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句玩笑話

第五章:一句玩笑話

是啊!該怎麼去形容自己所面臨的生活呢?

時光匆匆地來了又走了,來了走了以後人生就開始變得衰老了。

雷月柔發現自己在一個晚上過後竟然不知不覺地長大了,用手一摸,原來癟癟的胸脯卻長出了一團贅肉來。天啊,這是怎麼了,要是這麼無休止地長下去,不就長到天空裏去了嗎?雷月柔紅着臉兒去問身邊一般大的女孩子,女孩子害羞地笑着說:“我們也在長大着啊!”

雷月柔很少去外邊玩,彷彿她和外邊的世界隔絕了。

村子裏每逢過年的時候才會有熱鬧看。因為到那時她就可以穿上嶄新的衣服,扯着哥哥的一隻手在大街里轉來轉去。大街上勞累了一年的人們興高采烈地舞着龍燈,踩着高蹺,表演着各色各樣的節目。

現在是農忙時節,村子裏的人們都去田裏勞動去了,是到了該插水稻的時候了,大人小孩都去了田裏。雷月柔沒有事做就聽哥哥給她編無聊透頂的一些鬼故事,鬼故事聽多了,反而讓自己的膽子大了起來。

雷月柔聽父親不止一次地說,他們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他們的老家在河南洛川,他們是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沒有辦法才來到這裏落戶的。他們沒有地種,爸爸就每天帶着弩箭去山裏狩獵,把獵到的山羊山雞了,老虎了獅子了,拿到城市裏去換錢,他用這些錢註冊公司,還引用這裏得天獨厚的條件開辦了度假村。現在他們可以說是村子裏的致富標兵了,他們過着甜蜜的日子,心裏覺得比蜜還甜。

有一天傍晚的時候,雷月柔在家裏覺得鬱悶極了,因為天氣熱她想去一個小姐妹家裏聊會天,但奇怪的是也不逢年過節的,大街上竟然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鑼鼓聲,雷月柔跑到街上一打聽才知道是一群來自外鄉的把式藝人,到村莊裏耍拳賣藝來了。於是,傍晚閑下來的人們都跑到街頭去看熱鬧了。柳毅和雷月柔也嚷着要去,雷震天被兩個孩子軟磨硬泡地楞給拽來了。

據說,北方的一個地方發生了旱情,地里的莊稼已經連續五年顆粒不收了。一家人逃荒到這裏,打把式賣藝只為了混口飯吃。這些藝人們中有兩男一女,那兩個個男的穿着紅一色的練功服,在場子裏學着猴子的樣子跳躥騰躍,玩耍着各種各樣的刀術。時而,贏得村民們的一聲聲喝彩。雷月柔覺得有趣也揮舞着小手為他們喝起了彩。只有雷震天不高興,不知道什麼原因雷震天看到這兩個人竟然不由地神色大變,不由分說地拉起兩個孩子就匆匆忙忙往家走,那情形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柳毅問叔叔說:“叔,你怎麼了,怎麼一見這些人,你就像是得病了?”

雷震天說:“孩子,我們被土匪盯上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三個人是土匪裝扮成藝人,來踩盤子了。其中的一個男的我認得,他叫白三,是‘望風寨’上有名的土匪頭子,白三肯定是看上了我們村子裏的大戶人家,要不他是絕對不會輕易下山的。還有那個女的,這個人叫蘇三,是一個把丈夫毒死了的歹女人,事發以後,官府四處緝拿她,沒有想到她居然跑到‘望風山’里入了伙了!”

柳毅說:“叔,那你說土匪來踩盤子,他們準備搶哪一家呢?”

雷震天反問柳毅說:“那你說,誰是我們這裏的大戶啊?”

柳毅摸摸後腦勺說:“當然是我們家了!”

雷震天說:“操他媽地白三,想不到他居然打起我雷震天的主意來了,本來我想放他們一馬,看來我們還是先出手為強!”

柳毅說:“叔,你罵人了。幼兒園裏的老師說過,不要罵人!”

雷震天說:“我沒有罵人,我是罵該死的鬼!”

雷震天越想越覺得這一件事非同小可,要是等着土匪找上門來坐以待斃的話兒,還不如自己去上山找他們理論,要是這些土匪真不給面子,乾脆自己就為民除害,踩平了白三這個剛剛立起來的小山頭。自己打老虎,獅子的鐵拳,完全可以擊倒一座大山砸死這一幫土匪們。

雷震天可能是過慮了,這一晚他雖然準備好了弓箭,弩槍準備着和這一幫土匪火拚,但是這一幫子土匪並沒有來。這一晚,住在村東頭的那一個地主張大麻子家裏被土匪洗劫了,張大麻子家裏的錢財和糧食不僅被土匪運到了自己的山上,凡是他家裏十歲以上的女人,包括那一個餵豬的寡婦也沒有倖免,都被這些喪心病狂的土匪們給強姦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張大麻子就領着他的一家老小,還有一百多個族人來找雷震天了,他們密密匝匝地跪倒在雷震天家的院子裏,要雷震天出面為他們主持公道。張大麻子臉皮厚,他已經忘記了雷震天剛來這一個村莊裏落戶的時候,自己率領着一幫子族人就是不讓他留下來。雷震天在路旁用手拔了一棵大榕樹說:“我雷震天說到做到,我今天還就是要在這一個地方紮根落戶了,誰要是敢阻擋我就讓他變成我手裏的這一棵樹,我要把他插到地底下去!”

