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番外：安能辨我是雄雌？（14）

一整個寒假，季臨沒有聯繫過凌昭。他想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理清自己和凌昭的感情。每一天他都告訴自己，他只當凌昭是兄弟。之所以會有那種模糊的感情，是因為凌昭長得中性，個子不高，會害羞，才讓他產生某種錯覺。事實上，他只當凌昭是弟弟，會想保護他、照顧他。沒錯，他對凌昭的感情就是這樣。是因為那天被那些人的流言給攪亂了心緒，他才想歪了，思緒才一發不可收拾。是這樣的沒錯，就是這樣。成功把自己洗腦成功的季臨，心想着明天開學，就和凌昭恢復成從前那樣，他還是保護凌昭的大哥。去他的流言蜚語！第二天到教室，季臨還特地拿出濕紙巾把凌昭的座位擦了一遍，雖然他們來之前，學校的保潔已經做好衛生了，但他知道凌昭愛乾淨。“心情這麼好？”付胭問他。季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新學期，新氣象你懂不懂？”瞧他那副嘚瑟樣，付胭想着年還沒過完，正月十五還沒到，不能隨便罵人，只好強忍着。馬上就到上課時間了，其他同學都到班上，季臨看着凌昭的空座位，看了眼時間，那小子不會要卡點來吧？然而等到上課，凌昭還是沒有出現。班主任和大家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在講台上說：“對了，有件事跟大家說一聲，我們班的凌昭同學這學期不會來了，他已經出國了。”靠窗的同學推開一扇窗戶，陽光通過玻璃折射，在季臨的眼前晃了一下。那麼刺眼的光，他連遮擋、眨眼都忘。心裏一陣空落落的，腦海中只剩下劉老師說的：他已經出國了。一時之間，班上一片嘩然。付胭急忙回頭，看向有些愣神的季臨，“季臨……”季臨恍惚之間回過神來，他強壓下胸口的窒悶感，一副生氣的樣子，“這小沒良心的，怎麼出國也不打一聲招呼，下次見面我非得教訓他不可。”付胭還想再說什麼，季臨從座位上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和外套，“我去一趟隊裏。”季臨離開學校之後，叫了一輛車，直奔凌家別墅。路上，他打了凌昭的電話，結果電話那頭卻提示是空號。季臨的手都在顫抖。他連號碼都註銷了！車子在凌家別墅外停下。季臨下車，按了門鈴，不一會兒有人過來開門。保姆一看是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愣了一下，然而馬上就認出了季臨身上穿的校服和凌昭的一樣。“你是？”“我是凌昭的同學，請問你有凌昭出國之後的聯繫方式嗎？”保姆記得凌灃的話，但凡有凌昭的同學找上門來，都要通知凌灃。恰巧今天凌灃還沒出門，保姆回頭吩咐保鏢上樓去請凌灃。不一會兒，凌灃從屋裏出來。他看着面前的季臨，打從心底地覺得季臨長得一表人才。可那又如何，終究是和凌昭沒有緣分的人。他端着一股長輩的態度，“不好意思同學，我們家小昭說他在學校里沒朋友，我才給他轉學的，既然沒朋友，我就懷疑你找他的真正意圖，抱歉不能告訴你他的新聯繫方式，我是在保護我的兒子。”“我不是那些欺負過他的人，我是季臨，是他的同桌。”季臨急切地解釋自己的身份。凌昭，他竟然說在學校里沒朋友。那他是什麼？凌灃搖了搖頭，“我聽都沒聽他提起過你，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凌先生！”季臨剛往前一步，凌家的保鏢出動，攔在他面前，“請你離開。”凌家大門關上。……季臨每一天都去學校上課，高三下學期幾乎是在刷題中度過的。這種枯燥的生活，付胭以為季臨會撐不住幾天就去隊裏訓練了。然而他卻堅持了一個月，甚至半句抱怨的話都沒有。眼看着季臨瘦了，付胭終於忍無可忍，“凌昭出國對你的打擊就這麼大？”“誰說我是因為他？”季臨像是應激反應一般。付胭嘆了一口氣，“你區排名進步了多少知道嗎？這在以前，我根本不敢想。”他突然轉性，好好學習，就很嚇人。“那是哥沒拿出真本事學習，我要認真起來，還有你們什麼事？”他嘴硬的樣子，付胭都心疼了。“你如果難過就去找他，我聽說他去蘇黎世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請二哥幫你查一查。”季臨擺了一下手，“沒有難過，真的，你別想太多好嗎？”“你不是喜歡凌昭嗎？季臨，你跟我說實話。”季臨忽然沉下臉來，彷彿在腦海中設想過無數遍的答案，脫口而出：“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娘娘腔！”“季臨！”付胭嚴肅打斷他的話。她從沒想過這麼侮辱人的三個字會從他口中說出來。季臨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起身，一腳踹開身邊的椅子，大步走出教室。一開始，班上還有同學在課餘時間聊起過凌昭，可時間長了，大家好像都淡忘了他，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季臨也彷彿忘了那個人的存在，只是翻開複習的筆記本，上面滿是凌昭寫的字。他還是會想到他，是怎麼勸他多讀書的。直到高考結束，他就沒那麼多時間去想凌昭了。他去了國內最好的體校，加入國家隊，開始層層選拔，參加不同級別的比賽。他朝着自己的夢想腳踏實地邁出步伐。每天都是忙不完的事，他真的忘記了凌昭的存在，也將那不為人知，連他自己都沒有弄清楚的心動塵封起來。以至於多年以後，他忽然從同學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記住的只是他曾經對凌昭很好，當自己弟弟一樣照顧着。可是他忘了，心動是從來沒有預警的，就像老天爺跟你開玩笑一樣，從來都不帶商量的。它會在某一刻，某一瞬間，毫無預兆地復蘇。比過往更加熱烈，開出一簇簇燦爛的花。他更沒想過，自己和凌昭還會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