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和我回宮

第359章 和我回宮

祝思嘉嚇得身子發軟,哪裏還要半分底氣推開他,只得任由着他胡作非為。

晏修現在還願意親她、啃她,而不是抱走犣奴后一劍殺了她,那是不是說明他沒有生氣?

這倒令祝思嘉無比意外,迷迷糊糊地承受着他暴風雨般的親吻。

可快小半個時辰要過去了,晏修竟還是沒親滿足,恨不得讓她化成一灘春水般鋪開在書桌上。

祝思嘉眼下最關心碎玉的去向,照他這架勢下去,恐怕天黑還不肯放過自己。

故而,祝思嘉以咬破晏修嘴唇的方式反擊回去。

濃烈的血腥味在嘴裏蔓延,不但沒讓身上人吃痛,反而激發了他浴血奮戰的獸慾和野性,晏修甚至雙眼一亮,加深了這個帶血的吻。

祝思嘉雙眼翻白,險些失去神智,用盡最後的力氣重重推開他,語氣冰冷,彷彿從未經歷方才那場意亂情迷:

“晏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條發情的公狗?”

晏修不怒反笑,拇指輕輕拭過唇上傷口,抹出一抹水光鋥亮的紅到嘴角:“皇后流落在外這幾年,倒是長了不少本事。”

比從前潑辣了不少。

他更喜歡這樣的祝思嘉了。

儘管她是天底下最該死的人,儘管她騙他騙得這麼辛苦,可恢復記憶得知她還活在這世上,甚至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如今過得很好,他什麼都可以原諒了。

祝思嘉的腰方才被他用力握了許久,已經沒什麼力氣做坐着和他溝通,索性繼續躺在書桌上,雙眼微眯,盯着房梁,像只慵懶的貓兒似的。

“碎玉呢?還活着嗎?”

原來怒氣勃勃地把他推開,就是為了問一個外人的死活。

晏修冷笑:“沒死呢,他可是你兄長,朕怎麼敢殺了他?”

碎玉竟然沒被他處死?

晏修肯定是知道了碎玉當年的所作所為,可他的容忍度居然高到這種地步,沒有處置碎玉嗎?

有這麼一句話,祝思嘉徹底放下心來,懶洋洋地朝晏修伸出雙臂:“扶我起來,我們好好說話。”

晏修:“怎麼?方才還罵朕是公狗,現在又要朕抱着你起來,祝思嘉,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直都這麼恃寵而驕。”

不願意就不願意吧,祝思嘉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皺緊眉頭,咬緊牙關,撐着雙臂,準備自己坐直身子。

晏修見狀,迅速認栽,上手抱好她,直接把她從書桌抱到軟椅上坐好:

“祝思嘉,朕真是恨不得……恨不得方才摔死你。”

“那陛下請吧。”祝思嘉滿臉無畏地直視他,“你知道的,我不怕死,你最好把犣奴叫來,當他的面兒殺了我。”

晏修被她這種態度氣得急火攻心,甚至喉頭有腥甜之味:“你、你……”

“你”了個半天,他也沒說出半個字,倒是氣得渾身燥熱,把書房的所有窗戶都打開,站在窗前吹風冷靜。

算了,他沒有做錯過什麼,氣量還這麼小,經不起氣。

祝思嘉和他彼此冷靜半晌后,才用正常的語氣,柔聲詢問他:“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晏修:“不久前,你遞給我的那碗酥山,讓我想起了一切。”

祝思嘉:“可那之後,你——”

晏修:“不錯,在那之後,我還是偽裝了一段時間的晏括。怎麼?很驚喜?你不是很喜歡他么,嗯?甚至被他非禮都能原諒,祝思嘉,你真大度啊。”

這句話帶着股濃濃的酸意,祝思嘉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什麼他不他的,不都是晏修自己?

