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碎顱者
“嘩！”
在陰冷潮濕的審訊室內，一名光着上身的健壯男人忍受着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將木桶里的水全都潑了出去。
隨着清水落下，地上流淌的鮮血頓時被沖刷了大半，順着排水孔慢慢地流了下去，只留下了幾塊破碎的內臟。
然而，還沒等男人將地上的污穢清掃乾淨，審訊室的門就又被推開。
緊接着，在絕望的慘叫聲中，一名不着寸縷的人類少女被兩名持刀侍衛拖了進來。
雖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但當男人看向少女無助而絕望的眼神時，他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憐憫。
不過，也終究只是一點點憐憫而已，並且這種情緒很快就被他拋在了腦後。
多年的行刑經驗告訴他，這種無用的感情非但不能改變這名少女的命運，反而會讓他自己陷入麻煩。
畢竟，在這間審訊室的角落裏還坐着一位足以讓整個日出高地都聞風喪膽的男人。
“砰”的一聲，柔弱的少女被兩名侍衛無情地扔在了冰冷的地上。
“不，不，不要殺我……”
房間內壓抑恐怖的氣氛讓少女的精神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她瘋狂地尖叫着，哭喊着，手腳並用地向門口爬去。
然而，這只是徒勞而已。
還沒等她爬出幾步，男人就一把將其拎了回來，並熟練地綁在了冰冷的行刑架上。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什麼事都沒有做啊……”
少女的身材很好，透露着青春活力的感覺，在經過鐵鏈的捆綁之後也顯得更加誘人。
但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沒去理會少女的哀求，而是沉默地做着行刑前的準備工作。
第十八個……
男人暗暗地計算着今天被拖進審訊室的少女數量。
整整一天，他幾乎是在不斷地重複着各種行刑手段。但目的不是為了從這些妙齡少女口中獲取情報，也不是為了懲罰她們的罪過，而只是為了單純的享樂……
只不過，能從中獲得樂趣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坐在角落裏的男人。
這是一個面容剛毅，身材魁梧，臉上有着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
如果僅從外表來看，他似乎只有四十多歲。
但任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實際年齡可遠遠不止這些。
而在他的身邊，有一名身材瘦小，鼻樑上架着水晶鏡片的男人，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賬本，戰戰兢兢地完成他的例行彙報。
“總的來說就是這樣，這個月我們的收入下滑非常嚴重，幾乎只有之前的一半……碎顱者大人，您看……”
在一陣細微的咀嚼聲之後，坐在沙發中的曼蘇爾用力將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
此時，這位日出高地的最高統治者似乎沒有心情聽身邊財務官的彙報。在用手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之後，他忽然開口說道：“鞭刑”
財務官知道，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所以他趕緊收起了賬本，退到一旁安靜地等待着。
在得到曼蘇爾的命令之後，行刑官立刻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鞭子，在木桶里蘸了些水之後，用力地揮舞了起來。
“啪！”
僅僅一鞭，少女細嫩的身體便被打得皮開肉綻！
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審訊室中，被綁在行刑架上的少女渾身發抖，劇烈的疼痛也已經讓她無法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然而，正是這凄慘的叫聲讓曼蘇爾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旁邊的財務官：“繼續說。”
“啪！”
又是第二鞭落下，這時候少女慘叫的聲音已經虛弱了許多。
財務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盡量讓自己保持着鎮定：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該採取一些行動，遏制住收入下滑的趨勢。”
曼蘇爾一邊觀賞着整個行刑過程，一邊說道：
“那麼……收入減少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財務官已經跟隨曼蘇爾整整七年了，他當然聽出了對方語氣中隱藏的憤怒。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讓自己的措辭更加委婉一下，不會激怒到對方：
“嗯……原本和我們合作的那些商會……他們最近似乎放棄了從我們這裏採購藍輝石，轉而開始售賣其他的一些東西……”
“啪！”
“啊……”
又是一鞭落下，只不過這次叫出聲的不是被綁在行刑架上的少女，而是財務官——在這極度緊張的氣氛之下，突如其來的鞭打聲把這位膽小的財務官嚇了一跳。
此時，行刑架上的少女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身上也早已變得血肉模糊。
曼蘇爾像是沒有注意到財務官的失態一樣，他輕笑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
“不從我們這裏採購藍輝石？那他們還能賣什麼？”
財務官極力剋制着，讓自己不去看掛在行刑架上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們似乎都開始從一個名叫岡薩羅的商會那裏採購貨物了。
據說……岡薩羅商會提供的那些武器，質量甚至要比金樹帝國皇家工坊打造的武器還要好一些……”
“岡薩羅商會？”曼蘇爾眯起了眼睛，用手輕輕撫摸着他臉上的那道恐怖的刀疤。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商會。”
“是的……其實我私下已經派人去查過了。這個商會就像是憑空出現在日出高地的一樣，就連周邊幾個和我們關係不錯的領主，也沒有聽說過他們。”
看着曼蘇爾凝重的表情，財務官試探性地問道：
“我們要不要對岡薩羅商會採取一些行動？畢竟現在日出高地大部分的商會和捕奴團都已經有脫離我們，和對方合作的想法了。
長期以往下去，我們的收入恐怕會大幅度縮減。”
“你的意思是，讓我減少藍輝石貿易的抽成比例？”
此刻，即使是站在審訊室另一端的行刑官也能聽出，這位“碎顱者大人”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畢竟，自從這座城鎮建立以來，就只有別人向他妥協的份。
可以預想到的是，如果曼蘇爾真的主動削減抽成比例，那他在日出高地的權威必將大大降低。
聽到曼蘇爾的疑問，財務官立刻搖了搖頭：
“這種做法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憂患是依舊存在的……
要想徹底改變局面，我們恐怕要採取一些更加強硬的手段。”
曼蘇爾沉默了。
作為日出高地的最高統治者，他自然不會是什麼愚蠢之人。
他很清楚，像岡薩羅商會這樣來歷不明的組織，多半有着強大的背景。
在沒有探查清楚他們背後站着的究竟是誰，直接利用武力去解決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
在思索了片刻之後，他對財務官說道：
“先不要輕舉妄動，再去查一查這個岡薩羅商會。
這麼多的貨物，他總不可能憑空變出來，總是要有運輸渠道的。”
“遵命。”
對於這位碎顱者大人的命令，財務官自然不敢有絲毫違背。
然而，正當他想要收起賬本，離開這間恐怖的審訊室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門外傳來。
“砰！”
隨着房門被直接撞開，一名神色慌張的士兵突然沖了進來。
“混賬！你們要做什麼？！”
見狀，曼蘇爾直接憤怒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怒斥道。
雖然這裏每一個人都知道曼蘇爾發怒的後果有多麼恐怖，但此時這名士兵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雙手扶着膝蓋，氣喘吁吁地說道：
“不好了，大人……
有人，有人在向軍營發動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