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質疑，攤牌
出發時前途未卜，回來時意氣風發。
衛天生、沈煉與靳一川等人尚且還沒有回到京城，魏忠賢已死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錦衣衛。
尤其是在得知衛天生三兄弟沒有依靠其他人就辦成了這件舉世矚目的大案，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的眼圈發紅。
此時的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內，正有兩人共同坐於上賓，其中一人正是派衛天生三兄弟去殺魏忠賢的東廠廠公趙靖忠。
另外一人則穿着一身矚目的大紅袍，面容清瘦，留着一縷山羊鬍須。
單從趙靖忠對其恭敬有加的態度上面來看，其地位還要更在趙靖忠之上。
趙靖忠看着回來複命的衛天生三兄弟，臉上露出一抹淺笑，輕聲說道：“你們三人差事辦的還算不錯，這位是新任的內閣首輔韓曠韓大人，還不趕緊行禮。”
衛天生三兄弟應聲行禮，韓曠只是微微擺了擺手，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魏忠賢的身上。
趙靖忠見狀輕輕的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數名錦衣衛抬着一口大黑棺材走了進來。
韓曠見狀立刻快跑幾步來到旁邊，望向這口大黑棺材的臉上既有激動，亦有些許的不安和遲疑。
“這……裏面裝的是，魏閹？”
衛天生立刻點頭應是，隨後便有幾名錦衣衛上前將沉重的棺材蓋給挪開。
內里裝着的赫然是一具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原本已經屍首分離的頭部亦被衛天生命仵作給重新縫補上，看上去倒像是個全屍的模樣。
韓曠繞着大黑棺材走了一圈，隨後帶着不滿的語氣問道：“燒成這副模樣，我怎麼知道這就是魏忠賢？”
衛天生聞言立刻雙手捧起一塊玉佩，沉聲道：“回大人，有腰牌為證。”
韓曠接過玉佩，先是漫不經心的看了兩眼，隨後直接將其扔在那具燒焦的屍體上面，淡淡道：“怎麼死的？”
衛天生沉聲應道：“自焚而死。”
“你們親眼見到魏忠賢自焚？”
“是。”
“既是見到為何容他自焚？”
綉春刀世界裏盧劍星由於沒有上到二樓，因此不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面對韓曠的這個問題只能夠是啞口無言。
不過這回全程都是由衛天生經手，他回答起來自然是對答如流。
“當時魏忠賢手下人數眾多，我們兄弟三人能夠殺到魏忠賢身前已是使出渾身解數，實是沒有力氣再阻止魏忠賢自焚，只能夠等火熄滅以後將其屍體搬運回來。”
韓曠顯然對衛天生的回答不是很滿意，冷聲說道：“皇上要看的是魏閹本人，你們帶回來的是什麼？一堆焦炭！
然後你們拿着塊不知所謂的牌子就跟我說這是魏忠賢本人，別說皇上，就連我也不信。
你們錦衣衛日常里都是當差辦案的主，問問你們自己，你們信嗎？”
眼見韓曠話越說越重，怕衛天生扛不住壓力，將從他這得到的命令是殺魏忠賢這件事給暴露出去。
趙靖忠只能是主動下場接過韓曠的話茬，陪笑道：“韓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三個錦衣衛的官差還會將魏忠賢的屍首給掉包了不成？”
衛天生聞言立刻借坡下驢，拱手說道：“回大人，卑職萬萬不敢。”
趙靖忠隨後便伸手入棺去取那枚玉佩，實則在接觸到玉佩的一瞬間，他已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懟了懟那具燒焦屍體的咽喉。
手指上傳遞迴來的堅硬觸感頓時令趙靖忠臉色一沉，不過等他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就已經又回復到那副淺笑嘴臉。
“依本公看，這就是魏閹，幾十個錦衣衛都親眼見到魏忠賢自焚而亡，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花樣，不想要命了？”
韓曠聞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趙公公都如此說，那麼我就當他是魏閹，只是趙公公須知皇上少年英才、火眼金睛，您在他身前做事，多加幾分小心總是沒錯的。”
韓曠如此好說話，自然是因為大黑棺材內的那具燒炭屍體是不是魏忠賢很重要，但相對來說又不是那麼的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魏忠賢這麼些年來積累下來的那些金銀財寶，只要這些東西在，那麼大家就都能夠交得了差。
而如今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內就擺放有足足數十個大箱子，內里全部都是魏忠賢留下來的金銀財寶，當真可謂是富可敵國！
韓曠帶着幾十箱金銀財寶心滿意足的回宮交差，趙靖忠同樣離開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
不過在乘上馬車離開前，趙靖忠用頗具深意的眼神盯着衛天生看了半晌，隨後說道：“以後在韓大人面前少自作聰明，見沒見魏閹，你自己心底里清楚。”
衛天生聞言不置可否，綉春刀世界裏盧劍星死活不願意離開京城，是因為他一門心思想要補上他父親的百戶缺。
這已經成為他及其母親的執念，如果無法完成這個執念，即便是離開京城，他也只不過是具行屍走肉。
不過衛天生可沒有這種執念，甚至於他早就已經謀划好要如何離開京城了。
再說綉春刀世界裏沈煉對於放跑魏忠賢一事可謂是諱莫如深，一直到事情快敗露的時候才不得不吐露心聲，導致他們三兄弟的準備時間十分倉促。
衛天生同樣沒有這樣的打算，他今天晚上就要跟沈煉和靳一川攤牌！
當晚，衛天生、沈煉與靳一川三兄弟便齊聚於衛天生的家中，一桌下酒小菜，三小缸黃酒。
吃至中途，見衛天生始終面色凝重，似有心事，心思縝密的沈煉便直接開口問道：“擒殺魏閹乃是大功一件，有此功勞大哥補缺百戶的事情想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為何如今臉色卻這般難看，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若是如此，大哥當可暢言無忌，你我結拜兄弟，這裏又沒有其他人在，消息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靳一川聞言亦是滿臉好奇，問道：“大哥有心事？莫非是已經遇到相好的了，終於決定給我和二哥娶個大嫂回來？”
衛天生先是將碗中的酒一口悶掉，隨後沉聲說道：“二弟說得對，我們是結拜兄弟，自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你們兩個可要聽好了，不要被這個消息嚇到，我沒有殺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