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見黛玉依舊是點頭應了下來,賈璉心中才略微滿意，又一次說道：“你且好好的歇着，我先去給王大家賠罪去。先前走的匆忙了點,終究是有些失禮。你如今,也不小了,無論是讀書認字,還是女紅什麼的,都該學點了。我也不管你去學什麼，只要自己喜歡就成。不過除了讀書方面的,你可以找我。其他的，你便要認真的同王大家學習,知道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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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安撫了黛玉一番之後，又給了她點警告，便出去再次同王大家相見。

見王大家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着自己，賈璉不由微微有些赧然，忍不住便開口問道：“你先前是如何看出來的？我那表妹的性子，最是難以猜測了，她要做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賈璉所言的事情，自然是先前王大家看出黛玉如何是要哭的事情。畢竟賈璉同黛玉日日相處，且未曾發覺黛玉要幹什麼，而王大家只是見了一面，便猜了出來。

王大家不由的暗自苦笑：果然是個不懂情為何物的傢伙，不知有多少女兒在為他暗自傷神，可他自己卻完全的不知情。

王大家終究是還是未將事情給直接點破，反是開口問道：“我先前聽說說過，你那表妹纏的你厲害，一直都要你陪着，便連晚上睡覺也是如此。”

賈璉聽到后，依舊是並未太過在意，便直接開口答道：“我那表妹往日裏在家中便被寵溺的厲害。自從姑母走後，夜裏總是睡不安穩，常常會被嚇醒。原本在家中時，還有姑父陪着，可現下在這邊便只餘下我這麼一個情人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只不過表妹現下還小。等過些時日，她將姑母稍微忘記點，我自然會另有安排的。”

王大家聽到后，心中不由暗自說了聲果然是如此。猶豫了一下，王大家便開口答道：“現下到也沒什麼。只是你那表妹已經六歲，在過一年便要滿七歲了。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雖說自己沒什麼想法，可也總的為你那表妹考慮考慮了。外一日後生出什麼留言，你表妹還嫁人不嫁了？”

賈璉聽到后，不由微微一愣。事實上，有着前世記憶的他，還真從未想過同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有什麼要避諱的。

在他前世生存的那個時代，即便是二十來好幾歲的大學生，在同一個教室裏面去上課。至於六七歲的小孩子們，完全是毫不顧忌的在一起嬉鬧玩耍。而

至於表兄妹間，在那個基本都是獨生子女的時代，那完全是最竟不過的親戚了。之間即便相處的在親密，也不會有什麼閑言閑語的。

可是現下的這個時空，卻是完全不同的。禮教這東西早已經深入人心了，即便是很小的孩子也不例外，特別是在讀書人只見。

賈璉不由的想起了前世那個時空，一個叫做海瑞的官員。

而關於海瑞，除了一生清廉的名聲外，還有幾個十分出名的故事，其中之一便是他餓死女孩的事情：

有一天，海瑞見自己的女兒拿塊餅子在吃，問起來，餅是從哪裏來的。那女兒便回答道，是家中的僕人給她的。

海瑞十分憤怒，說，你是女子，怎麼可以從男僕手中拿東西吃？簡直不像我的女兒。你要是能知恥而餓死，才是我的女兒。

這個五歲的小女孩，哭啼起來，內心深處感到十分的羞愧，再不肯吃飯，七天後真的餓死了。

這件事情，在賈璉看來是極不合理的，很難去想像，一個做父親的居然能夠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的殘忍。同時也一樣難以想像，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是受了什麼樣的教育，居然能羞愧到不願意吃飯活活餓死。

可偏偏他所在的那個時空歷史裏頭，卻是理所當然的，也是是非常見的。而在這個大梁朝，因為歷史的不同，男女之妨絕對沒有海瑞所處的朝代那邊嚴格，但也是不容忽視的。

就如同前世紅樓中的黛玉一般，一直到了十七八歲，依舊未曾有人過來提過親。就連生存在同一環境當中的迎春、探春等人，也同樣是如此。這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名聲受損了。

