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瀟湘書院的“白衣學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可能性
“那，那地上的血腳印呢？”孟郊疑惑地問道：“那個怎麼解釋。”
“這個稍後再解釋。”蘇沐風淡淡道：“當時我讓你們所有人都站成了三隊，將懷疑落在了沒有人證或者只有單一人證的人身上。可就算這樣，我最主要的懷疑對象還是顏開和紀勝，以及啞叔。”
“啞叔？”孟郊愣了一下。
“沒錯，並不是我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只是個人習慣而已。”蘇沐風搖了搖頭說道。
實際上這和蘇沐風前世看的那些電影、電視劇、小說有關。
在這些文學、影視作品中，兢兢業業的老僕、德高望重的老人、遠近聞名的善人，絕大多數都是一個個案子的兇手。
所以不可避免地，蘇沐風每每接觸一個案子，都會將懷疑的目光落到這種人身上。
而啞叔便是這種人。
“我之所以沒有懷疑你們三個人，就是因為我知道，白衣學子這個傳說就是你們塑造出來的。”蘇沐風淡淡道：“你們比誰都希望這個書院可以憑藉這個傳說而崛起，你們比誰都希望培養的學子可以成才，你們比誰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重回朝堂之上！”
“等等，你說白衣學子是，是……”褚公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
“不然呢？還能真有文曲星下凡不成？”蘇沐風笑着說道。
“這……”褚公公頓了一下。
“既然不會真的有文曲星下凡，那麼為什麼會出現白衣學子？”蘇沐風說道：“自古以來，創造出某個神奇的傳說都是為了兩件事，一是貶、二是褒。”
“白衣學子號稱文曲星下凡，可以保佑人學業有成，那麼自然不會是‘貶’了。”
“那麼說到‘褒’，便是有利可圖。而誰在這個傳說中獲利最大？自然是瀟湘書院了。”
“瀟湘書院憑藉一個白衣學子的傳聞，直接從無人問津的書院，變成了如今的學子滿堂，這獲益是肉眼可見的。”
“外人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幫助瀟湘書院塑造這麼個白衣學子，那麼塑造白衣學子的會是誰？也就是這瀟湘書院的三位先生了。”
“孟兄……”褚公公看向孟郊，眼神複雜。
孟郊感受到褚公公的目光，深深地嘆了口氣，對着蘇沐風行了一禮：“先生大才，果然所有事情都瞞不過先生的眼睛。”
“孟兄！”九念臉色焦急地看向孟郊。
如今這裏的學子如此之多，這種事情一旦說出來，只怕瀟湘書院就徹底廢了。
“罷了，罷了。”孟郊搖了搖頭，看了看白易：“有了白兄的事情，書院已經無力回天了。咱們與其繼續掙扎，倒不如坦誠些，也不愧對讀書人的稱呼。”
“這，好吧。”聽到孟郊的話，九念也沉默了。
“蘇先生說得對，我們三人眼見這麼多年學生寥寥，唯恐再無翻身的餘地，所以便想出了白衣學子的辦法。”孟郊說道：“這個辦法卓有成效，短短數月便讓我們這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只是不曾想……唉……”
“抱歉，為了破案，這件事我不得不說。”蘇沐風對着孟郊行了一禮：“況且，我認為君子待人以誠，若是先生憑藉如此手段引來了學子，就算日後回到了朝堂，也失去了本心，與行屍走肉無異。倒不如從頭學起，或許有翻身的一天。”
“孟某受教了。”孟郊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白衣學子的事情是他們創造的，所以我不曾懷疑到他們身上。”蘇沐風話題一轉，繼續說道：“褚叔叔，你還記得你第一天來到這裏看到的吧。”
“嗯，如今看來，那天我看到的白衣學子是他們計劃好的。”褚公公並不傻，反而很聰明，蘇沐風一點便明白了過來。
為了擴大白衣學子的影響力，也為了讓更多的人相信白衣學子的事情，所以孟郊刻意在褚公公來的第一天，讓其看到了白衣學子。
為的就是讓褚公公也認可白衣學子的存在。
“所以，為了找到真兇，我與褚公公設計，我假裝被冒犯到而離開學院，並讓褚公公暗中盯緊柳乘風的房子。畢竟當時在我看來，兇手最有可能的便是紀勝或者顏開，而他們若是再想殺人，必然還會藉助那個房子。”
“畢竟白衣學子的事情已經與那個房子掛鈎了。”
“不曾想顏開死了、紀勝瘋了。”
“這樣一來，我最初‘柳乘風殺了劉川，紀勝和顏開為了替劉川報仇而殺了柳乘風’的推想便被推翻了。”
“我不得不想想別的可能性。為什麼兇手接連殺了劉川、柳乘風和顏開呢？”
“經過我的調查，只屬於他們三個的共同點只有一條——都來自於昆縣。”
“也就是說，兇手要殺的人是來自昆縣的人，那麼如果兇手夠兇殘的話，必然會對最後一個昆縣來人下手，也就是對紀勝下手。”
“而在這之前，我先將目標鎖定到一個人身上，那個人便是白易。”
“我到底露出了什麼破綻？”白易耐着性子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說道：“是因為我說我一個人將門栓撞壞么？”
“你的破綻就是太完美了。”蘇沐風說道：“你一個人將門栓撞壞並不稀奇，畢竟當時顏回房間的門並不似柳乘風那個屋子的門栓，是新換的。所有房間的門栓都已經過了多年，裏面早就有些腐朽了。”
“因此，雖然柳乘風的門栓需要我們四人合力才能撞開，但劉川當時的門栓嵇五一個人就可以撞開，你一個人撞開顏開的門栓並不稀奇。”
“可是你說你進屋之後，並沒有任何人進出過房間，而房間中的所有窗戶又都是從內反鎖的。”
“你用言語塑造了一個絕對的密室，一個沒有任何破綻的密室。”
“無論門后藏人的可能性、暗道逃脫的可能性，還是機關設計的可能性都被你直接否決了，看起來除非真的有鬼，真的有白衣學子，否則第三個案發現場絕對不可能存在。”
“可是我知道，白衣學子是假的，是你們塑造的，是絕對不存在的。”
“那麼，這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你在說謊！”
“而說謊的原因也只能有一個——你就是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