晏修:“畢竟很早之前,朕就知道,朕不可能是臨川晏氏,更不可能是你的小叔。所以,即便朕失去了記憶,也知道你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便將計就計留了下來。”

是她太低估晏修了,無論是何種身份、何種境遇,晏修都能憑藉他的智慧活下去。

祝思嘉懟了回去:“陛下也深諳忍辱負重四個字。”

晏修無視她這句怨懟,環視窗外熟悉的院景,語氣忽地軟下來:

“為什麼當初要騙我?今日這一切,就是你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賭上九族的性命,最想得到的東西?祝思嘉,你知道的,被朕抓到第二次,朕不會再給你離開的機會。”

“若你是想報朕當年貶你於長門殿之仇,這幾年來,你鬧也鬧夠了,在外面也玩夠了,朕也受到了該受的懲罰。”晏修挽起衣袖,露出一片淤青,“這是犣奴的風箏掉到假山上,我去取,結果假山被碎玉動了手腳,害我摔下來傷到的。這樣的傷,在與你同住這段時間,可沒少受。蟬蟬,你鬧也鬧夠了,該氣消了吧?”

“跟我回去,大秦需要皇后,更需要太子。你的母親、弟妹和無數舊友都在西京日夜思念你,你縱然恨我,可也不能因為我而舍了他們。”

祝思嘉看着他身上的傷,目瞪口呆,他的身體是如何脆弱,碎玉是心知肚明的,竟然背着她對晏修下了這麼多手……

“那、那當初,你跪下那一整夜?”祝思嘉脊背發寒,“也是?”

晏修笑了:“自然也是你那好哥哥的手筆,且那時,我已經知道臨川晏氏和河東裴氏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還怪聰明的呢。

怎麼會是這樣?

在祝思嘉心裏,碎玉雖然冷漠、厭世,可他從未主動出手害過任何人,而比碎玉更讓她看不透的是晏修,居然能屈能伸、警惕到這種地步。

晏修走回她身邊,搬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

“蟬蟬,我不怪你做的這一切,前提是你乖乖聽話,否則我第一個殺了碎玉,再殺了這座宅子裏所有人。”

“現在回想,你當時做的事,漏洞百出,且早有預兆,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不管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的遺書,朱雅的各種勸諫上書,還是清明那日的守衛疏忽,亦或是更早的,她的“發瘋”、“重病”,一切都是她為離開設下的局。

如果他早一點看出來,如果他沒有聽朱雅的話遠渡攻打倭國,會不會就沒有這四年的生離?

他已經夠大度了。

在祝思嘉面前,他已經完全喪失底線了。

卻只換得祝思嘉慘然一笑,隨後是洶湧的淚水:“玄之,你當真以為,我的出逃只是負氣而已?”

“有一句話,時至今日,我仍然要同你說。那就是我曾發自真心愛過你,更想做一名垂青史的賢后,為你生下大秦太子,與你生同衾死同穴。可這一切,全都在長門殿那段時間,被一點一點耗盡了。”

“耗盡我的,不是你的各種為難、羞辱,而是我自己那份清高。從前你總與我說,我們要做一對真正的夫妻,讓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特別的那個,我信了。可後來我才發現,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掌握着生殺大權,而我的命運,只要不逃離皇宮,永遠都掌控在你手中。”

“我祝思嘉,絕不能再過任由別人宰割的日子,我要靠我自己好好活一回……晏修,我求求你了,你什麼都有了,就不能放過我這一回?你若是愛我,就該讓我過我想要的日子。”

晏修忙抱住她,哄道:“我從沒有要宰割你,尋常夫妻尚且都有吵架、置氣再和好的權力,為何到了我身上,你連半個機會都不給我?直到湯池那回,你才真正對我敞開心扉,我那時可有怪罪過你?在那之後可有委屈過你?”

事到如今,她要把那些不能說的事全都說了。

晏修接受的,始終不是真正的她,她再繼續編織謊言騙下去,還有何意義?

連她自己都編不動了。

祝思嘉吸了吸氣,腦袋歪着枕在晏修懷裏:“晏修,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把前世那些事,那些她現在但凡還記得的事,通通告訴了晏修。

她能感到晏修的身軀在逐漸僵硬:“蟬蟬,你又想騙我,又在耍花招對不對?”

“你最會騙人了,你看了這麼多話本,這又是從哪兒學來的?別鬧了。”

“花招?”祝思嘉高仰着頭看他,露出美麗的長頸,他懷中似抱了只一塵不染的雪鶴,“如果是花招,該怎麼解釋我要救下朱雅,要送元存去馬球場,要拼了命進火場救下珍珍,紅菱又怎會離奇暴斃;又是如何絞盡腦汁,只為讓你撥款購炭,因為我知道會有暴雪。”

“又為什麼,你給我這麼多賞賜,流水一樣搬進長樂宮,我卻依舊要在外面開店賺錢,不然怎來今日的錦衣玉食?再或者,我為什麼一定要置那幾個人於死地,對了,陳太妃的命,是被我害的,巫蠱之禍是我一手造成的,給你下藥的人也是我,我……”

晏修恨不得捂緊雙耳:“夠了!”

