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關鍵時刻反倒想不起來了
被裴佑選中帶着上山的禁衛名叫常厚發,他老家就在深山之中,從小就跟着父母在山中穿梭,養家餬口,所以十分有在山裏行動和生存的經驗。
常厚發建議道:“裴頭兒,咱們對這邊山裡不熟,不如先沿着江邊兒往上遊走,遇到什麼情況再隨機應變。”
裴佑十分果斷地說:“行,這個都聽你的,你在前面開路,我負責斷後。”
兩個人很快便沿着江邊逆流而上。
常厚髮根據剛才看到江水中牲畜分辨的情況,在心裏大概判斷了一下距離,然後就埋頭在前面帶路。
兩個人便這樣沉默地在黑暗中十分艱難地走了兩個多時辰。
走到天色都漸漸亮了。
太陽雖然還沒升起來,但是周圍已經影影綽綽能看清東西了,不像夜裏那麼漆黑一片了。
但是兩個人的腳步卻並沒有加快,因為江邊的路也是越往上走越難走了。
就在裴佑埋頭趕路的時候,常厚發突然抬手攔住了他。
“裴頭兒,咱們應該快接近了,小心點兒。”
裴佑下意識地握緊了袖子裏的匕首。
二人小心翼翼地在周圍探查了一番,沒有遇到什麼人,但是卻發現了大量有人活動過留下的痕迹。
大片的草被踩踏、壓倒,草地上也殘留着許多牲畜的排泄物。
周圍許多樹的嫩樹葉樹皮都有被啃食的痕迹。
而且地上還有許多生火做飯留下的痕迹。
裴佑和常厚發在這裏轉了一圈之後,臉都白了。
能留下這麼一大片痕迹的,人數肯定不會少了,應該還有許多馬匹。
這樣一支隊伍在靠近京城的山裏出現,實在不像是什麼好事兒!
此時裴佑十分慶幸自己已經打發人回去給瑞親王報信兒了。
此時太陽已經躍出地平線,山林中也的能見度也終於高了。
兩個人商議了一下,再次仔細檢查了這幫人駐紮過的這片區域,爭取能找到一些什麼線索。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即便那些人走前已經很用心地收拾過了,但還是被二人找到了一塊馬蹄上的鐵掌,還有一條應該是被風吹進一旁的灌木叢中所以沒有被發現的頭巾。
鐵掌上有鐵匠打的印記,這就是可以追查的一條線索。
裴佑趕緊把它揣進自己懷裏放好。
褐色的頭巾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一角綉了個“平”字。
只是一時間也無法分辨,這究竟是頭巾主人的名字,還是這夥人的什麼共同標誌。
裴佑沿着馬蹄印和車轍印往前追蹤了一會兒,沒有再找到什麼新的線索了。
他也不敢跟得太緊,生怕被那伙人發現。
裴佑重新回到江邊,跟常厚發一起蹲在灌木叢中小聲商議。
“我感覺這至少是有幾千人安營紮寨才會留下這麼一大片的痕迹啊!”
“應該是,而且他們的馬挺多,周圍的草葉、樹葉,樹皮都被吃了不少。”常厚發說完有點擔心地問,“裴頭兒,你說會不會是山匪啊?
“這一片之前不就鬧過一陣子的山匪么,我記得當時還是被葉老大三箭射死三個匪首,才將那伙人鎮住,最後一網打盡的。
“難道這些人是當初的餘孽再次發展起來的?準備要為他們報仇?”
常厚發越說越是擔心,這樣一來,葉家豈不是就危險了?
如今葉老大根本不在京中,若是那伙人找到葉大嫂和晴天小主子頭上進行報復可如何是好!
裴佑根本不知道常厚發都已經想了那麼多。
他搖了搖頭道:“不對,應該不是山匪。
“上次剿匪是秦大人親自帶人來辦的,他不是那種欺上瞞下不幹正事兒的官員,當初想必已經將山匪全都該剿滅剿滅,該抓的抓起來了。
“按理來說,同一個地方,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如此迅速地形成另外一個規模如此巨大的匪幫的。”
裴佑心裏已經漸漸有了一個最壞的猜想。
但是這個想法太過駭人,別說將其說出口了,就連想了一下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行了,此處已經探查的差不多了,咱們先回村裡吧。
“如果范一舟那邊沒出意外的話,王爺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了。
“咱們還是等人多了再按令行事吧!”
雖然嘴上說著趕緊回去,但其實裴佑下山的腳步十分沉重。
這裏離京城實在是太近了。
能在這種地方囤積兵馬還不被發現的,整個兒大齊掰着手指數都數不出幾個人來。
如果真的是他剛才想的那樣,那這回可絕對不是小事兒啊!
弄不好都是要變天程度的大事兒。
果然正如裴佑所料,兩個人下山回到村裏的話時候,瑞親王府果然已經派人來了。
但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是瑞親王親自帶人來的。
裴佑趕緊帶着常厚發上前行禮。
“王爺,您怎麼還親自來了!”
瑞親王懷裏抱着晴天,聞言道:“我怕出什麼大事兒,更何況晴天還在這裏,我哪裏待得住?還不如親自過來一趟安心。”
“放心,我已經跟秦大人和葉將軍通過氣了,他倆今天會以演練的名義調動京城的所有防護,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京城和皇城的安全的。”
聽到瑞親王這樣說,裴佑才鬆了口氣。
他趕緊將自己跟常厚發在山中的發現一一稟告給瑞親王,然後取出懷中的頭巾和馬蹄鐵交了上去。
瑞親王聽說馬蹄鐵上有印記,接過來看了一下只是打了個鐵鋪的名字。
於是他順手將其交給身邊的手下,吩咐道:“着人將這個印記拓印下來,分發到周圍各地衙門,將此鐵匠鋪找到,詢問清楚情況。”
手下接過馬蹄鐵,應諾一聲便下去安排了。
瑞親王這才伸手拈起那條有點髒的頭巾,但是剛看了一眼他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平?這個繡花我怎麼看着有點眼熟,最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但是一時間又有點想不起來。”瑞親王說著,抬手揉了揉額角。
明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怎麼偏偏到了關鍵時候,這麼一點點小事反倒還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