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科索沃戰爭

第254章 科索沃戰爭

第254章科索沃戰爭

塞爾維亞大公國,科索沃盆地。

塞爾維亞整體地勢南高北低,貝爾格萊德以北為伏伊伏丁那平原,地勢地平,多河湖沼澤,水網交錯,蒂薩河等多條支流在此匯入多瑙河,土地較為肥沃。

貝爾格萊德以南多山地丘陵,也是目前塞爾維亞大公國的實際控制區,大約有六十多萬信仰東正教的塞爾維亞人定居在這片土地上。

當然,整個巴爾幹的塞爾維亞人遠不止這些,包括貝爾格萊德在內的整個北塞爾維亞目前仍處於匈牙利王國的統治下。

自從最後一位塞爾維亞雄主斯蒂芬·杜尚去世后,一度十分強盛的塞爾維亞王國迅速衰弱下來,被後來居上的奧斯曼帝國擊敗,自身命運再也不由自己掌控,被迫夾在奧斯曼帝國和匈牙利王國之間,在兩大強權的爭霸中慘遭撕裂。

奧斯曼敗走安納托利亞,匈牙利則在一代明君馬加什一世的統率下將重心轉向西邊的波西米亞,兩大強權雖然遠去,他們所帶來的深重影響卻不會輕易消退,整個塞爾維亞陷入內亂之中,各自代表一方利益,為了一己私慾將百姓拖上戰場。

在上百年的戰爭和混亂中,北方的大片塞爾維亞聚集區被匈牙利人奪走,西邊的重要港口也幾乎全部丟失,商業貿易遭到沉重打擊,強盛一時的塞爾維亞變成了一個困居山地的內陸小國,國弱民貧,只能在大國博弈中反覆橫跳,換取一夕安寢。

然而,即使這樣,曾經的塞爾維亞君主杜拉德大公依舊十分富裕,甚至被人戲稱為“全基督教世界最富有的君主”。

這當然不是因為杜拉德大公有什麼點石成金的本事,也不是由於塞爾維亞人有多麼勤勞,僅僅是上帝賞飯罷了——

在塞爾維亞南部的科索沃盆地中,有一座盛產金銀的礦業小城,新布爾多。

單論貴金屬儲量,整個歐洲完全稱得上貧困,偌大的一片土地只有零星幾座金礦和銀礦,而且規模都不大,產量非常有限。

黑死病過後,歐洲商品貿易開始復蘇,商業活動日漸頻繁,但用來充當等價交換物的貴金屬卻嚴重不足,金價高昂,通貨緊縮,有些地方甚至退化為以物換物。

與此同時,大量的黃金白銀通過東西方貿易流入阿拉伯人手中,進一步加劇了歐洲的貴金屬匱乏現象。

在大航海時代前,歐洲人獲取貴金屬的方法比較單一,除了數目不多的金礦和銀礦外,以熱那亞為首的意大利貿易城邦還會和北非的穆斯林政權交換來自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黃金,在金鹽貿易中分一杯羹。

東羅馬帝國開啟大航海時代后,來自海外的大量貴金屬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歐洲的“錢荒”,刺激了商品經濟的繁榮,但並沒能將這一現象徹底扭轉,缺口依然很大。

或許,當美洲的大量貴金屬流入歐洲時,這一問題才會被徹底解決。

不過,金銀礦無論何時都是上天的恩賜,在沒有挖完前,科索沃的礦產依舊會引來無數人的垂涎。

十年前,奧斯曼帝國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輕而易舉地率軍殺進了南塞爾維亞,短暫佔據了新布爾多金銀礦,採用竭澤而漁的方法大肆掠奪,獲取到不少軍費。

穆罕默德二世轉進安納托利亞后,奉命戍守新布爾多的軍官自知無法倖免,帶着已經開採出的金銀逃離巴爾幹,將新布爾多付之一炬,大量的礦洞被摧毀,大批嫻熟礦工四散流離。

塞爾維亞大公國重新接手科索沃后,新布爾多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重建,部分礦坑被重新啟用,但開採量已經遠遠不及往昔。

