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哈利波特(五)
蘭佩艾爾里斯所接受的啟蒙教育,使得即便是他的魔力本身沒有身為斯萊特林後裔的湯姆里德爾來得渾厚,可是他多年訓練下來的格鬥技巧,讓他在額上微微冒出汗意之前,便將那四名格蘭芬多嚇得踉蹌的逃離這裏。
蘭佩艾爾里斯緩緩的放下了他的魔杖,此刻在他的心中他居然生出一絲後悔,為他現身拯救了這個他無比討厭的一年級新生,在他平靜下來后,他的身旁卻始終沒有一絲動靜,蘭佩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向這個一年級,他冰冷的語氣下,蘊藏着顯而易見的怒火:“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對我說一聲謝謝嗎?”
湯姆里德爾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感激,也沒有出現羞惱,反而是讓人不解的恍惚,以及像是有什麼得到了確定的鬆了口氣的模樣,在他精緻的五官上,總是縈繞着讓不喜的陰鬱,他看向蘭佩艾爾里斯,本該是清亮的男聲,此刻多出一絲沙啞,他按照蘭佩所說的,輕聲道:“謝謝——”
而就在湯姆的那一聲道謝還沒能完全脫口而出的時候,蘭佩艾爾里斯便徑直的轉身離開,湯姆看着那逐漸走遠的身影,以及在他身後翻滾的袍角,他回想着剛剛的場景,以及那個人同他夢中所出現的一模一樣的話語,他想着,沒錯,他得抓住那抹金色,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那樣他才能最快的驅散他身邊的陰霾。
當然,在蘭佩艾爾里斯離開后,好似心中有着霍格沃茲的地圖的湯姆,很快的又遇見了那幾名並未走得太遠的格蘭芬多,而他此刻出現在這幾人面前,後者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還被他們擊倒在地,而懦弱得一聲不吭的人,此刻居然只是微微的勾起嘴角,就令他們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嘿,他怎麼又在哪兒?”諾特扯一扯蘭佩的袖子,而後示意他看向早早的就等在他們教室門外走廊拐角處的黑髮男孩兒。
蘭佩抿了抿唇,他並不准備回答諾特的問題。
布萊克在一旁開口道:“要是蘭佩你是個姑娘,說不定我此刻還會有些嫉妒,畢竟那個湯姆里德爾長着一張討喜的小臉蛋兒,他等在那兒,簡直就像是手握着情書要向你表白一樣。”
蘭佩用着比他平日裏顯得嚴肅而低沉的語調:“聽着,我不喜歡這個比喻,沃爾布加。”
“好吧,我會適可而止的。”布萊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而後她俏皮的眨着眼的模樣,讓她好友臉上嚴肅的眼神變成一絲笑意。
幾人便這麼說著話,要轉向走廊的另一邊,這時,等在一旁的湯姆里德爾試圖走上前來,可是蘭佩艾爾里斯永遠都像是眾星拱月的被包圍在中間,而湯姆里德爾較之同齡人,顯得有些矮小和瘦弱,所以在他拚命的靠近蘭佩的時候,後者身旁的諾特有些不滿的動了動他的身子,他伸手將人給推開:“嘿,別靠近我們——一年級的隊伍顯然在那頭兒。”
湯姆里德爾腳下一個踉蹌,便跌坐在了地上,他吃痛的悶哼出聲,臉上也透露出幾分痛苦的模樣,而他漂亮的五官總是能引起女人的同情,就好像布萊克此刻就忍不住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蘭佩艾爾里斯就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他沒有去給予跌坐在地上的人任何一個他所期望的眼神,也不去在意此刻的他其實無助又倉惶,他冷漠的從他身邊經過,不發一言。
貝克曼忍不住回過了頭,他看見那有着黑玉一般短髮的男孩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和他對上了目光,光憑這樣的眼神,就讓貝克曼忍不住皺起了眉,布萊克這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也許我們過分了些,畢竟他只是想要跟你說聲謝謝?”
