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心如蛇蠍

第348章 心如蛇蠍

誰來了?”江老將軍正喝茶呢,差點兒一口茶噴了出來,眼皮跳了跳,看向了管家。

“是小謝先生。”

江老將軍砰地將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冷着臉沒好氣的說:“就說我病了,不見外人。”

“老將軍,老奴也是這麼說的,可小謝先生就是不肯離開。”管家滿臉無奈。

他站在門口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小謝先生就是不肯離開,還說什麼耽擱了事,定要他付出代價。

管家這才來回稟。

江老將軍蹙眉,他好些日子都沒有出去了,也不知外面是什麼情況,便追問:“可知小謝先生來做什麼?”

“回老將軍,十有八九是請您入宮求皇後娘娘給謝大老爺治病,今兒謝家去了好多個大夫,都是搖頭離開的。”

求皇后?

江老將軍就更不想去見小謝先生了,之前,他的確是欠了謝家的,可現在么,早就還清了。

“就說我病了。”

多餘的一句話沒有。

管家見狀也知道老將軍的意思了,趕忙折身返回去勸小謝先生;“我家老將軍的身子還未康復,實在不便見人,小謝先生還是另想其他法子吧。”

“你難道沒有和老將軍說,宮裏的太夫人病了,需要請人醫治嗎?”小謝先生擰着眉頭不悅。

謝昌言也病了,謝家正是需要江老將軍的時候,可江老將軍怎麼能躲起來呢?

管家訕笑:“先生,宮裏自有太醫,我家老將軍又不是大夫,不治病。”

“你!”

這話就像是在羞辱他,小謝先生緊緊攥着拳,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可轉念想着,現在能請得動皇后的也就只有江老將軍了。

他強忍着不高興,又說:“你再去稟報一次。”

“先生,老奴稟報多少次都是一樣的,老將軍不見外人。”

兩人在門口扯皮起來。

恰好這時候江凜走了出來,瞥了眼小謝先生:“你怎麼在這?”

他對謝家沒有什麼好臉色,完全是因為謝家人不知分寸,沒有邊界感,還有這次南宮祈來求娶,也是因為謝家人的功勞。

是謝家讓他差點兒就失去清兒。

“江凜,你來得正好,我有話同你說。”小謝先生站在將軍府門口吹了好一會兒冷風,這會兒臉色發白,用命令式的口吻說:“謝家病了兩位長輩,我今日是來求醫的,謝家人微言輕,還請將軍府幫忙。”

江凜挑眉:“不舒服就去找大夫,將軍府又不治病,何況,將軍府又不欠你的,憑什麼幫你?”

面對江凜的直言不諱,小謝先生眼皮跳得厲害,不悅地看向了對方:“江凜,旁人可以說這種話,唯獨你不行,是你屢屢傷害了謝家,謝家並未和你計較,如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豈能見死不救?”

江凜嗤笑。

這笑容落在了小謝先生的眼中,有些諷刺。

“小謝先生。”江凜清了清嗓子,勾唇笑,一步步逼近小謝先生:“謝家人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當年我可聽說過小謝先生的美名,如今看來,定是謠傳!”

“你!”小謝先生氣地緊攥着拳,眸中隱隱要噴火了。

“來人,給我攆出去!”江凜下頜揚起,正愁沒地方撒氣呢,又怎麼會讓人進屋?

管家得了命令后,開始驅逐小謝先生。

將人趕下台階,小謝先生差點沒站穩,等定住身子后,冷冷地瞪着江凜。

心口浮怒,深吸口氣拂袖而去。

江凜撇撇嘴,對着管家說;“日後什麼阿貓阿狗的別放進來,瞧着就心煩。”

“是。”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又看了眼時辰,想起昨兒的鬧劇,眸色變得凌厲。

竟攪了他的婚禮,活得不耐煩了。

抬腳便趕往了牢獄審問昨兒抓到的人。

這頭小謝先生帶着屈辱回到了謝家,臉色難堪至極,紫煙見狀迎了過來:“小叔?”

他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嗯字,來到了榻前,看着還昏迷不醒的謝大老爺。

“還沒醒嗎?”

紫煙搖搖頭;“京城裏能請的大夫都請了,摸過脈象之後就走了,小叔,祖父會不會有危險?”

