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他眼底的惶恐
聽到辦案人員的話，周圍圍觀群眾立刻議論紛紛，大家都將不置信的目光落到了秦昭昭的身上。
誰都沒想到，被衚衕里的人議論成了爛貨的女人，竟然還是完璧之身。
一眾人再看秦昭昭的視線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鄙夷、嘲諷和譏笑，反倒是都透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最開始那離譜的傳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鄒小妹看到大家現在的關注點都在曾經的閑話上，她立刻對這辦案人員高聲道：“同志，我冤枉呀，我嫁來的晚，我一過來，這衚衕里的所有人就都跟我說，要遠着點秦昭昭，因為秦昭昭不幹凈，我也是被騙了的受害者。再說，這衚衕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說她壞話，誰沒說過呢？”
她說著，將視線落到了人群中的關嫂子身上：“關嫂子，你說是不是？我知道的這些，不都是你們告訴我的嗎？”
關嫂子見鄒小妹有事是真拉着自己去一起背鍋啊，臉色瞬間冷了幾分：“你少攀扯我，剛剛難道不是你自己，主動去跟秦昭昭和她這位老闆起的衝突的嗎？我們可沒參與啊。”
旁側幾個同大雜院的婦女也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立刻道：“就是呀，小妹，我們剛剛可什麼都沒說。”
鄒小妹蹙眉：“你們怎麼撒謊啊，關嫂子，今天最開始可是你和李嬸子先提起，說秦老頭想把秦昭昭賣給小趙的事情的，就算你不承認，秦昭昭的老闆，你總親耳聽到過她們說這些吧。”
關嫂子臉色沉了沉：“我們說的這個事，難道不是事實嗎？”
她說著看向秦昭昭：“秦昭昭，前段時間，小趙糾纏過你沒錯吧，他去找過你爸，你爸說讓小趙給他五塊錢，就同意他把你帶回家，這都是事實吧，你去沒去我們不知道，反正我們說的這部分，都是真的，我們可沒造謠。”
“你……那你以前可沒少在人前人後的罵過她，我知道的許多事情，還都是你告訴我的呢。”
“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別誣陷我，”關嫂子白了她一眼，簡直快把鄒小妹給氣瘋了。
她轉頭看向秦昭昭：“你倒是說句話呀，這群人之前，哪一個沒有當著你的面罵過你呢？你……你幹嘛只針對我啊。”
秦昭昭側眸看向明珠，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多告幾個人，橫豎辦案的同志都來了。
可明珠卻淡定的看向鄒小妹：“我們這方又不會因為犯了錯誤去勞改，那自然得是誰要去勞改，誰着急呀。”
鄒小妹沒聽懂：“你什麼意思？”
“我這意思還不夠明白嗎？你既然知道，都有誰跟你一樣在背後造謠過秦小姐，那你去了局裏就告她們好了，你要是老實一點，求一求秦小姐，興許她還真能幫你當個人證呢，畢竟……你也說了，以前有很多人當面罵過她，不是嗎？”
簡而言之，讓她們狗咬狗嘛。
鄒小妹一聽，立刻對辦案人員道：“那我要告幾個人，是她們在我跟前詆毀了秦昭昭，我被騙了才跟風亂說的，秦昭昭，我求你了，幫我做個證行嗎？”
秦昭昭並不傻，已經明白了明珠的意思，她就是想讓多幾個人，去為她們當初詆毀過自己的事情付出代價。
橫豎自己即便幫鄒小妹作證，鄒小妹也已經跑不了了。
她點頭：“可以。”
鄒小妹惡狠狠的看着幾個人群里打算要跑的好鄰居，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揪了出來。
最終，這場鬧劇，有十幾個人被帶到了局裏。
情節輕的，在明珠的示意下，秦昭昭要求他們給自己道了歉、賠了錢，畢竟眼下，秦昭昭最缺的，大概就是錢了。
他們還查到了從源頭上，開始詆毀秦昭昭的，是秦家多少年前的老鄰居。
秦昭昭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污衊自己。
對方不得已，才說出原來只是因為，幾年前，她的兒子想要追求秦昭昭，可卻被秦昭昭拒絕了。
她覺得秦昭昭這樣的處境，就沒有資格拒絕自己的兒子，所以一氣之下，就給秦昭昭造了個謠。
秦昭昭心裏覺得悲哀，原來，讓自己困惑了這麼多年的謠言，竟然只是因為，她不想要隨隨便便地接受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簡直……可恨。
她不願意跟對方和解，所以即便對方年紀已經不小了，卻還是被送去了勞改。
秦昭昭跟着明珠一起從局裏出來的時候，覺得遮擋在頭頂的烏雲，似乎被撥開了一條縫隙，有一點點光亮，滲透進了她的世界，是暖的。
她看向明珠，唇角難得的有了一絲弧度：“明小姐，謝謝你幫我撕掉了纏在身上的那身污名。”
這還是明珠認識秦昭昭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發自內心的有了點笑意，雖然不大。
“如果你能夠勇敢一點，跟對方叫囂起來，早點把事情鬧到公安局，或許……可以早點掙脫這身污名的。”
其實秦昭昭想過要想辦法自證清白的，有一次，她甚至跟嘲諷她的人說了，自己可以去醫院做檢查，結果卻聽到對方說，‘我看你是去醫院造假吧，’這樣的嘲笑的話。
她當時就明白了，即便自己檢查了，也依然還是沒人會相信自己。
可明小姐很聰明，她知道讓辦案人員跟醫生同時出現，這樣的組合，就是最權威的證據。
是她那時候太蠢，完全沒想到這些。
不過這會，她心裏少了一層枷鎖，真的很開心：“明小姐，江先生，你們不是要見我父親嗎？走吧，我帶你們去找一找。”
明珠點頭，跟江鐸一起，隨着秦昭昭一起去找秦向榮。
如秦昭昭猜測的那般，他們的確是在供銷社邊的衚衕里，找到了才剛晌午，就已經喝到爛醉如泥的秦向榮。
秦向榮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軍大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縮在能夠曬到太陽的角落裏，手裏還捏着個白酒瓶子，正呼呼大睡。
秦昭昭眼底透出一抹厭煩，可卻還是邁步走了過去，推了推秦向榮：“爸，醒醒。”
她用力推了半天，秦向榮才緩緩睜開眼。
“你起來一下，我們老闆找你有事。”
秦向榮聽到老闆，眼睛眯開一條縫，歪着腦袋看向走過來的明珠和江鐸：“老闆？那應該很有錢。”
明珠看着對方的眼神，是冰冷的：“我的確很有錢，不然也不能跟康憬之做朋友。”
聽到康憬之三個字，秦向榮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間露出了幾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