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人勝舊人
“何苦跟一個黃毛丫頭動氣,仲煬你也是,女人嘛,玩玩就好了。”
仲煬是魏承的表字。
男人斜斜倚在憑几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幾背。
說話的是赫連重明。
赫連重明懷裏的女人媚眼含羞,他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要我說,不如換個口味,外頭的女人就是這樣,你給她三分顏色,她就蹬鼻子上臉,什麼嫁人,不過是逼你就範罷了,這種女人......”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男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重明識趣閉嘴。
他瞧了瞧懷裏雲仙,推了一把,下巴點了點魏承的方向:“去,好好開解開解魏二公子。”
雲仙噘着嘴,眼波流轉,又回到重明身上:“解鈴還須繫鈴人,奴家可不像郎君萬花叢中過,奴家只要赫連郎君一個。”
重明嘿嘿笑了兩聲。
魏承好似想起什麼,臉色一沉。
“你們漢人就是這臭毛病,不像我們草原兒郎,女人不如意就換!哪有這麼多事!”
魏承悶不做聲連飲幾杯,喉結滾動,緊緻的皮肉下,肌肉緊實飽滿,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手臂上精壯流暢的線條。
看呆了一旁的美人。
冷冷地掃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女人被這眼刀嚇得手一抖,酒液灑到了地上,周圍幾人也禁了聲,不敢再說什麼。
氣氛十分僵硬,幾人站起身,輕咳幾聲,走到窗邊看風景,徒留魏承一個人喝悶酒。
忽然重明轉過身來,高聲大喊:“仲煬!你相好正跟那教書先生手拉手呢!”
......
其實用魏承的鋪子開店,沈銀霄存了幾分私心。
一來她暫時不用付租金,二來,家裏的收入能更多些。
她和爹娘商量了一番,決定辭了翠華樓的差事,回家接手家裏的豆花生意,整理鋪面就花了好幾天的功夫,經費有限,她找街上的木匠訂了一批二手的桌椅,重新刷上漆,和嶄新的並無二致。
這幾天李游天天過來,每日他忙完了自己的事就會來店裏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也只是聽銀霄的吩咐辦事。
她叫他做什麼,他做什麼。
沒說的,就不知道做。
男人都這樣,起碼比她爹好。
家裏都是她娘一手包攬粗活累活。
“李大哥,幫我把豆子磨了吧。”她在水缸邊洗豆子,揚聲喚他。
這幾日他日日來,兩人說話隨意了許多,真的就像是未婚夫妻了。
她無聲瞧着他挽着袖子,手腳麻利的轉動磨盤,豆子在石碾下磨出雪白的豆漿,白的耀眼。
男人殷勤的很,不知道能堅持幾天。
她姑且冷眼觀望着。
不期盼他有多好,反正最後都會失望的。
她已經狠狠地在男人身上栽過一次跟頭了。
不求百依百順,能聽使喚就行。
沈銀霄低頭撥弄着清水裏的豆子。
圓滾滾,一粒一粒從指縫落下。
沈母趁着李游在外頭招呼客人時,悄悄蹭到沈銀霄身邊,向她使眼色,“怎麼樣?”
沈銀霄知道她的意思。
她說個好,這事情就真定下來了。
她有什麼資格說人家不好。
沈銀霄呀。
你都不是完璧了。
“他很好。”
沈銀霄靜靜說道。
沈母一拍大腿,喜不自勝,“得,這事就這麼定下了!這孩子聘金都準備好了,我去跟媒人說!”
她邁着小碎步往外走,沈銀霄怔怔出神,心裏有些悵然若失。
這麼快就要做後娘了,都還沒見過那孩子吶......
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不過可不得快些嗎,過了二十還不嫁人,就得交一筆不菲的罰金,家裏這些日子風裏雨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得趕緊把這親事定下來才好。
一陣風吹過,眼睛酸酸的,她抬手準備擦眼,忽然想起手上沾着豆漿,轉身走到水缸邊舀水洗手。
水缸邊豎著幾根棍子和梯子,一動不動黑影一樣,她沒有在意。
直到那影子忽然動了動。
她抬頭一看,頭皮好像忽然炸開。
魏承靠着牆,雙臂環抱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發梢被風揚起,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淡淡的酒氣順着風撲面而來。
男人玩味地盯着她,盯得她頭皮發麻。
“才分開幾天,就新人勝舊人了?”
氣氛不太對勁。
魏承這個泥腿子一喝醉了就喜歡耍酒瘋,她不敢賭他這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更何況這裏還是店後堂。
她轉身就走。
“跑哪兒去?”
魏承手長腿長,三步兩步就追上她,一把抓住她摁到了牆上。
“店裏有客人,我要去照顧生意。”
沈銀霄深吸了口氣,兀自鎮定地和他講道理:“魏承,這裏是外面,你別亂來。”
男人不說話,呼出的酒氣打在她的脖子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鬆開我!外頭有人!”她低聲怒道。
“外頭不是有那個姓李的上趕着給你家幫工?”魏承笑。
他緩緩低下頭,男人的氣息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