祝思嘉:“陛下,我是個妖物啊,我當真是不該存於世間、最該誅滅的妖物。若你還不相信,你去問李觀主,他的話你總該信的。”

“事到如今,我該面臨何種下場,我都無怨無悔。我雖做了無數錯事,可也請陛下看在我為大秦也出過一份力的份上,留我家人、留碎玉一命,善待犣奴。”

怪力亂神者,殺無赦,若大秦傳出此等驚天消息,比之巫蠱之術,更會鬧得人心惶惶。

晏修,應該會毫不客氣地找人除了她吧?把她送回她該去的地方。

他輕輕把祝思嘉放回了椅子上,轉過身,背對着她,望着蔚藍天際,不知在沉思什麼。

罷了,這一生,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便是死也是轟轟烈烈。

祝思嘉徹底釋然,說了許久、哭了許久,她消耗太多體能,累到極致,眼皮一沉,便淺淺睡了過去。

二人在書房裏待了幾乎一整日,屋外無一人敢擅自上前叨擾。

犣奴被後來的碎玉抱着,在前院納涼,他想哭,又不敢哭:“舅舅,叔父他當真是我的爹爹嗎?”

碎玉無奈點頭:“犣奴,你是真正的、唯一的大秦太子,而我,不是你的舅舅。”

……

暮色入帷,晏修才轉過身,身後的美人已經枕着軟椅香甜睡過去。

他走上前,在祝思嘉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親,叫她道:“餓么?”

祝思嘉被晏修叫醒,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一幕,還是在江南,還是在書房,方才夢裏晏修震怒而血流成河的一切都沒發生。

他甚至在問自己餓不餓。

祝思嘉先點頭,又搖頭,不願面對他灼熱的視線:“陛下,您想好,要怎麼處置我了嗎?”

晏修笑吟吟道:“在你說的前世里,我們都沒有善終,不是嗎?我英年早逝,你飲恨而亡,還比我多受了這麼多苦。上天憐你,讓你重活這一回,其實也暗中幫我、甚至整個大秦報了仇,我為何要處置你?”

“我只想知道,在前世,我是不是也如今朝一般喜歡你?”

在她沒說出這一切前,他總會夢到與現世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些夢初看詭異,再看,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夢裏的軌跡,和她口中所說的一切,都完全吻合。

祝思嘉仔細回憶:“其實我前世與你見面的機會不多,除卻秋獵那夜和我新婚,後來就是各類宮宴、家宴,並沒有接觸過幾次。所以,我並不清楚,但有一事我很奇怪,便是燕王之亂后,你居然留下了元存的爵位。”

晏修:“留下他的爵位?你說的,是不是我和湘王夜談時的事?”

祝思嘉:“你怎麼會?”

晏修:“我夢到過,蟬蟬,這些我都夢到過。原來上天在提醒我,眼前人,不但是我今生的愛人,更是我前世的愛人,可我只當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上輩子能喜歡你,這輩子,為什麼親手把你推走了呢……蟬蟬,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跟我回宮,跟你的親朋團聚,跟我長命百歲、廝守到老。方才我的那些威脅,其實都是氣話,我何時動過你在意的任何一個人呢?”

祝思嘉:“回去?回去做大秦皇后,繼續過着萬人之上的日子,卻要困於方寸秦宮之中嗎?玄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不願戴,不願拿自己的自由來換一個皇后之位。”

“我承認我放不下你,可在你和我自己之間,我永遠都只會優先選擇我自己,這就是我的本性。而你呢?若我要你放下帝王霸業,放棄這片江山,與我過着現在這樣平靜到平庸的日子,你願意嗎?”

“你不會願意的,在王權和我之間,你永遠也只會優先選擇你,不是嗎?所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人死不能復生,大秦皇后四年前身死已是天下人盡知的事,你不要再沉溺於幻想之中了。”

“你沒有錯,我和碎玉更沒有錯,我和他都是被逼瘋的,另尋一條生路的可憐蟲罷了……若非要論是非對錯,就怪這個不公平的世道!”