“不,他肯定還希望得到更多。”貝克曼看着艾爾里斯的背影,在心底默默道。
湯姆里德爾堅信他的夢,是對於他日後魔法界生活的預言,而從他斷斷續續的夢中,他也得知,面前的蘭佩艾爾里斯,他便是一個嬌縱的,且口不對心,但卻是在冷漠的貴族中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所以少年裏德爾只刻意的忽略,他莫名的對那抹金色的渴望,只想着,他要再像過去那樣,讓蘭佩艾爾里斯幫助他,實現他的野心。
所以湯姆里德爾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然而,當面對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蘭佩艾爾里斯,對他說出:“既然你要感謝我,那麼就去禁林幫我摘一棵矢尾草,如何?我需要製作一瓶福靈劑。”
彼時,湯姆里德爾有一絲的晃神,因為當他面前的人,湊近了他時,他可以聞到他身上的一種莫名的花香,那既讓人感到悸動,又讓人感到溫暖。而他那雙眸子伴隨着他溫熱的呼吸,一起落到了自己的臉上,他嘴角始終掛着像是譏諷的笑容,似乎隨時準備在自己聽到“禁林”這個詞露出驚恐的神情時,大肆的嘲笑。
可湯姆里德爾卻覺得蘭佩艾爾里斯此刻的模樣格外的漂亮,漂亮到,即便是他深知這樣的要求,不過是面前的人帶着惡意的對他的作弄,或許是想讓他生出些自知之明好知難而退,可是他抓住什麼,和想要得到什麼的心,迫切得就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所以湯姆里德爾答應了蘭佩艾爾里斯的要求。
“我會讓你看見我那一聲‘謝謝’的誠意的。”
看着面前的有着精緻的五官的一年斯萊特林,如此斬釘截鐵的答應了他的要求,蘭佩艾爾里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出一股焦躁。
湯姆里德爾在當晚便只身前往了禁林,慶幸的是,他在圖書館查閱了資料后得知,矢尾草是一種月光魔法植物,而它通常長在空曠的,且能沐浴到更多的月光的地方,這就意味着他不必冒着更大的風險深入禁林的內部。
可顯然,即便是有着超出同齡人的強大的能力和膽量,湯姆里德爾在還沒能找到矢尾草,卻遇見了生活在禁林中的魔法魔法生物時,還是有着一絲的驚慌。
站在湯姆里德爾面前的是一個馬人,馬人通常不喜歡親近巫師,雖說他們當中也存在着異類,可湯姆面前這位蹬着他的蹄子,看上去異常焦躁的馬人,顯然不是那一個異類,馬人踢踏着石塊,那震動的聲響似乎開始讓人恐懼下一秒自己會不會滾入他的蹄下而發出哀嚎。
湯姆里德爾只在圖書館的圖鑑上見過這類魔法生物,面對未知的恐懼,他的指尖也有着些微的顫抖,可若是換做別的一年級,說不定此刻已經害怕得踉蹌着跌倒在地,而此刻,潮濕的禁林里也多了簌簌的雨聲,馬人的聲調有些惡狠狠的:“你不該到這裏來!這裏不歡迎巫師,特別是你們這種小崽子!”
“抱歉,我只是……”湯姆抿了抿唇,他只覺得他的口中此刻乾澀的厲害,他握緊了他的魔杖,可是沒等他將魔杖抽出,馬人的身後,也就是禁林的深處傳出了一陣令人心駭的恐怖的聲響,這似乎就是令面前的馬人焦躁的原因。
湯姆只覺得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而他來不及躲避,就有什麼擊中了他的身體,而他給自己施下的盔甲護身,也在此刻被擊碎,他沒去看他的身後,強忍着疼痛和懼意,以及帶着對強大的的力量的愈發的渴求,湯姆里德爾轉身離開了禁林,跑向了霍格沃茲的方向。
諾特看了眼今天幾次出現在魔葯課上出現失誤的蘭佩,他阻止了後者又一次企圖炸毀他們坩鍋的舉動,諾特抓住蘭佩的手:“該死,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得去醫療翼逛一圈——”
不得不說,諾特在預言這方面還是有些天賦。
因為下一秒,有人闖進了二年級斯萊特林魔葯課的課堂,眾人只能從那人和他們的院長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交談中,隱約聽出“一年級”、“禁林”幾個單詞,聽見這個,蘭佩艾爾里斯看上去格外的焦躁,他猛地的一下站了出來,甚至將他操作台上裝魔葯樣品的器具都已經撞倒。