小謝先生並沒有回應,坐在榻上望着謝大老爺消瘦的臉龐,嘆了口氣,紫煙又道:“求人不如求己,要是太夫人肯開口,皇后不敢不來,我實在不明白太夫人在顧忌些什麼。”

“你不是太夫人,不懂太夫人的處境罷了。”小謝先生還是相信謝昌言是有自己的苦衷。

紫煙是知道小謝先生對太夫人的感情,所以不敢亂說什麼,低着頭站在一旁不做聲。

許久,小謝先生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

舒芳閣

謝昌言幽幽醒來,睜開眼便看見了青色帷帳,一旁的錦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太夫人。”

她回神,衝著錦挽微微笑:“我沒事。”

就着錦挽的手慢慢坐起身,又看了眼天色,也就是灰濛濛的,老嬤嬤道:“三殿下來探望您兩次,見您還睡着,便走了,剛才還被皇上召見走了。”

“嗯!”謝昌言又問起了謝大老爺的身子狀況。

錦挽面露擔憂地說不好。

謝昌言心裏很惦記,於是讓錦挽回去一趟,她不敢耽擱,起身收拾行李便趕往了謝家。

“太夫人,皇後娘娘一定有法子的。”老嬤嬤堅持認為,是皇后見死不救。

謝昌言不信旁人的話,她要等錦挽回來說說大老爺的情況再做決定。

屋外北風呼嘯

錦挽剛出門就碰見了南宮祈,她斂眉行禮喊了聲:“祈表哥。”

“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聽說祖父病了,我回去看看。”

南宮祈恍然,看着她小臉凍得發白,便將手爐遞給她,隨口叮囑幾句天冷地滑,注意身子后便進了舒芳閣。

錦挽手捧着精緻的小手爐發起呆,風雪拂過,迷了眼,也讓錦挽更加清醒了。

“走吧。”

坐上馬車一路趕往了謝家,路過江家時,她忍不住掀開帘子看了眼外頭。

“江家對四姑娘可真是上心,偌大的府邸說搬來就搬來的,竟和納蘭家做了鄰居。”丫鬟嘆氣。

錦挽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倏然砰的一聲巨響,馬車劇烈搖晃,錦挽一時無措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手撲了個空。

一陣天旋地轉,她驚呼,整個人都被摔了出去。

“嗚!”

從馬車上被重重地摔落在地,五臟六腑都快顛倒過來,錦挽疼得倒抽口涼氣。

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來。

“姑娘。”丫鬟也被摔得不輕,喊了兩聲便沒了氣息。

錦挽強撐着身子坐起來,看着不遠處丫鬟的腦袋撞到了僵硬的地面上,身下全都是鮮紅的血跡。

丫鬟的口,鼻全都是血,睜大眼睛望着她。

嚇得錦挽小臉泛白。

她比丫鬟幸運,摔在了一旁的雪堆上,只受了點皮外傷。

“姑娘?”車夫也被摔得不輕,他賠罪道:“這馬車也不知怎麼了,方才還好好的,一眨眼功夫竟失控了,二姑娘,您……您還好吧?”

錦挽緊咬着牙站起身,腿腳和手腕處都疼得厲害,但她不想再多逗留,更不想被江家的人看見了自己的狼狽。

“先回去謝家。”

“是。”

車夫趕緊又找了個一輛馬車,扶着錦挽上去。

臨走前,錦挽又叫人將地面收拾乾淨,找個地方給丫鬟安葬。

一身狼狽地回了謝家,還未清理,在院子裏迎面撞上了紫煙,紫煙先是詫異的看了眼錦挽。

“你……你回來了。”

錦挽極敏銳地發現了紫煙的不對勁,她冷着臉,倏然覺得剛才的馬車被撞肯定和紫煙脫不開關係。

“祖父還昏迷不醒呢,你快回去換一件衣裳吧。”

說完,紫煙滿臉失望地走了。

錦挽和紫煙在一塊朝夕相處十幾年,不敢說多了解紫煙,但此刻,她分明感受到了紫煙的心虛。

想起剛才丫鬟的死,還有刺眼的猩紅,錦挽心裏騰升一股恨意,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這頭紫煙回去后,別提有多失望了。