後來,東羅馬帝國開始收復巴爾幹,很多滯留在此而不願改信的突厥人被驅逐出境,除了當時尚處於馬哈茂德帕夏治下的保加利亞外,科索沃盆地就是他們的主要目的地。

這一波突厥人的到來讓本就內外交困的塞爾維亞雪上加霜,貴族們忙着爭權奪利,沒有意願也沒有能力將突厥人剿殺乾淨,只能任由他們在鄉間肆虐。

再後來,保加利亞失陷,更多的突厥人和保加利亞人流入塞爾維亞,就連庫曼人都趁機搶了一把。

截止到1467年,整個塞爾維亞已經在一次次外來衝擊中搖搖欲墜,百姓困苦,土地拋荒,貴族割據,國勢衰微。

科索沃的新布爾多礦區中,時年二十五歲的羅伊斯頓·布蘭科維奇騎着矮種馬,慢慢走在礦洞旁的小路上,看着忙碌的礦工和虎視眈眈的工頭。

他雖然也姓布蘭科維奇,但只是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旁支子弟,年少時曾前往意大利求學,回來后正趕上塞爾維亞內亂,被佔據科索沃地區的布蘭科維奇王公任命為新布爾多金銀礦的管理者,負責將開採出來的貴金屬送往普里什蒂納城,送進貴族們的腰包。

羅伊斯頓剛上任時,新布爾多百廢待興,他熱情高漲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摸排各個礦坑,整理坍塌的礦洞,排干積水,重建開採體系。

曾在意大利留學的他是個堅定的人文主義者,深知人才和人心的重要性,不僅四下搜尋星散流離的熟練礦工,勸說他們回到礦場重新工作,還親自下井考察,傾聽礦工們的心聲,了解採礦途中遇上的各種問題,並一步步加以改善。

他還秉持人文主義的初心,在礦區內建立了一些教學機構,將一部分金銀拿出來教育工人子弟,除了採礦知識外,還開設了神學課和文學課。

在他三年多的治理下,新布爾多被重新整理了起來,原先慘遭破壞的採礦體系得到了重建,礦工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提高,對羅伊斯頓非常尊敬。

可惜,好景不長,越來越多的突厥人聽聞了新布爾多的富饒,時不時前來劫掠,要求羅伊斯頓定期上繳高昂的保護費。

羅伊斯頓不願輕易服輸,在求助家族無果后,他咬着牙將所有礦工集結起來,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演講,號召礦工們團結起來,保護自己的家園。

在這個時代,礦工都是一群有血性的漢子,當即熱血上涌,表示願意追隨羅伊斯頓,抗擊突厥人的入侵。

羅伊斯頓當即把礦工們分成一個個小隊,從商人手中購買了少量的武器,在採礦之餘組織訓練,將女人和孩子也號召起來,負責放哨和其他雜事。

於是,當那支突厥殘部找上門時,等待他們不是準備好的金銀,而是暗箭和刀槍,羅伊斯頓充分利用了礦坑內錯綜複雜的地下網絡,派出一支游擊隊且戰且退,將突厥人引入礦區,再帶領大量礦工從地下殺出,打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場戰鬥規模不大,突厥人在丟下了十幾具屍體后倉皇逃竄,礦工們擊敗了強敵,保住了勞動果實,對羅伊斯頓愈發尊崇。

後來,羅伊斯頓又打了幾場勝仗,擊斃突厥人超過一百,名聲遠揚,越來越多的老礦工開始回到新布爾多,礦區也越發繁盛。

很長一段時間裏,周遭的強盜土匪和突厥殘部都不敢隨意靠近礦區。

由於礦工們缺少正規武器,經常採用礦鎬殺傷敵軍,突厥人又將他們戲稱為“礦工軍團”,本意為嘲諷,卻反而助長了他們的聲勢。

兩年前,保加利亞被東羅馬帝國攻破,大量突厥人湧入周邊地區,這些人比之前的潰兵更有組織,壓根沒有往礦區硬碰,而是一紙書信交到了王公手中,要求他為了雙方友好,撤下羅伊斯頓。

統治科索沃地區的拉扎爾大公本來就對聲望高漲的羅伊斯頓有所忌憚,深陷權力鬥爭的他也不想和突厥人為敵,稍加猶豫便答應了突厥人的請求,將羅伊斯頓明升暗降,調往普里什蒂納城,同時向新布爾多礦區派出了新任長官,一位貪婪的親信。