這樣的聲響使得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蘭佩,院長霍拉斯也是一樣,但很快的他又將視線轉移,繼續投入和他面前人的交談。
諾特還在一旁沒什麼眼力見兒的道:“好像是有人在禁林邊被發現了,說真的,對於這種向來只發生在格蘭芬多的事發生在斯萊特林身上,我居然覺得這還挺奇妙——對了,你總該高興了吧,不管怎麼說,那個你討厭的一年級,現在真的如你所願的躺在醫療翼里了。”
諾特的聲音頓了頓:“嘿,你瞪我幹嘛——”
蘭佩艾爾里斯抿了抿唇沒說話,而霍拉斯只對二年級的斯萊特林們說了讓他們先自己進行着實驗后,便轉身和來人離開。
蘭佩那一整天都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醫療翼看看,可是沒等他做好決定,就有人來通知他,說是院長讓他必須去一趟。可等到蘭佩到達了醫療翼后,卻發現還有另一個人,他同樣也是個二年級,卻跟蘭佩他們不怎麼對付,他正跟霍拉斯講述着蘭佩必須到這兒來的理由。
“教授,是我親眼所見,是艾爾里斯教唆里德爾前去禁林的,原因是那一瓶福靈劑,先生,艾爾里斯和諾特他們,最近在密謀着一些事情……”
艾爾里斯沉默着沒有說話,其實在霍拉斯看來,這並不算什麼大事,他向來喜歡和權貴交往,而艾爾里斯作為大貴族繼承人中的一員,和現在躺在醫療翼病床上的,這個雖說各方面都無比優秀,但是卻沒有一個響亮的姓氏的一年級斯萊特林來說,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所以即便是艾爾里斯真的做出了這種事,霍拉斯也不過是當作孩子們之前的惡作劇,他看向艾爾里斯甚至帶着一絲讓對方放鬆的笑:“好吧,那麼我恐怕得問問你了,艾爾里斯,這件事,是你的做的嗎?不過,這也許會是誤會,也說不定呢?”
艾爾里斯飛快的理解了霍拉斯的意圖:“是的,這是個誤會,教授——”
“他在撒謊!”那一名同艾爾里斯不對付的小貴族立刻叫嚷道。
而沒想到,在這時,鄧布利多卻開了口,他一個格蘭芬多,顯然不該參與到斯萊特林內部的事件中來,可是他是湯姆里德爾的引領人,而且一直以來都受着他的關注,鄧布利多想接着詢問些艾爾里斯什麼,可是龐弗雷夫人卻顯得有些受不了道:“我讓你們過來,只是為了想要你們幫忙通知病人的家屬,畢竟他的病情有些嚴重——”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道:“他沒有家屬,波比,他是我從孤兒院帶來的孩子。”
蘭佩艾爾里斯飛快的看了眼鄧布利多,而後又將視線移開。
這時,床上的湯姆里德爾也已經醒來,儘管有幾秒鐘,他因為疼痛而完全無法弄清此刻的狀況,可是在面對鄧布利多的詢問時,他第一時間的便否認道:“不,並不是艾爾里斯讓我去的禁林,是我自己好奇。”
鄧布利多眼鏡下的眸子閃了閃,而後他緩緩湊近了些,用一種長者的溫柔且包容的語氣:“我們在發現你的時候,你的情況顯得非常的糟糕,甚至有那麼一秒,我們在擔憂是否還能再次醒過來,而現在,雖然你已經能醒過來了,可是即將在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必須躺在病床上,甚至我還有必要送你去聖芒戈一趟,那兒有更精密的魔法醫療器具能幫助你更好的恢復……”
鄧布利多相信,在一個人了解了他悲慘的境地,並且這些還是因為另一個人所造成的時候,他心中的那一股憤恨定會讓他說出事實,而鄧布利多也注意到了站在距離病床最遠的蘭佩艾爾里斯的臉上,極力隱藏着什麼的神色。
“是的,我知道我的情況了,所以這次的教訓才顯得更加深刻和珍貴,不是嗎?我想我今後都會為我的言行而負責的。”湯姆顯得有些虛弱,但是他笑起來的模樣,讓在場的唯一的女性,甚至是霍拉斯都有些不忍。
鄧布利多顯得有些驚訝,因為在他看來,湯姆里德爾一個典型的斯萊特林,這樣的舉動,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那麼就只有愚蠢可以形容。
而這時,龐弗雷夫人已經忍無可忍了,她發揮了她醫療翼女霸王龍的威力,對着在場的所有人道:“好了,現在事情顯然已經弄清楚了,那麼就拜託你們離開,我的病人需要休息——”
蘭佩艾爾里斯試圖留下:“我可以和他說幾句話嗎?龐弗雷夫人?”
