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魁岐陸離
這個名字的威力驚人,除了懵懂無知的竇秋雨,傅璣衡和肖藍杉乍聽臉色都不太好看。
謝微塵面帶憂慮地總結:“有這等實力的射天鑒成員遇到我不會輕易如斯地放走我,換作魁岐的人還有幾分概率。潛入顯應宮若是普通魁岐成員所為,第三個人出現僅僅為了救那兩人一命,我們加強警惕便是;然而假使這件事真的與陸離有關,他參與其內另有圖謀,那麼大抵這次不能善了。”
聊完這個話題,傅璣衡把小輩們打發走了后也離開,留謝微塵一人清凈地休憩。
回去的路上,竇秋雨問肖藍杉:“我能問問魁岐和射天鑒是什麼組織嗎?”
“射天鑒的話,聽說是一群無惡不作目標毀天滅地的瘋子,幾百年前已然消失無蹤,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至於魁岐……”肖藍杉斟酌了一下怎麼形容,“他們是一群不認同妖郡與人間溝通的妖怪。”
竇秋雨重複了一遍:“不認同妖郡與人間溝通?”
肖藍杉:“是啊。這個組織好像是在妖郡和人間的通道穩定以後即成立了,這些年致力於給我們顯應宮和越老闆搞破壞。”
竇秋雨好奇:“既然總是在搞破壞,謝前輩為什麼說放走他的第三個人可能是魁岐的成員陸離?”
肖藍杉說:“陸離是魁岐的首領。我們顯應宮和越老闆有合作,傳聞里陸離這個人與越老闆有某種不知名的關係,三方當前是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動一兩個弟子勉強算小事,要是殺了謝師伯就徹底撕破臉了,所以陸離不會動這個手,我師父師伯他們跟陸離一伙人長期是王不見王的狀態。我也只曉得表面這類人人都知道的消息,至於更深的為什麼,那些私底下的內幕師父他們沒對我提過。”
這樣的彎彎繞繞能夠形成,背後必然有非常複雜的原因,竇秋雨初來乍到,對無諸妖郡不甚了了,透過事情的輪廓還揣摩不出個中的糾葛。
她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魁岐他們為什麼不認同呢?”
肖藍杉摸着鯤鵬服的後頸處思索:“魁岐成員確切的不認同理由我並不知道,根據這麼多年我和他們的接觸猜測,有部分原因是有些妖怪覺得我們顯應宮入住無諸是入侵者,我們的存在使他們各方面受損。”
“這裏面有比較龐大紛亂的利益相關問題,我不太好點評,但我敢肯定是利大於弊的。畢竟妖郡與人間的溝通,是越老闆一力主持的,還有很多妖怪贊同。越老闆是無諸最強的妖怪,得到了無諸妖郡世界的認可,如果無諸妖郡和人間溝通是危害無諸妖郡的事,那他早就被天地反噬了。還有一些單純是拒絕人間的文化,或者說是身為妖族的高貴瞧不起人類吧。”
竇秋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由於這件事可能不單純是“有賊人入侵破壞了辦事大廳”的情況,傅璣衡在查閱過所有痕迹記錄以後,又組織了搜查,這一回的行動的輻射範圍便不似凌晨一樣局限於辦事處大廈了,
誰曾想出師不利,底下的人在開展任務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難,弟子們從辦事大廳及肖藍杉壯烈犧牲的那套鯤鵬服上抽取的兩個賊子的氣息,放進靈能定位導航儀里竟是毫無反應。
靈能定位導航儀以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出現過這種意況,傅璣衡試了試尋找其他人的時候照舊能正常使用,僅在兩個賊子身上折戟,一個兩個出了問題就算了,居然全數一個表現。
傅璣衡吩咐弟子們避開第一步,依靠純人工走訪,這是一次大規模的需要打持久戰的摸排調查。
傅璣衡的意思,是把顯應宮方圓百里摸個遍,不能直接抓住蟊賊,也得刮出他們在附近走過的每一寸地皮,挖出兩個賊子此行的目的。不要怕什麼打草驚蛇,他們就是要讓草叢裏躲藏的露出行跡,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圖謀不軌。
若是打草驚蛇能真的把蛇驚走,反而稱心如意;而若是這番行動以後還有人在背後影影幢幢,那接下來即使線索越是難找,也代表尋到的消息越有價值。
靈能定位導航儀是每個弟子隨身攜帶的必備道具,逐個做手腳的概率太低,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出手遮掩了天機,而能辦到如許神通廣大的事的人……
傅璣衡坐在椅子裏,攥起右手拳頭若蜻蜓用尾部輕觸湖面般在大腿上一點一點地敲着,沉思着。
傅璣衡靜靜地保持這個動作好一陣,陡然站起,抖了抖衣領,去了一趟石頭記。
石頭記里一如既往,余清漪抱着手機擼着貓在櫃枱里玩,后廚里黑皮小哥章元德默默擦拭着刀具,不見老闆越憶的人影。
傅璣衡走過去揉了揉余清漪的腦袋,跟她擼貓的手法雷同:“小錦鯉,你家老闆人呢?”
余清漪慘遭蹂躪,掙扎着護着髮型跑開,委屈道:“不要弄我的頭髮!他最近一直在‘裏面’,應該都沒出來過,反正我沒見着老闆他。”
傅璣衡問:“‘裏面’?集散日不是才結束,他進‘裏面’幹什麼?”
余清漪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可憐兮兮成天被你們壓榨的石頭記的小員工而已。不過老闆他近來在‘裏面’呆的時間是愈來愈長了。”
傅璣衡頓了一頓,問:“‘裏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余清漪嘟起一邊的臉頰:“不好說。你找老闆有什麼事?”
傅璣衡:“就是想問問他在哪,顯應宮的靈能定位導航系統出了問題,無法尋人了,我懷疑可能是有人遮掩了天機,他要是有空我想請他幫這個忙,在無諸恢復天機他比我容易的多。趁便向他借點兵,我的人出去調查恐怕不會太順利,最好還是能走妖怪那邊的路子。”
余清漪點了點頭:“那我記下了。我碰見他了就幫你說說。”
傅璣衡爽朗笑着說:“乖孩子。”
轉身返回顯應宮大廈的時候,傅璣衡的笑容緩緩收拾起來,他右手的大拇指不停分別摩挲着食指和中指,臉上的神色比去石頭記之前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