她說的任何話,都沒有現在這些話更能刺痛人了。

晏修笑着落淚答她:

“祝思嘉,你當真是好歹毒的心腸。你知道我身為天子最該做什麼,一定要這麼逼我做決定,來證明你的位置嗎?你和碎玉都是一樣,骨子裏自私涼薄到極致的人,既要又要,你們二人還真像是一對真正的兄妹啊。”

“一邊瞧不起我的作派,瞧不起吃人的皇權、吃人的世道,可一邊又想借用我的手、我的地位復仇,甚至什麼都沒付出,用完我就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們當真又一清二白、乾乾淨淨的嗎?說這話之前,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麼就可以這麼理直氣壯?你的苦難是我造成的嗎?”

“你去問問他,若沒有當初的我,他一個孤兒能活得下去?他能變成聞風喪膽的玉面修羅?他能飛黃騰達?他進厭雪樓的時候想出人頭地,想榮華富貴,這些我都給他了。等他擁有了這一切,居然探索起身為暗衛最不該擁有的人性,甚至愛上了我的皇后、我的妻子,帶着她和孩子離我遠去,讓我痛了整整四年。忘恩負義這四個字,你們兩個真是寫得比誰都好。”

“你們就算對條替你們看家護院的狗,都比對我好。付出一切卻成空的人,本該值得垂憐同情,可就因為我是天子,不需要可憐,所以就可以連狗都不如不是么。”

“祝思嘉,你把我當成了你的玩物,還要指責我誤了你的自由,你就是仗着我愛極了你,我輸得真徹底。”

“我哪裏沒有付出?”祝思嘉急了,什麼字眼兒都不顧了,“你睡我睡了好幾年,我長這麼好看,床下對你百依百順,像只狸奴一樣放低姿態配合你,床上不忘風騷滿足你,我才是那個玩物,我怎麼就沒有付出!我們彼此沒有虧欠。”

在她心裏,他們之間僅僅只肉體關係?

“怎麼,你在床上就沒有爽嗎?我沒有賣力嗎?這些你又拿什麼還?沒有虧欠,你居然說得出口。”

和她最後竟吵到了床事上,晏修猛地噴出大口鮮血,本以為只是急火攻心,可沒想到,這血一嘔,便沒有要停的趨勢。

祝思嘉顧不上和他吵了,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晏修已經接近昏厥,身上全是血跡。

書房裏莫非有外人闖入,皇后的聲音才會如此顫抖?

墨玉等一眾護龍衛迅速衝到書房,見晏修吐血,墨玉急道:“快,快讓柳太醫進來。”

祝思嘉:“柳太醫怎麼會——”

墨玉:“娘娘,微臣已經把一切告訴了碎玉,讓他跟您說吧。”

祝思嘉:“好,我先出去,這裏就交給你們。”

晏修卻忽然睜開眼,手指顫顫巍巍指向她:“不、不准她走,讓她待在這兒!待在朕眼皮子底下。”

墨玉低聲交代:“那請把碎玉請來。”

書房中,柳太醫在軟榻前替晏修診治,碎玉則在一旁將所有原委告知祝思嘉。

原來當時晏修遇襲墜下瀑布后,墨玉等一眾護龍衛都追蹤到了他的蹤跡。

一路追到山陰時,眼看天子差點就要被賣身,墨玉剛想偽裝路人救人,可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已故的皇后。

若說單憑相貌,世上相似之人無數,他還不敢確定,可她身邊的碎玉一露面,墨玉就明白了一切。

而且皇后,並非對陛下無情,所以那時起,他們就一直潛伏在暗處靜候時機。

墨玉擅作主張,任由祝思嘉和失憶的晏修胡鬧了整整幾個月,這期間,柳太醫也被從西京不遠千里請來,以備不時之需。

直到晏修恢復記憶,主動聯絡上了他們,才有今日一切。

祝思嘉百感交集。

柳太醫忽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陛下!”

祝思嘉:“陛下怎麼了?”

柳太醫:“陛下、陛下的病症……”

他邊說邊擦淚,不敢說出後面的話。

晏修轉醒,問他:“是死是活,直說。”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假死後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假死後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上一章下一章

第359章 和我回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