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雙星
當拳頭砸在常越臉上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體內的氣息無比震蕩。
這一拳的力量可謂了得，打得常越是眼冒金星。
他的身體在要倒飛出去的瞬間，就感覺抓着自己領口的手又猛地將其拽了回來。
還沒等常越重新凝聚心神，就見在模糊之中，來人直接拖着他來到了辦公室中間，而後單手一拳揮打在空氣之中。
就這一拳，直接將眼前的空間轟出了一塊碎片。
“......等一下。”
常越想說什麼，但來人已經直接狠狠將常越的身子甩向了那塊碎片。
常越身不由己地撞碎了那塊碎片，他的身體在半空中翻滾着，而後重重地摔在了一片荒蕪貧瘠的不毛之地上。
他還未來得及起身，男子已經緊隨而至，一腳踹在常越胸口，將其踢飛出去老遠。
常越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這才勉強穩住身形，狼狽不堪地吐出一口瘀血。
這一拳，一腳，可能在別人看來並沒什麼特別，不過就是力氣大一些而已。
但常越很清楚。
這一招一式所蘊含的界域之力強大到足以摧毀整個天海市特管局，讓其永遠深埋於地底之下。
但他沒這麼做，而是專門砸開了一個方寸天地。
似乎是想將一切的怒火都發泄在常越身上。
常越心中凜然，但卻一點也不慌亂。
他強忍着傷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伸手擦去唇邊的血跡，背脊挺得筆直。
而現在，他也終於是看清了來人。
“......你真的是一點兒也沒變啊。”
看着那幾乎和剛才那張照片一模一樣的俊秀少年，常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承天。”
那相貌俊秀，但此刻卻滿臉怒容的少年並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眸色陰沉地盯着他，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他的身上穿着寬大為破舊的外套，頭髮被隨意地扎在腦後，整個人看上去除了相貌之外，完全沒有了之前照片上的那種英氣，反而是顯得有些瘋狂。
常越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在腦子裏想了很多和你再見面的場景。”
少年咧開嘴，露出了一個不羈且癲狂的笑容：“那你想過死在我手上嗎。”
常越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擰了擰脖子。
“想過，二十年前就想過了，承天。”
“那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貧瘠的大地掀起了一陣黃沙，少年眼中的癲狂愈演愈烈。
常越感受到李承天身上那股凌亂而狂躁的力量，明白他此刻的狀態十分不穩定。
這股力量雖然強大，甚至比當年更甚，但卻無比混亂，彷彿在瘋狂地燃燒着他的生命。
常越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揣測，李承天現在的狀況恐怕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糕許多。
可是面對這個俊美卻癲狂的少年，常越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李承天顯然沒有和自己談談的打算，那洶湧凌厲的界域之力正在他身上迅速凝聚。
少年一頭烏黑長發胡亂散開，隨風飛舞，襯得那張俊秀的面容愈發陰鷙瘋狂。
他嘴角扯出一抹癲狂的笑，死死地盯着常越，眼中儘是冰冷的殺意。
常越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死在李承天手上。
要麼將其制服。
“承天，我的確應該還你一條命，但不是現在。”
“懦夫。”
於是，常越在心中嘆息一聲，一步一步朝着少年走去，渾身的肌肉繃緊，隨時準備着再次迎接那狂暴的攻擊。
李承天，那個曾經的朋友，如今卻變成了一個不可理喻的敵人。
他看着常越的接近，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扭曲和瘋狂，眼中閃爍着對戰鬥的渴望和對勝利的執着。
他的姿態，就像是一隻捕獵者，等待着獵物自動走入陷阱，然後給予致命一擊。
“和我談談吧，承天，”常越的聲音平靜而堅定，試圖喚起對方心中殘存的理性，“就像以前，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可以……”
\"閉嘴！\"
李承天暴喝一聲，朝常越疾沖而來，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你只需要心甘情願地被我殺死就夠了！常越！！\"
李承天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他的力量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捲入他的憤怒和仇恨之中。
然而常越沒有坐以待斃的意思。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現在面對的並不是曾經那個自己疼愛的小師弟，而是一隻已經陷入了絕望瘋狂中的怪物。
任何的猶豫和退縮都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
他一把撕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那經過無數次戰鬥洗禮的強健身軀。
而後常越雙手緩緩抬起，擺出了一個防守的姿勢，但眼中卻閃爍着進攻的光芒。
“界域！！！”李承天的身影已經閃到了常越的身前，他所到之處大地開始斷裂，整個世界都彷彿在搖晃。
“貪狼！！”
隨着一聲狼嚎，那昏黃的天空中一顆紅色凶星急墜而下，迎合著李承天癲狂的大笑，將常越的身體徹底湮滅其中。
