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感念孝悌
“你怎麼知道的?”陸令筠開口問。
陸寬看着眉間帶着憔悴的陸令筠,心疼道,“今兒程麒將軍帶着受賞的部將們進了宮,陛下原本是要宣姐夫一起進宮來受賞的,可程麒將軍說,姐夫得知侯爺身亡,生怕母親悲傷過重,想先陪侯夫人接侯爺入府,我就猜你府上出事了。”
陸寬是個聰明的。
而且身居特別位置,他越發的聰明謹慎。
事還關自己親姐姐,程麒這般推諉陛下叫程雲朔進宮受賞,他就猜程雲朔怕不是出了點事。
陸令筠聽完陸寬的話,“陛下怎麼說?”
“陛下感念姐夫孝悌。”
陸令筠:“”
“大姐姐,姐夫到底出什麼事了?”
陸令筠看着自己親弟弟,她長嘆一口氣,“你姐夫出家了。”
陸寬:“!!”
陸令筠快速把這幾日的事同陸寬講一通,陸寬聽后,只覺得震驚不已。
震驚的是他那個不太着調,父親都給他帶來了榮耀軍功的姐夫在這個關鍵時候,捨棄所有人去出家。
他,他瘋了嗎!
而震驚過後,他又快速梳理着面前這局面,便是覺得侯府要出大事了。
“大姐姐,侯爺的屍骸剛剛入京歸來,姐夫他在這時出家,捨棄妻兒老小,無異於大不孝!陛下知道一定會降罪的!”
陸令筠緊鎖着眉心沒說話。
陸寬光是看着她便是知道她此時的壓力有多大。
陸寬眼裏不由滿是擔憂和心疼,原來他大姐姐這幾日竟是遭這麼大的事,頂着這麼大的壓力。
陸寬沉吟片刻,“大姐姐,實在不行,你同姐夫和離吧,和離后,我照顧你,侯府里其他人秉安簌英他們我也會照顧一二。”
如今這局面兇險得緊,本朝以孝治天下。
一旦叫皇帝知道程雲朔在他爹馬革裹屍回來的時候,拋妻棄子出家,是必然要給程雲朔降罪的。
輕則給程雲朔貶官,降到偏遠地方給個空職枯等一輩子,重則勒令程雲朔自盡。
程雲朔死不死對陸令筠來說都沒什麼區別了,可是程雲朔是侯府唯一成年男丁。
他一旦獲罪,影響的就是整個侯府。
即便這種事情下,皇帝大概率只罰他一個人,但是寧陽侯府的未來就沒有了!
她的孩子們還小,秉安或秉浩在未成人之前只能承襲到世子位,侯位要等到他們成年了才能敕封承襲。
而因為程雲朔的連累,寧陽侯府的未來斷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即便熬到秉安他成年承襲了侯位,這個侯爺也是個最沒希望前途的空殼侯爺。
侯府的聲望就是侯府的生命。
一個大不孝的傳承人就足夠把上幾代人的努力和下幾代的希望給毀光!
陸寬看到了程雲朔給所有人帶來的災難,他在沉思過後,提出這樣一個解決辦法。
寧陽侯府要毀了,他得先把他姐姐救出來。
她一個女人怎麼撐這樣一個搖搖欲墜,壓力巨大的侯府!
至於秉安簌英他們幾個孩子陸寬可以在他們長大之後,再給一些幫助。
畢竟他們姓程,還不是陸令筠親生的,陸令筠沒必要被他們綁着一輩子。
陸令筠在聽完陸寬的話后,“你要我和離,是要養我一輩子?”
“這有何不可!”陸寬斬釘截鐵道。
他如今官途穩當,前面能爬多高他不敢誇口,可護着陸令筠過一輩子有什麼難的!
陸令筠笑了,她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和離的,寧陽侯府,如今需要我。”
她站了起來,抬頭看着面前波譎雲詭的天,目光深邃卻無比堅定。
這正是寧陽侯府最難的時候了,程雲朔可以捨棄所有人,可陸令筠不能!
她一旦走了,這個侯府就真完了。
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一個能頂事的。
而且,陸寬養她一輩子?
這是萬萬不能的!
陸令筠不是不信陸寬,而是她不能做這樣的事。
陸寬剛開始可以養她,以姐姐的身份住他那裏,可是時間一長,她這身份就尷尬了。
她只是他的姐姐!
即便陸寬和南鳶都不在意,她也不會自在!
同樣的道理,她能幫陸寬一次兩次三次,但如果叫她幫襯陸寬一輩子,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親人之間也是救急不救窮,長久的要依附旁人,哪怕自己有些底子不伸手,也依舊叫人慢慢看低,越來越不自在,自己嫌,別人也嫌。
與其仰着陸寬照拂,在他門戶下過活,不如她就做侯府的當家人!
陸寬聽着陸令筠的話,“大姐姐,你這樣壓力太大了,你只是個女子”
“女子又如何,我當家主母,自然為母則剛。”
陸寬聽此,只覺得自己感受到她全身散發的力量,叫他一個男子都不由敬佩的力量。
他腦海里對陸令筠只有一個詞,那便是自強不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個君子從來無關男女性別!
陸寬對陸令筠崇敬不已,他久久的看着陸令筠,心裏徹底歇了那些要照拂她,養她一輩子的心思,他帶着平等甚至仰視沉思問着陸令筠,“可是大姐姐,我們如今怎麼辦?陛下一旦知道,定然是要降罪的,在這之前,我們最好做些什麼。”
他這話落下之後,他對面的陸令筠輕輕一笑。
“你今天有句話說得很好。”
“什麼話?”陸寬不明所以。
陸令筠看着他,眸色一如之前淡然,“你說,陛下感念世子他孝悌。”
“陛下說他孝悌那他便非常孝悌,世子爺孝感動天,悲痛侯爺身故,心憂母親,為此他削髮出家,替父母為僧祈福!”
陸令筠負手而立,“傳我令,把世子爺要出家的消息全都散出去,再請圓清大師來,我來請他親自為世子爺受戒!”
陸寬聽着陸令筠的話,瞬間眼睛大亮。
他姐姐這招好厲害!
當日,程雲朔要出家的消息便是遍佈了大街小巷。
此時的李家。
陸含宜在聽到程雲朔要出家的消息先是一怔,繼而跟發了癲一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