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立憲會議(下上)
第591章立憲會議(下上)
今天已經是5月25日,這場立憲會議已經持續了三周的時間,隨着夏初第一場雨的到來,它終於迎來了尾聲。
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中樞宮的屋檐,時不時就有一絲雨絲從窗戶的縫隙中飛入室內。
黃銅吊燈搖動着昏暗的燭光,白色的蠟淚從燈台落到桌子上,留下了一片片灼燒發燙的痕迹。
三席代表們肅然坐好,目光集中在主講台上,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眼神中都是激動與肅穆。
站在雨水的魚腥味中,霍恩手扶主講台,正在宣讀着剛剛通過的《神聖憲章》第五條。
“……那麼我們確定國名為千河穀神聖君主國,國旗為黑紅雙色鳶尾花,首都有兩個——專制公治所夏綠城(飛流堡改名)與大牧首治所聖械廷。”
“嘩嘩——”
“好!”
“聖父保佑!”
三席的代表們紛紛站起身,大力地鼓起了掌,並且還伴有不斷的叫好聲。
整個會場籠罩在既莊重又輕鬆的氛圍中,各派代表神色各異,有滿足、有遺憾,也有隱隱的不安。
當這第五條憲章通過之際,就意味着這場立憲會議即將結束。
幾名中間席的民意代表們都不免露出了一絲惴惴與意猶未盡,雖然他們耽擱了不少本職工作,但仍然無法割捨。
這權力的滋味,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抗拒。
雙手微微抬起,霍恩示意全場安靜,而此時墨莉雅提也從王座上站起。
“今日,我們站在歷史的轉折點上。因為在宣讀完第五條《憲章》后,在這片飽經磨難的土地上,我們已然共同完成了一項偉大的事業。
千河谷的第一部憲法——《千河穀神聖憲章》,在今天得以完成!它連接着聖父的旨意與凡間的秩序,統合了貴族的責任與領民的權利,標誌着我們千河谷第一次以書面的形式確定了國家的基石。
從今往後,每一位領民,無論貧富高低,都將在這片土地上享有基本的生命權與自由權。
每一位領主,無論貴族還是教士,都將明白自己的權力來自聖父與信民的共同承認,只有履行責任,才能享有權威。
完成這部憲章,並不意味着我們的責任結束,而是新責任的開始。
我們需要以憲章為準繩,團結一致,面對未來的挑戰,無論是外敵的威脅,還是內部分歧。
所以,今天不僅僅是第一次立憲會議的結束,也是第一次咨政院會議的召開。”
所有代表們,除了霍恩這邊的,都不約而同地精神起來,有的人甚至不由得站起。
他們都在等待那句話,那句關鍵到極致的話。
“憲章的實施需要合適的人去推動。”說話的人,從霍恩變成了墨莉雅提,她帶着絲絲磁性的話語響起,“今天,我們將討論並確定千河穀神聖君主國的首批郡長,以及中樞行政機關的職務分配。”
等的就是這個!代表們的神色都激動起來。
按照《憲章》第三條對政府機構的確認,專制公閣下任命官員不是以血統而是以才能與品德。
也就是說,如果墨莉雅提想要提拔官員,要麼就是咨政院舉薦,要麼就是從咨政院裏提拔。
原先他們只是一個鄉或者一個小鎮甚至是村子裏的領頭人,屬於是關起門來的權貴。
可現在,他們居然有了機會,能夠染指整個千河谷,那可是上百萬人啊。不過墨莉雅提卻彷彿沒有看到他們急迫的眼神,仍在不緊不慢地宣讀:“不要咬下超過自己能嚼的東西,我必須確保每一份權力都用之得當,每一份責任都落實於可靠的人手。”
從主講台下面抽出了厚實的賬冊,墨莉雅提緩緩翻開:“然而,在分配職務之前,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千河谷的財政。”
頓時,會場內竊竊私語聲四起,各派代表的臉色都微微變化。
只有獨立於專制公體系的牧首特區修士們抖着二郎腿在看笑話,甚至有人掏出了酒瓶、麵包、火腿與奶酪。
在霍恩不善的眼神橫掃過後,修士們還是立刻坐直了身體,換上沉重肅穆的表情。
“所以,我提議,先從千河谷全國的財政入手。”墨莉雅提合上賬冊,聲音中帶上一絲冷峻,“畢竟,如果對這些不清楚,所謂的千河谷,不過是建在沙灘上的城堡。”
通過這一個月來對教會賬冊的歸納與統計,一份僅根據賬面來算的千河谷總人口與總耕地就被列舉出來。
千河穀神聖君主國一共86萬戶納稅人口,納稅總人口應該在400多萬。
納稅的耕地總計49322平方公里,也就是7395萬畝左右的耕地,理論上足夠養活600多萬人。
而千河谷在教士與貴族們可持續敲骨食髓地統治下,每年分別向萊亞王室和聖座城輸送了6萬金鎊和9萬金鎊。
由於各地領主騎士的瞞報與期間中間商與包稅人的腐敗,各地的賬面實則只少不多。
根據庫什公爵夫人巴曼達遺留的往來信件、調查報告以及這一個月來上百名會計與銀行家粗略統籌計算。
單以霍塔姆郡為例,大前年上繳萊亞王室19920金鎊,上繳聖座城22500金鎊,但其真正的理論可徵稅大概在20萬金鎊。
所以真正的有效稅收只有20%,還有八成要麼沒收上來,要麼就被一小撮人給私吞或者浪費了。
至於是浪費到哪兒去了,看看霍塔姆郡遍地的修道院和莊園園林,看看貴族們華貴的服飾就看出來了。
此外,還有貴族們所謂的朝聖,其實就是兩三年一次跑到沿海地區去交遊和旅行了。
經歷了兩年半的天災和兵禍后,雖然萊亞王國大敵當前,千河谷內部仍舊要先減稅,然後再正常收稅。
雖說如此,可兩年半的天災和兵禍還有一個重要的成果。
就是直接或間接乾死驅逐了一大批的稅收中間商與腐敗,以清掃比較徹底的郎桑德郡為例。
郎桑德郡的理論可徵稅只有6萬金鎊左右,而霍恩靠着百戶區改革能收上來2萬金鎊的預算。
這可不是只有2萬金鎊,總稅收估計接近3萬金鎊,只不過還有近萬金鎊放在了地方修會而已。
這就是霍恩幹掉了郎桑德郡所有中間商(騎士、小領主、二次承包人、免稅修道院、包稅人),直接收稅的成果。
靠着高效的政府效率,聖械廷教皇能在所屬的特區達成接近50%的有效稅收。
在減稅減租的前提條件下,能夠有效使用的稅收說不定比之前還要多。
“專制公殿下,您的意思是?”以代表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問道。
“《土地登記法案》可以不通過,但人口和稅務調查,總該要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