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親自帶隊

“哦？快請他來，不，我親自去。”高衡一擺手道。

“放開！放開本官！”高衡剛走下城頭，就聽見了一陣咆哮聲。果然，一間屋子的外面，十幾人圍在一起，中間一名文官打扮的人正在叫罵著什麼。為首的一名是士兵則是不斷拱手：“張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你們奉命行事，本官管不着，本官是古漏關的最高指揮官，你們讓本官拋下了那麼多將士，本官如何跟他們交代，還有何千總，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張大人！”高衡一聲斷喝道。

那文官一愣，閉上了嘴巴，視線往這邊看了過來，兩人對視，文官不是張同敞還能是誰。原來，張同敞被何千總一掌打暈，姜茂才等人冒死將他從古漏關背了出來，但古漏關剩下的守軍將士卻跟敵軍同歸於盡了。所以當張同敞醒來，一看自己竟然到了崑崙關，氣憤異常，這才衝出房門，要回古漏關跟將士們同生共死。

張同敞見到高衡，立刻上前質問道：“高大帥，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張同敞跟高衡乃是英雄惜英雄，但是高衡不跟他打招呼就擅自替他做主，還是讓張同敞大為不滿。

“張大人，你不要誤會，建虜援兵既到，堅守古漏關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是個有抱負有才能的官員，說句實在話，你活着，比你死了價值要更大，戰後，還有大片的地方和無數的百姓等待你去治理，你不能就這麼白白死在古漏關。”高衡道。

“我不能死，何千總就能死，上千將士就能死？你這說的叫什麼屁話！”張同敞罵道。

“張大人！何千總和將士們用生命替你斷後，既然你活下來，就要對得起死去的同袍，我們的任務還遠未完成，多鐸和濟爾哈朗二十萬大軍就在城外，馬上就要發動第二輪猛攻，現在，我需要你，協助我守城，至於戰鬥結束之後，你對我不滿也好，罵娘也好，隨你的便，但是現在，你必須打起精神來。”高衡斬釘截鐵道。

“這！”張同敞一時語塞，說起來，若不是高衡救自己，自己已經死在古漏關了，若從這個角度說，高衡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一想到何千總和將士們，他不由得心中一陣絞痛。

高衡走上前去道：“張大人，實不相瞞，今夜，本帥將親自領兵夜襲多鐸的中軍大帳，這城裏的防務，就拜託你協助張超、黃昆等一眾將領共同擔起責任。”

“什麼，高大帥，你！”張同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城外清軍密密麻麻，高衡卻要夜襲中軍大帳，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張同敞肯定會以為這人失心瘋了。但看見高衡如此堅定的眼神，張同敞覺得這不是在開玩笑。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張同敞脫口而出道。高衡搖搖頭道：“非我不可。”

“不行，末將反對。”

“末將也反對。”

崑崙關軍衙之中，高衡剛把夜襲的計劃說出來，就蹦出來一堆反對的聲音。不管是張超、黃昆還是吳榮、阿木，亦或是第一次參加興華軍軍事會議的張同敞，眾人都是異口同聲的反對。

高衡道：“此次作戰，非同小可，我知道，身為主將，不應該以身犯險，但是這種行動，你們沒有人比我更有經驗，也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指揮此次行動。從安南開始，我就帶着你們深入敵後，在座的吳榮、張超你們都是老兵了，應該知道本帥的能力。”

“但是，大戰在即，崑崙關如果沒有大帥怎麼行，再說了，大帥您只挑選一百人行動，這太瘋狂了。”張超起身道。

高衡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是諸位，我們別無選擇，今夜是最好的時候。這一百人，本帥從護衛營中挑選，除此之外，阿木麾下的騎兵在龍王廟和雲梯山待命，不論成敗，都要接應我們撤退。黑夜之中，清軍絕對料想不到我軍出動的規模，趁亂，也許我們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戰果。”