然而,得知消息的礦工非常憤怒,當即將新任長官囚禁起來,要求羅伊斯頓繼續留任。

消息傳回普里什蒂納,拉扎爾大公勃然大怒,但很快冷靜下來,將羅伊斯頓的母親和弟弟囚禁起來,採用了折中方式,將羅伊斯頓留在了礦區,自己的親信則擔任副手。

面對拉扎爾的威脅,羅伊斯頓為了家人的安全,無可奈何地忍下了這一口氣。

但是,親信一上台就開始倒行逆施,不僅將礦工軍團直接解散,還安插親信,拉攏工頭,將羅伊斯頓時代的工人福利全部廢除,剝削底層礦工,將他們當奴隸使用。

為了防止礦工造反,親信還無恥地邀請一支突厥部族充當他們的“保護者”,定期上繳保護費,利用外敵來鎮壓內亂。

在親信的運作下,突厥人和拉扎爾大公簽署協議,共分金銀。

為了補足拉扎爾大公失去的金銀份額,親信大肆壓榨底層礦工,還嚴禁他們離開礦區,以免逃跑。

這一切,羅伊斯頓都看在眼裏,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聲驚呼將羅伊斯頓從思緒中吵醒,他循聲望去,卻只見一位瘦骨嶙峋的礦工倒在地上,獨輪車也歪倒在地,車上的銀礦石散落一地。

“快起來!這是送給奧斯曼老爺的礦石,要是耽擱了時間,惹得他們不滿意,有你好看的!”

一旁的監工走上前,一腳踢在礦工臉上,後者一陣呻吟,瘦弱的胸膛上下起伏,不一會兒便沒了聲息。

“監工殺人了!”

圍觀的礦工立馬高聲叫道,拿起礦鎬就圍了上來,憤怒地瞪着監工,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嗶——

尖利的哨聲響起,一小隊戍守在礦場的突厥士兵跑了過來,鋒利的長矛直指礦工。

雙方對峙了一會兒,名為博格丹的親信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身邊還跟着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都不想吃飯了么?你們不想吃,女人孩子也不吃?”

博格丹狹長的雙目在人群中掃過,礦工們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都去工作吧,記得找個人補上這個死鬼的位置。”

礦工們自知無力對抗,漸漸散去,只有死者的兒子抱着父親的屍體高聲哭泣。

羅伊斯頓搖着頭,嘆了口氣。

博格丹和他的監工都是憑着一套阿諛奉承的本事才得到了今天的職位,根本不懂怎麼發展生產,不懂怎樣調動工人的積極性,只會一味剝削,竭澤而漁。

最重要的從來不是冷冰冰的石頭,而是將它們開採出來的工人。

羅伊斯頓策馬走向死者,在博格丹忌憚的眼神中跳下馬,來到小礦工身邊,蹲下身,合上死者的雙眼。

“羅伊斯頓大人……他們——”

“走吧,帶你父親去教堂。”

羅伊斯頓打斷了小礦工的話,搬起屍體,放在馬上。

“這個小子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不能走。”

博格丹擋在馬前,冷冷地說。

“博格丹,別太過分,如果你連這種事都加以阻攔,神父也會怪罪的。”

羅伊斯頓徑直撞了上去,博格丹連忙閃開,後面的士兵也讓出了一條路。

小礦工跟在羅伊斯頓身邊,紅腫的雙眼裏全是悲傷和仇恨。

“博格丹大人,我們為什麼不殺了他?”

一位士兵盯着羅伊斯頓的背影,低聲問道。

“殿下不讓。”

“他也算布蘭科維奇家的一員,在礦場威望很高,不好直接動手。”

“還有那個神父,他也是我們掌控礦場的阻礙,還得找個機會將他也給收拾了。”

博格丹收回嫉妒的眼神,緊抿嘴唇,帶着士兵離開礦場。

羅伊斯頓帶着小礦工越走越遠,直到聽不見後方的聲音,才放慢了腳步。

“你恨我么?”

羅伊斯頓突然開口問道。

“我不恨您,大人。”

小礦工擦乾眼淚,看着羅伊斯頓寬闊的身影。

“我父親常說,您擔任長官的幾年是最好的幾年,每一天都充滿希望。”

“是您告訴我們不要將自己的苦難神聖化,不要將希望寄託於死後的天堂,要專註於現在,專註於每一個人。”

“大家也說,若不是您和神父暗中的幫助,博格丹和突厥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小礦工沖羅伊斯頓勉強笑了笑。

“我不怪您,大家都不怪您。”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小礦工的眼眶又濕了起來,一聲長嘆。

“您還記得之前那幾個和我們做生意的北馬其頓商人嗎?他們說,在南方的東帝國內,人人都可以活得很好,大家都生活安定,沒有官員的盤剝,沒有突厥人的壓迫。”

“我有時候想不通,都是正教徒,都是上帝的虔誠信徒,我們為什麼不能像他們一樣生活呢?”