“界域，七殺！”
而後白光瞬間破開了凶星，常越以守為攻，一隻手抵禦凶星和李承天的攻勢，另一隻手攥緊了拳頭，而後暴喝一聲揮出一拳。
雙星閃耀，天地在他們的角逐中分崩離析，虛空一片片碎裂。末日降臨般的景象中，只餘下兩個昔日至交的身影，在無盡的黃沙中痛苦地糾纏，直至萬劫不復。
“哈哈哈哈哈！！常越！！常越！！！死吧！死吧！和我一起！！！這裏就是我們的葬身之地！啊哈哈哈哈哈哈！！只有你死了！！你死了她才會安全！你這個叛徒！背信棄義之徒！我要你死！！要你死！！！”
李承天的瘋狂已經深入骨髓，他無法再維持自己力量的穩定，現在的他徹底被力量反噬支配。
“人人都有一死，但你和我，註定不會死在這裏！”
但就在一切萬籟俱寂之時，常越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突然放棄了所有防守，任由李承天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凶星的紅色光芒如同野狼的利齒撕裂了常越的腹部，但也就在李承天的攻勢剛剛觸及他的瞬間，常越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抱住了李承天，然後，他揮出了一拳。
這一拳並沒有砸在李承天的身上，而是揮在空氣之中。
和之前李承天所做的一樣，這一拳狠狠地打碎了空間，撕裂了現實與幻境的界限，而後兩人一同墜入到了另一方天地。
他們的身影如同兩顆燃燒的流星，劃破了長空，墜落在了一片山水之間。
“沒用的！常越！！你不想殺了我！！所以你會死在我手上！只要你死了！！我的女兒才會真正安全！！”
李承天的聲音在山間回蕩，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果不其然。
常越看着墜落在地面卻依然充斥着肅殺之氣的少年，他微微皺了皺眉。
這男人是被李玲安吸引過來的，不過比自己想像的要早很多。
常越靜靜地躺在地上，而後掙扎着坐起了身子，他的腹部被凶星的力量貫穿，傷口處不斷傳來燒灼般的劇痛。
他看着李承天，那個曾經的朋友，如今卻如同惡鬼一般，拖着殘破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向他走來。
“.......安安，安安，為什麼，常越！！為什麼！！”李承天的情緒突然轉變，他的聲音中帶着哭腔，怒吼着，他的情緒轉變完全就像是一個精神不穩定的病人。
“承天......我知道你對二十年前的事耿耿於懷。”
常越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那像是一隻惡鬼一樣連身形都無法穩定的男人朝着自己走來，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二十年前的事，我已經快要查清楚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常越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充滿了堅定。
“你這個混賬東西，畜生，騙子！”
李承天的情緒再次失控，他揪住了常越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你答應過我！！答應過我！會找到安安，會保護她！但現在！！你把她置於危險之下！常越！！”
“哈哈哈哈......”
常越卻是笑了，儘管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他笑，是因為即便李承天失去了理智，他的內心依然深深挂念着自己的女兒。
“承天，那並不是李玲安......”常越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而堅定，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
李承天的動作猛地一頓，他愣住了，彷彿被常越的話深深觸動。
“不是.......安安，那....那不是安安......？”
常越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是的，真正的李玲安正在天海市特管局，被我們保護着，而你所看到的那個，是李牧寒......”
李牧寒......？
李承天的腦子裏有些混亂，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但片刻回憶之後，李承天的理智再次被瘋狂所驅使。
他的拳頭便重重地砸在了常越的臉上，鮮血頓時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你這個騙子！說謊！！她就是安安！！我感覺得出來！！\"
李承天紅着雙眼，聲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
常越皺着眉頭，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他努力平復着呼吸，想要跟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好好解釋：“你他媽當然......感覺得出來......難道你忘了，李牧寒是怎麼來的嗎？”
\"閉嘴！！我不相信你的鬼話！你這個騙子，你！陸山！朔白！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叛徒！！！\"李承天咆哮着，再次一拳砸在常越臉上。他的指關節都被鮮血染紅，骨頭髮出咯咯的響聲，彷彿下一秒就會碎裂。
就在這瞬間，一把長刀架在了李承天的脖子上。
而後，李承天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女聲。
“放了他，李承天。”
李承天緩緩側頭，他原本以為自己看到的應該是那個無比冰冷，對一切都淡漠如水的存在。
但出現在眼前的，卻只是穿着特管局的制服，眼裏滿是同情之色的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