實際上，高衡的想法就是特種作戰，在南方神劍的時候，斬首行動他不是沒有執行過，所以此次，他堅持要親自帶隊，因為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人比他更懂特種作戰。這一百人也不是全部都要進入清軍大營，大部分人還是在外進行策應的。

一百人的組成是四十名狙擊手，負責對中軍大營的門口進行壓制射擊，阻擋敵軍追兵，四十名擲彈兵，跟四十名狙擊手一起組成遠近兩道掩護防線。同時他們要在城外設置一些諸如定向炸藥包之類的陷阱，用來阻止追兵，另外有十名馴馬高手，從阿木的騎兵中挑出，行動部隊出動之後，這十人控制一百匹戰馬在清軍大營一裡外的隱蔽處待命，這是行動的關鍵，不管成功與否，他們最後都要騎乘戰馬撤退。

最後就是從護衛營中挑選出來的十名高手，這就是跟着高衡一起潛入清軍大營的行動人員，也是高衡所謂兵不在多而在精的意思。

南方神劍一直都是班組行動，所以高衡指揮這個十個人是得心應手。眾人還在反對，高衡起來一拍桌子道：“好了，軍令如山，戰場上只有一個是頭，一切行動聽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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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眾人下意識起身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清軍大營卻是燈火通明，特別是在雲梯山和龍王廟的山頂上，居高臨下看去，就像是夜晚天空中的繁星一般，清軍大營被火把照得透亮。大量的巡邏隊在軍營內巡邏，在各個帳篷之間穿梭，門口設置了大批的崗哨。隱約還能聽到士兵說話的聲音和戰馬嘶鳴的聲音。

不僅僅是滿洲八旗的答應如此，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同樣如此，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做着準備，為了第二天的戰鬥，多鐸也算是下了血本，調集了大量的兵馬和所需的工具，並且連夜召開會議，將各部明日作戰的位置安排妥當。朴京南的建議非常有建設性，但同時這個方法也是第一次用在戰場實踐上，能不能起到效果還不清楚，或者說，各部之間能不能按照多鐸的要求完成任務還兩說，多鐸覺得有必要多叮囑幾遍。

“耿仲明！”多鐸點名道。

“奴才在！”耿仲明立刻上前一步。

“明日作戰，你的烏真超哈炮營是絕對主力，務必要用最猛烈的炮火對兩側山頭進行覆蓋，盡量減少對方火炮的威脅，根據濟爾哈朗的教訓，火炮不能擺放得太密集，盡量鬆散一些，發射葯也不要集中堆放，防止殉爆。”多鐸叮囑道。

“奴才遵命。”耿仲明連忙跪下道。其實不用多鐸提醒，耿仲明作為炮兵主將，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馬喇希！韓岱！”

“奴才在。”兩人閃身而出。

“你二人在本部之中各自挑選三千精銳弓箭手，這三千人就是掘進完成之後，殺上去作戰的主力，並且，本王會把全部震天雷調集給你們，你們平分，明軍制式的震天雷雖然威力不怎麼樣，但近距離投擲還是有效果的，如果敵軍敢摸上來近戰，你們就用震天雷配合弓箭制敵。”多鐸又道。

“奴才明白。”二人齊刷刷跪下道。

“朴京南！”

“小人在。”

“你在古漏關表現得不錯，手下高麗兵也還算是英勇，不過讓張同敞這傢伙跑了。”多鐸敲打道。

朴京南慌忙跪下磕頭，心中暗罵，他不過一個小小的高麗火銃隊指揮官，就是跟在後面湊數的，攻打古漏關他也不是主將，怎麼就把責任算到他頭上了。不過他可不敢跟多鐸爭辯，只能拚命磕頭。

多鐸壓壓手道：“好了好了，本王並沒有怪罪與你，不過你要明白，這個方案是你提出來的，若是用得好，本王自會給你重賞，你不是一直想回高麗國嗎？本王現在就答應你，事成之後，你不僅可以回高麗國，並且朝廷會加封你為伯爵。”