賈璉平日裏同外人相處，完全能夠做到恪守禮節的，可偏偏對黛玉，因為太親近的緣故，完全將前世同親人相處的習慣帶入了進去。

他對待黛玉如同是對待自己的女兒，如同是對待自己的妹妹，可是外人卻並不這樣認為。

他自覺自己同黛玉相差十來歲，基本不會產生誤會。可是在別人眼中，十來歲根本不是什麼事情。特別是在文人的圈子裏，那些讀書人基本都要功成名就之後才會成親。

一般等他們考中舉人或者進士了，差不多都有二十五六歲了，這時候在娶親的話，一般都會比妻子大個十來歲。當然林如海算是早的，在二十三歲那年便中了探花，可當年他依舊要比十四歲的賈敏大上真正九歲。

此時的賈璉雖然並未發覺林黛玉對自己的特殊情誼，但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賈璉不由暗自慶幸時間還早，只要再吃遲個一年兩年的，一旦有什麼留言他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同時賈璉又想起了《論語》中的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其大意便是說，對一個人太過親近了，他便會對你失去應有的尊敬。但若是太遠了，便會生出怨恨。

而現下他同黛玉的情況，無疑便是相處的太過親近了，以至於黛玉對於他沒有了應有的尊敬。因此，兩人之間保持合適的距離，是他應該主動去做的。

當下賈璉對這王大家施了一禮，開口道：“如此我知道了，有勞你提醒了。我明日便要去城外的寒山寺齋戒一月，替姑母還願。到時候，我家表妹還要有勞你好好看顧了。”

王大家聽到之後，不免很是有些嘆息。她自然完全不清楚黛玉同賈璉具體情況，只是以為賈璉這個小女孩，私自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因此才會這般做的。

畢竟此時的賈璉，分明對黛玉沒有半點想法。與其讓黛玉日後長大了因此而傷心一輩子，到不如讓她早點斷了妄念，老老實實的找個好人家嫁了。

當下王大家便開口應道：“如此也好。這段時間裏，我也同自己的學生好好相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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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原在京城的林如海，並不知道被自己費盡苦心才安排好的計謀，居然被一個小女子無意間便破壞的一乾二淨了，他還正在為下人所回報的賈璉同黛玉相處的情況滿意不已。

自從當初賈敏初次提議之後，林如海便有些動心了。等賈敏死後，因為他的遺願，林如海才真正下定了決心，要促成賈璉同黛玉的事情了。

在林如海的安排中，以賈璉對於黛玉的寵愛，定然會滿足黛玉的一切要求的。

而他對賈璉也十分的了解：賈璉雖然在禮節之上從不犯錯，可與一些細微之處並不能做到完美。其實這是賈璉前世記憶所導致的，許多在他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實際上卻很不合理。

林如海並不清楚賈璉何故會這般，但卻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他先是試探了一番自己女兒的心思，便發現自己的女兒果然是對賈璉非常有好感的。於是令人在黛玉耳邊說了一些話，便挑起了黛玉想要同賈璉在一起的心思了。

果然到了後面，在他安排之下，賈璉同黛玉十分的親密，吃住幾乎完全在一處。

只需在這麼過上個一兩年，一旦略微傳出了點什麼風言風語，然後便稍微運作一番，變好了。

只要這事情稍微影響到了黛玉的名節，那時候也不用他林如海做什麼，賈璉自然會主動過來提親的。

賈璉雖然對外人十分的無情，可對於自己關心的人，便幾乎是心軟的一塌糊塗。

這也是林如海對賈璉性格十分清楚后才敢做的，否則他定不會冒着自己女兒名聲受損的危險去行事的。

可以說，林如海這個做老師的，幾乎已經將賈璉的性格給徹底的分析清楚了，同樣將賈璉給算的死死的。

而且按他的安排，也基本上是可以成事的，並不會有什麼意外。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賈璉也會完全的陷入林如海的設計當中。

畢竟除非是十分親近的人，即便發現了賈璉同黛玉相處的過分親密，也不好對賈璉去提醒。

可偏偏王大家同賈璉早就是熟知，而且她還是從替關心自己學生的角度上考慮的，誤打誤撞之下竟是出乎意料的將林如海的安排給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