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無象心訣
夜闌人靜。
月娘悄悄隱在層雲之後，躲避着劃破黑色天幕的一道刀光。
越憶巋然不動站在顯應宮大廈的樓頂，視若無睹地任憑刀風吹起他的發梢，停在他的頸側。
他道：“陸離。”
一個身着黑色交領箭袖勁裝的男子收刀，偏過頭對越憶恣意地笑了笑：“特意來攔我是做什麼？”
隨着他的動作，陸離的髮絲滑落，右耳上的銀制掛耳式耳環露出了全貌，是一種不知名的動物的獸形。
越憶說：“不準靠近顯應宮。”
還是那般冷淡的模樣，但是語氣中的不容違抗展現無疑。
陸離冷聲道：“你干涉太多了。”
越憶說：“而你越界了。”
陸離嗤笑了一聲嘲諷着說：“掌令大人之命怎敢不從。我不會親自動手，但是別的人把我要的東西主動送上門，你管不着吧。”
越憶摸着手鏈上的灰色圓珠，眼神幽深地望着陸離，不答。
注意到他的動作，陸離往那處看了一眼，而後目光沉沉與越憶對視了一剎，見他沒再阻攔，便轉身幻出一團黑霧走了進去，霧氣散去，人亦不見。
一時萬籟俱寂，越憶站在原地遠眺着無諸大地，無邊風光盡數入他眼帘，風帶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只怕越憶自己都不曾察覺。
靜默良久，待到竇秋雨睡著了越憶才垂下眼睫，在身前變出一扇光門提腳走了進去，沒能在竇秋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想要修鍊無象心訣嗎？”
“我要修鍊無象心訣。”
聽到這句話的越憶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對竇秋雨說：“跟我來。”
說罷，越憶轉身邁步緩緩走着，竇秋雨迅即跟上，二人一前一後在黑暗中漫步前行。
竇秋雨原本見到這浩瀚無垠的混沌空間以為要花費許多時間方能抵達目標處，不曾想才走出幾步，卻彷彿跨越了迢迢千里路，一座九層高塔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座灰塔呈現出古老質樸的面貌，大抵是少有人至，即使沒有上漏下濕的慘狀，也讓人察覺出破敗之相。
“這座塔就是無象心訣。”越憶站定，抬起頭看着高塔說，“以後每晚我會在你夢中顯映出無象心訣，你自行入塔修鍊。”
“明白。”
越憶指派：“你去推開門。”
竇秋雨應諾，悄然地走到高塔門前，輕輕一推。
霎時，高塔上亮起五色神光，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竇秋雨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念了一段誓言：“在此立誓，凡修習無象心訣者代代承繼撐天的職責。”
竇秋雨恍惚，這就是誓言嗎？
話音剛落，越憶道：“拜我為師。”
竇秋雨聽聞一愣，不知道拜師儀式要怎麼弄，但這時無暇多想，她只好轉過身匆匆朝他一拜，越憶見狀便伸手止住她的動作。
“不必弄這些繁文縟節，直接喚我一聲師父即是。”
竇秋雨低眉順眼道：“師父。”
越憶一頓，說：“進去吧。”
打開門時只看見前方是一片黑暗，走進第一層的瞬間卻換了人間。
竇秋雨站在一塊灰色的巨岩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流淌的紅、橙、黃、白、青五色岩漿。有五座火山三小二大，其中一座小型的噴發著紅色岩漿的火山在一個紅色光圈內肆意迸射，周圍還有四色光圈耀眼奪目，剩餘四座火山都挨在另一旁。
看到這一幕，竇秋雨心頭浮現了一個令她崩潰的想法。
竇秋雨微微吞了口水，謹慎地問：“師父，我要怎麼修鍊無象心訣呢？”
越憶介紹：“這裏是無象心訣第一層。紅色已經放到正確位置上，是你入門的象徵，你接下來修鍊的第一步便是推動火山按照順序擺放。”
竇秋雨驚了。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幾座山：“我，搬山？”
越憶看了她一眼：“能搬得動。”
“師父，我能冒昧問一句，搬火山跟修鍊有什麼關係嗎？”竇秋雨小心翼翼地表達困惑。
“火山是第一層靈力運轉的顯像，你只有正確運轉無象心訣才能獲得靈力的提升，故而你要將火山推到同色光圈內。”
“我覺得以我目前的實力做這種事有些艱難。”竇秋雨謙虛地問，“師父你覺得我要如何能辦到呢？”
越憶示意她跟上，把她領到持續噴發的紅色火山附近，岩漿不停地沖刷地面，熱度溶解了地表，竇秋雨注意到流淌的岩漿里出現了一些亮閃閃的東西。
越憶撈了一顆褐色的晶石，遞給竇秋雨，言簡意賅地說：“吃。”
“？”
竇秋雨迷茫了。她懵懵懂懂地接過，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一股甜蜜在她口中蔓延開來，竟然能咬得動而且味道還不錯。
“這是修鍊第一座火山獲得的能量。接下來你自己撈，吃到力氣足夠了去搬第二座。”
越憶的話說起來輕描淡寫，聽到竇秋雨耳朵里卻堪比驚雷，竇秋雨蹲下身，伸出食指戰戰兢兢地在岩漿邊緣蹭了一下，幸好這岩漿雖然還是燙手但勉強在接受範圍內。
竇秋雨鬆了一口氣，這才敢答應下來：“明白了，師父。”
越憶退到一旁看她動作。
蹲在岩漿邊，竇秋雨苦中取樂地想，自己就是那傻乎乎的猴子在火中取栗，剛好晶石是甜滋滋的，顏色也類似。
好在吃起來的味道還不錯，竇秋雨一沒注意吃得停不下來，顧不上去試驗“搬山大法”。
“你的力量足夠搬第二座山了。”靈力積攢差不多時，越憶倒是記得提醒。
竇秋雨好奇寶寶又提問了：“師父，為什麼不能單純吃第一座山？”
越憶看了她一眼，解釋道：“第一座山力量單一而且不夠精純，吃的再多能夠吸收的數量也有限而且增長有上限。待你把五座火山擺放至正確位置以後，五色岩漿能夠匯流。”
“提取出來的能量經過五色岩漿的沖刷提純才是真正的無象心訣的靈力。進入一層初見到的灰色巨岩是岩漿流的終點，最終你要去那汲取靈力和提升。”
“待你體內第一層的靈力收集滿，可以去第二層。”
竇秋雨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塔防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