“啊？什麼？”幸福來得太突然，朴京南高興得都要暈過去了。要知道，高麗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的屬國，王氏高麗侍奉大元，李氏高麗侍奉大明，就連高麗的國名都是朱元璋賜予的。所以高麗人無不充滿着對中原王朝的敬畏和拜服。用李氏高麗太祖的話說，能做大明的狗都是一種幸福啊，不像是沒有主人的野狗，到處跑來跑去的。這就是高麗人對中原王朝的認知。

南漢山城之戰後，高麗徹底降服了清廷，雖然民間多有反對聲音，但官方是承認清帝國的地位了。也就是說，清帝國就是中原王朝唯一合法政權，高麗以後就侍奉清朝了。這樣一來，清朝封的官在高麗就具有法律效力。

高麗國王對照的是中原王朝的親王，若是朴京南能得到大清國封的伯爵，那在高麗的待遇算得上是國公了，而且有清王朝的詔書，他在高麗可以橫着走，這是朴京南夢寐以求的。

他拚命磕頭道：“小人肝腦塗地，一定報答殿下知遇之恩。”

多鐸道：“呵呵，本王還沒說完，你的高麗火銃兵也要發揮作用，跟馬喇希和韓岱一起頂上去。”

朴京南不假思索道：“請殿下放心，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多鐸滿意地點點頭，視線掃向了漢軍八旗的幾個將領，這幾人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多鐸。吳守進等人都是在關外就跟着皇太極南征北戰的將領，比李成棟這種入關之後再投降的明軍將領地位高多了，他們是遼東漢人，也是最早加入清軍的人，時間也就是薩爾滸之後，但吳守進他們心裏明白，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漢人，多鐸佈置到現在，就是沒說誰去挖壕溝，這會盯着他們看，不是讓他們上還能是什麼？

其實多鐸一開始想的是讓李成棟的人上，李成棟挑選了一部分精銳去金城寨，還留了兩三萬普通士兵在漢軍之中，現在歸幾個漢軍八旗的將領共同指揮，但是這些人戰鬥力和戰鬥意志太差，多鐸生怕他們會出什麼岔子，李成棟本人又不在，想想還是算了，讓漢軍八旗的人上。

“吳守進、趙國祚。”多鐸點名道。

“奴才在。”兩人上前一步。

“作戰任務本王已經分給了其他人，這挖壕溝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吧，既然是掘進，那麼挖戰壕的任務應該是最安全的，當然，你們不要多想，不是不讓你們作戰，而是這個任務同樣重要。”多鐸說道。

兩人心中暗暗叫苦，多鐸這是反話正說，這任務分明就是最危險最累的，他們也不相信山頭上的興華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把壕溝挖到陣地前，肯定會想辦法進行破壞，這傷亡誰來承受，還不是漢軍士兵來承受。可是漢軍哪次乾的不是這樣的臟活累活，連人硬着頭皮道：“奴才遵命。”

分配好了任務，又明確了一下任務重點，多鐸這才放下心來，明日前線總指揮是博洛，多鐸坐鎮中軍，一切佈置完畢之後，多鐸才道：“行了，都散了吧，回去休息，讓士兵們抓緊時間睡覺，明日天一亮，就按照計劃攻擊。”

“嗻！”眾人一起應聲道。

多鐸這邊在開會，崑崙關城內，一百名勇士已經整裝待發，雲梯山和龍王廟兩處陣地不斷監視着清軍大營的動向，直到多鐸散會，眾將回到自己的營地中，下令所有士兵休息，清軍大營沸騰的聲音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吳榮派人發來信號，高衡對着將士們揮手道：“出發。”

按照戰前佈置，四十名擲彈兵的指揮官是王根生，狙擊手的指揮官是姜茂才，阿木實在是不放心，帶着九名手下負責保管行動隊的馬匹。本來張超想要加入突入營地的隊伍，被高衡一票否決，讓他守住崑崙關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