“還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死不了。”

紫煙安排了人守在了宮門口,就等着錦挽出宮呢,否則她心裏這口惡氣實在難以消化。

“姑娘,二姑娘畢竟是您的妹妹,您這麼做會不會太心狠了?”丫鬟小聲勸說。

“我心狠?”紫煙冷笑:“前幾日我差點被太夫人給殺了,她不僅不幫忙求情,反而還落井下石,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就斷了。”

這次沒有死,是她運氣好。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這時門外的管家來報:“姑娘,二姑娘回宮了。”

紫煙一愣:“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她趕忙起身去追,嘴裏嘀咕着:“還說什麼孝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快,快去追回來。”

可惜,紫煙晚了一步,等追到時人已經入宮了。

錦挽匆匆回宮,直接頂着一身狼狽去見謝昌言,她跪在地上,倔強地紅了眼,眼淚簌簌落下。

“太夫人……”

謝昌言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將錦挽扶起來,看着她衣裳都被擦破,還有血跡,雪白的小臉蛋兒上沾染了污漬,焦急地問:“這究竟是怎麼了?”

“青竹死了,要不是青竹救了我,我就回不來看望您了。”錦挽像是被嚇壞了,撲倒在謝昌言懷中瑟瑟發抖,像個委屈的孩子崩潰大哭。

哭聲動人,謝昌言心疼地將人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肩:“別哭別哭,有什麼話好好說。”

等着許久錦挽的情緒才平復了,深吸口氣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她仰着頭:“太夫人,馬車怎麼就出現意外了呢。”

“會不會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打滑了?”老嬤嬤道。

錦挽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像是一隻可憐的小貓似的蜷縮着身子躲在了謝昌言懷中。

謝昌言在宮裏活了大半輩子,最不相信的就是意外二字。

有些意外,不過是手段高明了些,讓人查不出線索罷了。

“好孩子,莫要怕了。”謝昌言輕輕地將錦挽扶了起來,又親自給她擦拭身上的污漬,帶着她換下了衣裳。

看着錦挽身上多處受了傷,謝昌言眸色閃爍,什麼都沒說,拉着她的手,哄着她睡下了才離開。

回了正屋,謝昌言便忍不住咳嗽起來,一着急,捂着唇時竟咳出血來,嚇得老嬤嬤驚呼轉身就要往外走。

“回來!”

“太夫人?”老嬤嬤紅了眼:“您都咳血了,老奴不能坐以待斃,就算磕破腦袋也要求皇後娘娘來一趟。”

謝昌言揮揮手:“皇后若是真的想來,不必你磕頭早就來了,偌大的宮裏又有什麼事能瞞得住皇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謝昌言並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她反而擔心起錦挽和謝大老爺。

錦挽被嚇壞了,所以也沒說出謝大老爺的身子究竟是好是壞,於是,謝昌言只好讓老嬤嬤又去了一趟謝家。

“到了謝家,知道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謝昌言再三警告之下,老嬤嬤點了點頭,咬着牙去了謝家。

看見老嬤嬤的那一刻,紫煙被嚇着了,她哆嗦着說:“是不是錦挽入宮告狀了,嬤嬤,你萬萬不可相信錦挽的話,她對我早就有意見了。”

老嬤嬤一頭霧水。

“她才是不孝順,回來之後只是看了眼祖父就走了,肯定是入宮去找太夫人哭訴委屈了。”

看着謝昌言語無倫次的模樣,老嬤嬤心裏隱隱有些擔憂,環顧一圈看着四下無人,便問:“紫煙姑娘,錦挽姑娘怎麼說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

“我只是想給個教訓,沒想要她的命。”紫煙慌亂之下一口承認了,她害怕老嬤嬤是來找她索命的。

便跪在了老嬤嬤膝下;“嬤嬤,我只是氣不過錦挽那日落井下石,我不是故意的。”

老嬤嬤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紫煙。

她不敢相信紫煙竟真的能下得了手,而且是對親妹妹!

“你……”老嬤嬤震驚得不知該說什麼了,原以為紫煙只是有些任性,可現在看來,簡直讓她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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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雲瓷傅璽陸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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