羅伊斯頓沉默地點點頭。

“要是我們采來的黃金白銀交給大公就罷了,但為什麼要上繳給突厥人呢?今日給五車,明日給十車,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小礦工低聲說道。

羅伊斯頓長嘆一聲,摸了摸小礦工髒兮兮的頭髮。

“大公想讓突厥人幫他打仗,幫他消滅其餘的兄弟,不止是我們礦區,很多村落的稅收權也被他許給了突厥人,這些村子也在遭受我們這樣的磨難。”

“羅伊斯頓大人,我們為什麼不能反抗呢?只要有您的帶領,我們不怕他們!”

小礦工握緊雙拳,緊緊盯着羅伊斯頓的臉。“大家都在等您重整旗鼓,等您帶着我們重新建立礦工軍團,讓他們也瞧瞧我們礦工的厲害!”

“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

“行了,別說了。”

羅伊斯頓嘆了一口氣。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拉扎爾和突厥人聯合剿滅我們,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們可以投靠東帝國的皇帝啊!他不是自稱正教徒的保護者嗎?怎麼會見死不救呢?”

“伊薩克皇帝的祖母就是塞爾維亞人,曼努埃爾皇子的母親更是杜拉德大公的親女兒,他們會保護我們的!”

小礦工大聲說道。

“我前天去山上倒礦渣,遠遠望見了皇帝的士兵,應該是保加利亞的皇家騎警,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呢!”

“大家都說,這片盆地被皇帝的領土三面包圍,只要他願意保護我們,拉扎爾那個雜碎根本擋不住!”

羅伊斯頓深深地看了小礦工一眼,沒有說話。

科索沃盆地的西面是采蒂涅主教區和阿爾巴尼亞軍區,南面是北馬其頓軍區,東面則是保加利亞,的確被東羅馬帝國三面包圍。

“這些話,不要傳到監工耳中,明白嗎?”

羅伊斯頓告誡道。

“是,我知道。”

小礦工低下了頭。

羅伊斯頓想了想,將頭靠近他的耳朵。

“不要怕,拉扎爾活不長了,突厥人也活不長了。”

“剩下的,交給我。”

教堂到了,羅伊斯頓將小礦工和馬匹交給一位修士,自己則快步走進教堂內部,走進神父的書房。

“羅伊斯頓,你來了。”

神父正在讀信,見羅伊斯頓到來,沖他微笑着點點頭。

“又死了一個礦工。”

羅伊斯頓沉默片刻,拉出一把座椅。

“他是個很不錯的人,也是一位英勇的戰士,曾跟我在地道里埋伏過突厥人,親手殺了兩個。”

“我知道了,願上帝保佑他和他的兒子。”

神父在胸前畫上一個十字。

“你難道就會說這些么?一個正教徒被突厥人的暴政奪走了生命,你只會講這些蒼白無力的鬼話?!”

羅伊斯頓勃然變色,一把攥住神父的衣服。

“你不是說皇帝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馬上就會將我們拯救出來,現在呢?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神父沒有掙扎,任憑羅伊斯頓抓着他的衣襟。

房間頓時沉靜了下來,只剩下羅伊斯頓粗重的喘息聲和神父輕輕的呼吸聲。

“抱歉,我不該說這些話。”

羅伊斯頓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失禮,沖神父微微一躬。

神父輕輕搖頭,並沒有發怒。

“神父,一年前,博格丹解散了我的礦工軍團,將突厥人引入礦場。”

“而我為了家人,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剝奪了我的一切,什麼都做不了。”

羅伊斯頓的眼裏閃過一絲哀傷。

“那一天,礦工們都看着我,眼裏全是不可置信,一度認為這是個玩笑。”

“我害怕看見那樣的眼神,一個人逃了出來,喝得酩酊大醉,走進了你的教堂,想向上帝贖罪。”

羅伊斯頓環顧四周,

“但你告訴我,我們還沒有徹底失敗,東帝國的皇帝會保護所有的正教徒,一定會將我們從拉扎爾的魔手中解放出來。”

“我等了一年,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就在剛剛,那個小礦工告訴我,他們相信我,他們不恨我。”

“你現在給我一個準確消息,你的皇帝到底準備什麼時候進攻拉扎爾,消滅突厥人?”

羅伊斯頓抬起頭,緊緊盯着神父的眼睛。

“羅伊斯頓,陛下必然會收回塞爾維亞的。”

神父緩緩開口。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目前,整個科索沃地區已經有很多神父秘密向皇帝效忠,多為我這樣的底層神父,沒有高貴的血脈,在拉扎爾的統治下永遠升不上去。”

“但是,陛下一旦出手,就肯定是致命一擊,除了科索沃外,北邊的正教徒也必須得到保護。”

“所以,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神父舉起胸前的正教十字,放在唇邊。

“而且,你難道不在乎自己遠在普里什蒂納的家人么?”