“當然。”除了治療好她病人的病,龐弗雷夫人其餘的什麼都不會多問,在眾人離開后,她看向面前留下的斯萊特林,“而且我覺得他此刻確實需要一些人的陪伴,不過不能太久,親愛的,在十五分鐘后,我會將他今天要喝的魔葯送過來,那時,他必須得休息,而你,就必須得離開了。”
蘭佩艾爾里斯走向了那張病床,湯姆里德爾此刻躺在上面,簡直顯得蒼白得可怕,脆弱得可怕,而蘭佩靠得越近,他只覺得他內心有什麼在一直拉着他往下墜,他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蘭佩看向那雙眨也不眨的和他對視着的黑亮的眸子。
湯姆里德爾沒有說話,他幾次試圖去伸長了手臂,去拿他堆在一旁的校服,這顯然是龐弗雷夫人替他脫下的,蘭佩看不下里德爾的舉動了,他將那件校服拿了起來,而後一根矢尾草,被裝得好好的,便落在了他的手中,那根矢尾草的根部,似乎是因為採摘它的人太過緊張,將那兒太過用力的捏碎,已經浸出了汁液,而脫離了土壤和月光太久,這根矢尾草的顏色也已經變得黯淡。
蘭佩艾爾里斯抿了抿唇,對於湯姆里德爾獨自一人承擔下了一切,而免去了他的責罰,他似乎也沒有任何愧疚的模樣,可湯姆看見前者那雙眼中閃動的光,他知道他快要成功了,他就快要可以脫離他此刻陰霾的處境了。
於是,當蘭佩艾爾里斯跟湯姆里德爾說了關於他們的院長鼻涕蟲俱樂部的事情,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懷疑,他只覺得他的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鼻涕蟲俱樂部這個斯萊特林間的內部聚會,所能參加的成員全是家庭背景顯赫,或者具有非凡才能的年輕男女巫師。
其實作為霍拉斯所喜愛的學生之一,湯姆其實具備的參加這個俱樂部的資格,但是霍拉斯準備等到湯姆三年級的時候再邀請他,所以這次湯姆的不請自來,還是讓霍拉斯略微表現出了不喜:“你為什麼到這兒來?”
看向周圍那些貴族們打量的目光,而湯姆里德爾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身裸.體的站在這兒供人圍觀似的,他不能說他受到了邀請,是蘭佩艾爾里斯通知了他地方讓他前來的,而心中那股背叛感和自尊心被撕裂踐踏的屈辱,讓湯姆白皙的面孔染上羞惱的紅,可是他什麼也不能說,因為他看見遠處站在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身旁的蘭佩笑得燦爛的模樣,他的唇線被他抿得僵直,而面對霍拉斯的疑問他只能這麼解釋道,而他的一字一句,卻從來都沒有脫口得這麼艱難過:“請原諒我太迫切的心情……”
“算了。”霍拉斯突然也沒那麼生氣了,因為湯姆里德爾本身就是他所欣賞的學生,所以他拍一拍這個明顯顯得窘迫的小夥子的肩膀,“那麼既然到這兒來了,你這次就留下吧,我正式邀請你加入我的俱樂部,湯姆——”
可此刻的留下,卻讓湯姆里德爾顯得更加的尷尬和窘迫,他甚至覺得他握着酒杯的手都因為他的怒火而在顫抖,可周圍越是不屑的目光,他越是挺直了背脊,而這時,原本在和馬爾福談笑風生蘭佩艾爾里斯朝湯姆里德爾走了過來。
湯姆里德爾看着面前的蘭佩艾爾里斯,就是從那刻起,他想着,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將這個人的驕傲狠狠的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