥,給的是一百萬啊!我們要是收了,以後他們家辦喜事,我們也要給一樣多啊,要是他們有好幾個孩子……你,你哪裏交來這樣的朋友啊!”
我很無語,老頭子沒見過世面,一百萬當成天文數字了,不知道現在我的身家拿出個零頭都不止一百萬,我就是怕嚇着了他才沒告訴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老頭子不要慌,整個大廳里卻已經人群涌動,我家的親戚們也驚悚了,窮山溝里誰見過這仗陣啊。
唉,有錢收也麻煩,此些人可真會給我長面子。
正在亂紛紛的,門外有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震得瓦片都沙沙響:“少林派祝許承業和秦悠悠新婚吉祥,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我擦,這是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嗎?
人群嘩然,怎麼傳說中的少林和尚來了?果然好大威風!緊接着又有一聲清越長嘯,把聲音壓了下去:“武當派略備薄禮,祝一對新人志同道合,舉案齊眉,子孫綿長——”
又一個聲音接着道:“南少林也來祝賀了,祝許承業夫妻恩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一個女聲怒道:“和尚,你跟我們不是一夥的,你插進來幹什麼,現在是輪到我!”
南少林的和尚道:“師太,我沒插你啊,剛好碰到一起而己。”
一個道士道:“無量天尊,現在輪到貧道了,你們都不要跟我搶師太……不,師太,我是說師太你不要跟我搶啊。”
我一頭冷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沒有請他們,他們怎麼都來了?
我急忙快步往外走,人群擁擠看不到外面,又有一個捏着嗓子怪聲怪調的聲音響起:“各位道友都不要吵,現在輪到我了,祝許承業一統江湖,萬壽無疆,日出東方,七進八出,梅開九度,十代同堂,百子千孫……”
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哪個王八蛋?
不癲和尚的聲音響起:“阿米豆腐,這是要腎虛的節奏啊!”
怪聲又起:“沒事,我今天送的是一對虎鞭……”
我聽出來了,那是楓羽雲的聲音,擠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他們,還有陳瀟萌、王誠鈞、劉敏等人,好幾伙人剛好這時到達,黑壓壓擠了一大堆。十大門派的人本來排練好了的,被他們這麼一鬧全亂了,非常憤怒,仗着人多圍了過去理論,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強勢,有動手過招的架式。
我急忙大叫:“各位,各位,多謝好意,裏面請,裏面請!”
眾人見我出來,嘩啦全擠了過來,又是各種祝賀,各種行禮,弄得我昏了頭,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敢情接待客人,比跟老魔頭過招還累人。
秦悠悠也出來接待,好不容易把這批人接進去,後面又有許多人到達,有些我完全不認識,有的以前只是一面之緣,不知怎麼全來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結婚了。可是為什麼很多陌生人也來了呢?我隱隱有些不安。
人越來越多,沒地方停車,外面的路早就被堵得一塌糊塗。現在就是本村的親友不入席,十桌都不夠坐,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到城裏把整個酒樓給包下來了。還好農村方桌和長板凳多的是,辦喜事時都是互相借的,不用我多說,親友們已經搬來了許多桌子、凳子,碗筷之類也不缺,屋裏擺不下了就往外面擺。吃的不夠緊急進貨,鄰居家迅速開始置辦素菜供應和尚和道士……全村都轟動了,來幫忙的人也特別多,總算勉強能招待了。
我爺爺和我爸都是沒見過大仗陣的人,見這麼多人,而且都是平時完全接觸不到的人,不知該怎麼招待,亂了陣腳。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要是我太婆還在就好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亂糟糟的。
眾人入席,正要開始上菜,外面又紛鬧起來了,我快步迎出去,卻是五個穿着筆挺警服的警察,都戴着白手套,好像閱兵儀仗隊一樣氣勢。前面的人是陸南天,後面四個我不認識,其中一個提着一個頗長的皮箱。我暗皺眉頭,這陸南天也太不識趣了,來喝喜酒我歡迎,可是不能穿着這一身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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