此言一出,羅伊斯頓的臉色蒼白了幾分,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你的情況已經被我上報給了伊薩克皇帝和曼努埃爾皇子,他們都十分欣賞你。”

神父慢慢說著。

“貴族出身,富有才學,善待百姓,長於治理,軍略也不差。”

“你應該清楚,如果帝國想長期統治塞爾維亞,肯定需要塞爾維亞貴族的支持,但又不能是拉扎爾這種蠢貨。”

“您到底想說些什麼?”

羅伊斯頓問道。

“曼努埃爾皇子準備替你解決後顧之憂,從而讓新布爾多金銀礦最大限度地保留元氣,儘快恢復最大產能。”

羅伊斯頓雙眼圓睜,當即站起了身。

神父眼含微笑,將桌上的信件遞給激動的男人。

“就在一周前,曼努埃爾皇子和德拉加什家族談好了條件,準備迎娶一位德拉加什家族的貴族小姐,從而獲取他們的支持。”

“皇子特地囑咐德拉加什家族關照你的家人,德拉加什家族現在已經用宴會之名將她們請到了家中,保護了起來。”

德拉加什家族是塞爾維亞南部的傳統貴族世家,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母親海倫娜便出自這一家族。

羅伊斯頓連忙翻着信件,雙手不住顫抖。

“去吧,羅伊斯頓大人,召集你的礦工軍團吧,消滅敵基督和他們的僕人吧,皇帝的大軍正在路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

神父的聲音陡然高亢,像是唱起了一首激昂的戰歌。

羅伊斯頓看完,將信件輕輕放下,沖神父深深鞠躬。

推開門,走出教堂,天已盡黑,教堂外聚滿了前來為死者送行的礦工。

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見羅伊斯頓出來,礦工們紛紛向他行禮,目光匯聚在他的身上。

“大人,怎麼了?”

小礦工見羅伊斯頓面色紅潤,上前問道。

羅伊斯頓環顧四方,眼中閃過奪目的精光。

礦工們看着羅伊斯頓,突然愣了愣神。

自從博格丹和突厥人來到這裏,羅伊斯頓消沉了下去,礦工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這種沉穩而自信的眼神。

這時,負責從旁監視的監工走了過來,手上拿着酒瓶,渾身都是酒氣,對死者毫無尊重。

他打了一個酒嗝,斜睨着羅伊斯頓。

羅伊斯頓看了看他,眼裏儘是仇恨。

“就你一個?其他監工呢?”

“博格丹大人請客,去喝酒了,怎麼?”

羅伊斯頓點點頭,輕輕笑了笑,隨後拔出寶劍,一劍砍下他的頭顱。

酒瓶在地面摔得粉碎,鮮血從脖頸的傷口汩汩流出,染紅了一片地面。

“礦工們,皇帝的大軍就要到了,突厥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羅伊斯頓高舉染血的寶劍,大聲吼道。

礦工們看着這一幕,眼裏的震驚逐漸化為快意和狂喜。

“來吧,跟着我,拿上你們的鎬,砸碎腳下的鐐!”

“為了皇帝,為了上帝,也為了你們自己!”

……

1467年4月,東羅馬帝國在對塞爾維亞進行了數年的滲透后,終於從幕後走向台前,對塞爾維亞發動戰爭,為曼努埃爾皇子聲索大公之位。

處於三面包圍的科索沃地區率先遭到了進攻,在當地貴族和教士的配合下,東羅馬帝國幾路大軍迅速擊敗了縱橫鄉野的突厥殘兵和塞爾維亞守軍,兵臨普里什蒂納城。

1467年5月1日,普里什蒂納城中的德拉加什家族宣佈向東羅馬帝國效忠,承認曼努埃爾皇子是唯一的塞爾維亞大公,在夜裏打開了城門,放東羅馬軍隊入城。

布蘭科維奇家族的拉扎爾大公見事不可為,向東羅馬帝國投降,不準,戰敗被殺,屍體掛於城頭,受萬人唾棄。

5月3日,以撒來到普里什蒂納城,在城中為弟弟曼努埃爾舉行了冊封儀式,冊封他為塞爾維亞大公,將拉扎爾的冠冕戴在了他的頭上。

此後的一個月裏,兩萬餘名東羅馬軍隊將科索沃盆地全面肅清,所有事先反對東羅馬帝國的貴族全家流放新色雷斯,提前起事的貴族和教士則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6月3日,東羅馬大軍從科索沃繼續北上,浩浩蕩蕩地殺向北方,準備一舉解決另外幾個布蘭科維奇王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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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占庭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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