雷震天說完,兩膀一叫力,抱着那一棵大榕樹往地下用力地一蹲,只見那一棵樹一下子就入地三尺深。幾個小夥子不相信這一棵大榕樹還真生了根,他們幾個人上前一齊用力去拔那棵大榕樹,那棵大榕樹還真像生了根一樣,他們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也沒有把那一棵大榕樹給重新拔出來。

事後,張大麻子不敢說什麼了,他雖然同意雷震天留下來了,但是這個老東西還是覺得不應該留下那一棵大榕樹,他怕那一棵大榕樹復活了以後,會在他的心裏長出陰影,就在這一天深夜裏委派了兩個長工,拿着斧子和大鉅,把那一棵大榕樹給放倒了。

張大麻子這一次家裏被土匪洗劫了,他本來不想厚着二皮臉來乞求雷震天,但是這裏除了雷震天以外,再也沒有一個能和土匪對抗的人了。所以他思前想後,到底還是低頭哈腰地來出賣自己不值錢的尊嚴來了。

雷震天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張大麻子,他覺得這一幫子土匪還是挺看重義氣這兩個字的,要不然這一次洗劫的應該是他雷震天,他現在的家產已經超過了張大麻子多少倍了。雷震天讓張大麻子站起來說話,張大麻子說:“要是你洛兄弟不管這一件事,我就是在這裏跪死了也不會起來!”

雷震天想起了當年張大麻子有意刁難自己的那一檔子往事,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土匪們雖然搶走了你的金錢和糧食,但是你也有賺啊!”

張大麻子說:“我賺什麼啊?”

雷震天笑着說:“來年賺一窩小土匪啊!”

張大麻子聽了雷震天這一句話以後,臉上迅速地連變了好幾次顏色,他跪在那裏起碼痴獃了五分鐘,才逐漸地平靜了下來,他厚着他的二皮臉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

柳毅看不過去了,就給張大麻子準備了一個軟墊子,柳毅用手拉着張大麻子,眼睛卻是掃着一個穿着緑褂子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叫張小媚,今年十六歲了,她是張大麻子的第十六個女兒,是張大麻子的七奶生出來的丫頭。

柳毅早就想和張小媚玩玩尿褲襠的遊戲,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就被小鬼子給強姦了。柳毅也想殺幾個土匪出一口惡氣,他站出來不時地替張大麻子說好話兒,他也想叔叔在這個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替自己沒有到手的MM伸張正義。

推脫不過,雷震天只好答應幫一下忙,他讓張大麻子先回去,過幾天就會給他一個信。張大麻子陰沉着一張鬼臉,回到家裏以後他居然大開殺戒,他把那些受到了土匪侮辱的女人們,不管是妻子還是二奶三奶的,包括他的親生女兒,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死了。這些個可憐的女人們是被長工們用繩子勒死的,勒死了以後就被扔到一個事先挖好的大土坑裏,張大麻子怕留下餘毒,還把食用油潑在她們身上焚燒。

張大麻子不是恨這些女人,他是怕這些女人們真像雷震天說的那樣,明年的時候為自己生出一窩土匪來。

雷震天也沒有想到,自己本是一句戲語卻害死了這麼多無辜的性命。

那些無辜慘死的亡靈,讓雷震天每天晚上都做惡夢,他夢見了那個穿緑褂子的女孩張小媚,他夢見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抱着這個可愛極了的小女孩,行走在一條黑漆漆的路上,張小媚害怕極了,她伏在媽媽的懷抱里,小聲地問:“媽媽,我們這是去哪呀?”

媽媽說:“上帝接我們來了,我們要去有光明的地方。”

張小媚說:“有光明的地方為什麼這麼黑啊?”

媽媽說:“走過了這一段黑暗,前方就有光明了。”

張小媚說:“我們為什麼要去那一個地方?”

媽媽說:“那裏是好人的家啊!”

張小媚這才笑了:“原來我們要回家了!”

是啊!這麼多無辜的亡靈,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雷震天從夢境裏逃出身來的時候,他眼窩裏的眼淚都把枕頭給濕透了。他對這一件事情已經有了很深的思考,於是他對這個可惡極了的世界充滿了反感。任何人都無疑會暴露出自己暴戾的一面,像張大麻子那樣熱愛家庭和女人的人也不例外。張大麻子愛女人,把貌美如花的女人們,一牛車一牛車地往家拉,他愛她們,她們是他的鮮花,他是她們的花園。但現在他幾乎是用暴力摧毀了這些鮮花,他的大花園裏除了灌滿了冷風外,幾乎沒有會看花的東西了。

人就這麼奇怪,明明深愛着一種東西,但是愛到最後卻親手把它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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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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