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瀟湘書院的“白衣學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十五年前
“沒錯。”白易點了點頭：“但是其實也不全對，我之所以費那麼大的勁，還是為了對付你。”
“對付我？”蘇沐風笑着看向了白易。
“是啊。堂堂的北柱國之子，接連破獲北鎮妖貓案、燕子山莊殺人案、平陽城花魁案，深受陛下誇讚。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慌？”白易嘆了口氣說道：“而一旦慌了，我便總想着做得更天衣無縫一些。”
“我總想着如何能讓這個案子更完美無缺，總想着如何能讓這個案子騙過你。”
“畢竟，若是你最終都確定了這個案子是白衣學子殺人，別人也就都不會懷疑了吧。”
“差一點啊……若不是我從始至終就不相信有鬼殺人這種事，說不準還真會讓你騙了。”蘇沐風說道。
“由始至終都不曾相信么？難怪……”白易點了點頭。
“不過我還是有一件事想不通。”蘇沐風說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四個人？以他們四個的年紀，應該不曾得罪過你啊。”
“莫非，他們四個不是第一次來天諭城？”
“不，他們四個的確是第一次來天諭城。”白易沉聲道：“至於殺了他們，並不是因為他們，而是因為他們的父親。”
“什麼意思？你與他們的父親有仇？”朱顯疑惑道。
“的確有仇。”白易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也無須隱瞞了。”
說到這裏，白易從地上爬起，對着孟郊和九念深深鞠躬，沉聲道：“二位好友，我愧對二位的信任，這些年多有隱瞞，還請二位恕罪。”
“隱瞞？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九念叫道。
“其實我並不是白易。”白易看向蘇沐風，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蘇大人，我可以坐下說么？”
“請坐。”蘇沐風點了點頭。
白易隨後坐到了蘇沐風的旁邊，目光再次落到了不遠處紀勝的身上：“這個說起來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吧，那年昆縣走出五個意氣風發之人，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關係十分要好，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
“當時，這五個孩子都意氣風發，想着到天諭城專心學習，參加科考，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可是昆縣畢竟只是一個小縣，十分貧窮，哪裏能想到這天諭城竟然如此繁華，各種花銷竟然如此之大。”
“到了天諭城沒多久，這些孩子所帶的錢財便已經花得一乾二淨，他們只能住破廟、撿垃圾吃。哦，也就是如今的龍聖寺。”
“後來，沒有辦法，這些孩子只能暫時放下學習，去打雜幫工，以賺取銀錢，勉強生活。”
“而在這個時候，這幾個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便是老大了。”
“老大當時找了一個伴讀的工作，陪着一名落魄的世家公子學習，每月能得五十文銅錢，雖然不多，但好歹也可以一起跟着讀書，而且無須為吃住擔憂。”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科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但這幾名孩子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他們得知要想參加天諭城的科考，必須在鄉試中取得一定的名次，還要交一筆科考的費用。”
“這是當年科考的弊端。”聽到這裏，褚公公嘆了口氣：“後來便改了。”
“的確，可這在那時卻斷了幾個孩子科考之路。”白易繼續說道：“幾個孩子全都茫然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大突然找到了其餘的幾個人，告訴他們自己有一件大事需要與幾人一起商量。”
“幾人不明白老大要幹什麼，但是老大的威望在哪裏，便跟着老大一起去了他們住的地方。”
“等到了那個地方之後，這幾個人看到了老大伴讀的那名世家公子。”
“那名世家公子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那個世家早就落魄了，他帶着家族僅剩的金銀來到天諭城，只為考取功名，讓自己的世家恢復曾經的榮光。”
“不過也正是因此，這個世家公子的壓力太大，身體終於扛不住而倒下了。”
“當那幾個孩子看到那個世家公子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氣喘吁吁……”
“而就在這時，老大提出了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褚公公心中已有猜測，但還是問道。
“老大想殺了這個世家子弟，霸佔其帶來的金銀。”
“但是最小的那個孩子卻想要救這名世家子弟，想要去找大夫。”
“於是，老大和最小的那個孩子產生了分歧。”
“最終，剩下的幾個孩子做出了決定，他們已經受夠了在這天諭城過苦日子，更不想回昆縣也過苦日子。”
“他們決定要殺了世家子弟，佔有其金銀。”
“沒有辦法，最小的那個孩子拗不過其餘的幾個孩子，但他也絕對不同意另外幾個孩子殺人的想法。”
“於是，最小的那個孩子想要趁着幾個大孩子準備的時候，悄悄將世家子弟帶走，送去醫館醫治。”
“當時，在最小的孩子眼中，救人和佔有其財物並不衝突。他沒有想到如果這個世家子弟被救好，一旦去報官，便會讓另外四個孩子成為罪犯。”
“他只是想要救人，單純地想要救人而已。”
“但是他沒想到，那幾個孩子卻想到了。當發現那個世家子弟不見了的時候，那幾個孩子立即四處尋找，就在最小的那個孩子即將帶着世家子弟進入醫館的前一刻，那幾個人將其攔了下來，並帶回到世家子弟住的破院子中。”
“幾個孩子十分憤怒，他們埋怨最小的孩子自作主張，擔心最小的孩子出賣他們。”
“於是，他們逼着最小的孩子親手殺了那個世家子弟，他們認為只要這樣便可以將那個最小的孩子拖下水。”
“可是最小的孩子不願意，他拿着刀，拚命地揮動，怒吼着，想要救那個世家子弟。”
“在最小孩子的反抗下，那幾個孩子也陷入了猶豫。”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最小的孩子竟然不慎撞到了一個箱子，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從裏面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