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昏迷之後
沒有長大之前,總感覺自己像是一部電影中的男主角,像《楚門的世界》那樣,有上萬個攝像機對準自己的面孔,然後猛然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不能接受。<冰火#中文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
倒是希望能夠有這樣的機會,成為某個電視劇的主角,畢竟一覺之後,會發現一切都還沒有變,身邊的人都還是身邊的人,故事沒有開始,更不會結束。
《楚門的世界》最後一句是:想清楚,可能外面的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安全。
但是,楚門還是走出了那個一直安逸的電影世界中,回到了現實里。
因為,該繼續的還在繼續,能讓它停止的只有死亡。
白色病床上的那個少年,臉上的傷痕已經拆掉了紗布,露出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是那麼的醜陋,已經兩個月了,他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
醫生給的回答僅僅是,留院觀察,至於結果怎樣,他們也不能保證,傷勢太嚴重了。
坐在病床旁邊的婦女,一直握着那個少年的手,溫熱卻不像從前那樣強烈,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哭了多少淚水,祈禱了多少遍。
她總說:單良還是個孩子,要死自己完全可以代替自己的孩子去死,只是他還小,還不懂事,只是,他是我的兒子。
病房中的門輕輕被推開了,沈甜甜兩隻手挽着袖子,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水,頭髮也都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把臉盆放在地上,用手背胡亂擦了一下臉。
“阿姨,洗把臉吧,我再去打一盆,給單良擦擦。”
“甜甜,我去吧,還是睡會覺吧,該換我了。”站在一邊的鹿金萍臉色也不好看,那雙沒有神的眼睛盯着床邊那裏的心電圖儀器。
沈甜甜弱弱地答應了一聲,幫單良擦了下身子,自己隨便洗了下臉,剛走出房間,轉身來到食堂,就無意中聽見有個陌生男子在前台大廳單良住院的房間號。
她第一時間想起來前兩個月發生的事情,以為是來找單良尋仇的,把飯盒一丟,急忙小跑到房間,手剛碰到門把,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抬起臉,靜靜看着面前這個瘦弱的身板,心想這樣身材的人還能當打手?男子,本着臉,一隻手從身後緩緩拿到前面,放在沈甜甜的手上。
“這是國際快遞。”男子看到沈甜甜一臉不解,解釋道。
“哦,這樣。”她懸着的心也隨着落地了。
她對着男子笑着,露出臉上那個深深地酒窩,男子有些被笑的不好意思,轉身離開時差點撞到牆了。
待男子走後,沈甜甜慢悠悠拆開快遞,竟是一束潔白的百合,還是新鮮的,捧在手裏發出涼幽幽的冷氣,上面的水還清晰可見,在太陽關的照射下,白百合顯得更加明媚,而且還顯得有些憂傷。
拿起來,從花中飄落一張卡片,沈甜甜雙手停在空中在看到繆瀟那兩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一個信封,還沒有來得及看,就聽見鹿金萍在身後叫自己的名字。
“甜甜,在幹嘛呢,這是誰送的花啊。”
“繆瀟。”似乎她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是的,淡淡的說了句,就把手中的卡片送到鹿金萍的手中。
寄件人:繆瀟。收件人:單良。是從巴黎寄來的。
希望白百合能給你帶來好運,不知道你現在身體怎麼樣,是否安康,是否還在休養,期待你的回信。
兩個人沒有說什麼,把花找來一個花瓶裝了一點水,插在上面放在單良的窗前,陽光透過白百合的縫隙,斑駁的陽光散落在他的臉上,就好像真有個天使在他頭上一樣。
夜開始變得深沉了,今天晚上輪到沈甜甜照顧單良,賈娟和鹿金萍也都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了,沈甜甜走到床邊,伏在他的胸前,聽他輕微的喘息,還有那顆心臟的訴說。
“唉。”她輕嘆了一聲。
這麼做,你值得嗎,這件事情結束了,可是你也睡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這兩個月來,你知道發了什麼事情嗎。
幾乎每天晚上,只要是沈甜甜照顧單良,她都會搬個小板凳,坐在床邊,把他的胳膊拿出來,袖子輕輕捋上去,她就開始把手指放在他的動脈血管上,感受着他血流的速度,彈跳着指尖,在他的胳膊上歡快的走動着。
沈甜甜笑着,臉上的酒窩是那麼動人,每次,都要和他說說話,用她的話來說。
這是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在她的世界觀來說,只要單良在,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他們的二人世界。
她講着他昏迷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夏總被警車帶走之後,在警車上因為失血過多,終究在半路就不省人事了,至於他的那些罪行什麼,還在等着法院判下來。
這也是他應有的報應,夏蓉就比較可憐了,說到這裏,沈甜甜抽出了一下鼻子,還是沒有忍住,又哭了出來。
“原來,原來啊,她是個好女孩,只是,只是…”她擦擦臉上的淚水,吸了一下鼻子。
放心吧,單良,她在戒毒所會更好的,她說,等她出來那一天你要去接她。
“我們都等着呢,單良,快點醒來吧。”說完,沈甜甜抱着單良的手臂又開始哽咽起來。
“只是,對不起,我們都沒能留住繆瀟。”
聽到這個名字,似乎對昏迷的他刺激更大一些,沈甜甜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那個心臟測試儀,在說完繆瀟這兩個字時候,那本來微弱的波形,一下子變成了直線。
沈甜甜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捂着臉,急忙跑出病房,都忘記了床邊有急叫按鈕,一邊跑一邊十指相合放在胸前,都忘記要去哭。
“醫生,單良他,他沒有心跳了。”還在昏昏欲睡的醫生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着她一起往回趕。
推開門,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單良坐了起來,拔掉身上的所有東西,想要下床,兩隻腳沒有力氣跪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沈甜甜跑過去。
“告訴我,繆瀟…繆瀟怎麼樣了。”他虛弱的都不能抬起頭。
“她…很好。”
“在哪?”
猶豫了一下,沈甜甜還是打算說實話,她並不想欺騙單良,“她走了,去了巴黎,和顧偉偉。”
“哇。”的一聲,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單良的嘴裏噴湧出來,粘稠的血液還粘在他的嘴唇上,驚艷的紅色和窗台上那白百合的白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沈甜甜拿出紙巾想要擦去他嘴上的血,卻被他一把抓住,力氣是那麼大,很想要叫出來,但是她沒有,而是忍耐着。
單良長着嘴,發不出聲音,只有嘴在顫動着,說完了他笑了一聲,徑直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醫生並沒有看懂他在說話什麼,只是抱起他就往急救室跑,沈甜甜沒有動,站在原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不是,單良,不是,你做的夠好了。”
那嘴型,他說的話也只有沈甜甜讀懂了。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
從家裏急忙趕過來的所有人,坐在急救室的長椅上,這種場面以前也只有在電視上看過,醫生面無表情的出來,然後一言不發走過去,直到急救室的燈滅了。
幾個護士擁簇着主刀醫生出來,然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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