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次審訊

【仝屓虓】

【SSR】（黎族）

【S（★★）】

【M（★★）】

【I（★★☆）】

【C（★★）】

【E（★★☆）】

當這段數據浮現在楚春生眼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自己書讀得還是讀得少了，居然都不認識對方的名字……

嗯。

這不是重點。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這本身就是黎族人的特徵之一。

就像黎朵朵。

她的本名其實並不是這個。

而是……

唔……

楚春生已經忘記了，畢竟那幾個字他同樣不認識。

只有【黎】這個姓，是沒有變的。

只不過為了更好地混跡於人族之中，所以他們的情報人員，通常都會給自己起一個人族的名字。

楚春生也一樣。

他前世的代號是【春深】，這是只有他的直接領導才知道的絕密信息。

而他在死域，則同樣擁有一個黎族人的名字，用來掩護身份。

叫戣曐。

這其實是用漢字翻譯過來的，黎族人的文字比較繁複，讀音也跟現代漢語不盡相同，即便是在十一年後的安全部，也未能將其文字和語言體系全部掌握。

倒是黎族人那邊，尤其是貴族，很多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叫人真假難辨。

這便是情報力量的差距所在。

對於此刻的楚春生而言，那個服務員叫什麼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方居然是黎族人！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其實並不值得楚春生大驚小怪。

因為根據他前世所獲得的情報來看，黎族人對於藍星的滲透其實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了。

不過真正等各國察覺到這一點，則是在一年以後。

也就是2034年。

為時已晚。

因為再一年之後，黎族人便對藍星發動了正式入侵。

黔州不算華夏的軍事或者科技重鎮，而此時黎族人滲透進來的力量其實並不多，楚春生能在這裏發現一個黎族的間諜，已經很反常了。

更奇怪的是，對方居然接觸了黃秉坤！

難道說，其實早在這個時候，黃秉坤就已經被他們給策反了？

楚春生閉上雙眼，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黃秉坤的履歷和戰後表現，很快便否定了這一點。

不對。

根據他的判斷，至少在異族剛剛入侵的那兩年，黃秉坤不會是間諜。

那現在的情況又作何解釋？

只是一個巧合？

對方的目標並不是黃秉坤？

而是真的在潛伏過程中，正巧被那個什麼邱總派來送黃秉坤上車的？

楚春生從不相信什麼巧合。

所以他迅速發動了汽車，朝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開去。

五分鐘之後，他親眼目睹那個服務生將黃秉坤送上了一輛高級轎車，在一陣汽車尾氣中鞠躬道別。

楚春生沒有選擇在此刻去抓那個服務生，而是跟上了黃秉坤的車，重新駛出了停車場。

汽車在酒店外不遠停下，黃秉坤接上了路邊的俞沁，但兩人在車裏卻並沒有更多的交談。

反倒是欲蓋彌彰地客氣了兩句。

“俞小姐準備去哪裏？我正好可以讓司機送送你。”

“我去鳳凰南路，不知道方不方便啊？”

“方便，上車吧。”

……

很明顯，黃秉坤還是很小心的。

他之所以沒有拒絕那個服務生的提議，或許也是因為對方看到了他與俞沁在一起交談的畫面，若是執意拒絕，反而落了下風。

乾脆便順着之前他在邱遲面前說過的話，假裝和俞沁是在宴會廳剛認識的朋友。

這樣才顯得自然。

俞沁也很“懂事”，一路上都沒有對黃秉坤表現出過於親昵的狀態。

楚春生自然也沒能獲得什麼有用的情報。

他謹慎地跟着前車，心中默默計算着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變數，果然，很快就發現對方司機的行駛路線有問題！

絕不僅僅是繞路這麼簡單，而是直接在往相反的方向開！

黃秉坤和俞沁都不是黔州本地人，當然不會察覺到這一點，最關鍵的是，此時的黃秉坤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怎麼的，居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車子開了十多分鐘，四周的環境開始變得有些偏僻，隨後司機在路邊毫無徵兆地停了車。

“不好意思，我上個廁所，實在是憋不住了，麻煩請等我一分鐘。”

說完，司機也不等兩人反應，便熄了火，打開車門離開了。

俞沁刷着手機，看着旁邊已經睡着的黃秉坤，再看了看窗外荒涼的景色，暗暗皺眉。

她想要打開窗戶透透氣。

沒反應。

這才意識到司機熄了火。

再想開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了。

一股不安的情緒立刻在俞沁心中升起，

她伸手拍了拍黃秉坤，後者竟然全無反應。

下一刻，一股不知名的氣體從駕駛座迅速蔓延開來，讓人肝膽俱裂。

“寶貝！寶貝！快醒醒！黃秉坤！醒醒……”

司機就站在距離汽車不到五米的地方，把自己藏在一座爛尾樓的陰影中，默默看着車內被煙霧籠罩，很快便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忽的。

有一隻手掌穿過霧氣，猛地拍打在了車窗上，發出陣陣悶響，但在這無人的巷道中，卻掀不起半點風浪。

很快，手掌慢慢從車窗滑落下去，司機隨即掏出手機，準備發送消息。

卻有一道破風聲從他耳後響起。

司機赫然轉身，只看到一雙凶戾的眼眸，在夜色中咄咄逼人。

緊接着，他便感覺下巴處一陣酸痛傳來。

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楚春生的【洞察之眼】，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之前他已經看過那個服務生了，自然無法再用同樣的辦法來確認腳下這名司機的身份。

但沒有關係。

既然對方不是啞巴。

那在楚春生手裏，就沒有什麼是問不出來的。

現在真正棘手的問題不是這個。

而是他必須改變原定計劃，搶時間！

原本在楚春生的計劃中，黃秉坤從失蹤到被發現，至少會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如果考慮到俞沁的間諜任務可能會在今晚結束，並實時向上級彙報，也應該有兩三個小時。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因為司機的失聯，很可能黎族間諜那邊很快就會發現事情出了意外！

這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所以楚春生沒辦法把司機弄到他事先準備的審訊地了。

只能就地解決！

當然，在解決這個該死的間諜之前，楚春生先要嘗試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華夏偵察部門的一項傳統技藝。

——快打快放！

換言之，就是【反間計】。

在現代諜報戰爭中，使用【反間計】是一項非常冒險的選擇。

原因很多。

首先，通常這種所謂的“快打快放”，是指在有限的時間內，迅速將敵人策反，並讓其寫下【悔過書】，並以此為要挾，讓對方成為雙面間諜。

之所以要【快】，是因為敵人的聯絡時間通常是有限的，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司機原本已經準備跟上級報告行動進展，被楚春生打斷，那麼，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讓他恢復通聯，很可能就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萬一他的上級遲遲收不到彙報，發現跟事先預估的行動時間差距過大，主動聯繫，而司機這邊卻沒有回應，怎麼辦？

時間緊，任務就重，困難就大。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算對方寫下【悔過書】，同意被你策反，你又怎麼能確保對方就是真心的呢？

萬一他與上級的通聯方式中存在特定密語，只要你讓他恢復通聯，他就能立刻通知對方，自己已經被敵人控制，又怎麼辦呢？

所以此舉風險極大。

但俗話說得好，高風險，才有高收益。

此時出現在楚春生面前的，是一個打入黎族間諜內部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如果不好好把握住，是要遭天譴的。

所以下一刻，他先從口袋裏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尼龍扎帶，將司機的雙手反剪，跟雙腳一起，都捆了個嚴嚴實實。

然後又拿出了一塊金屬腕錶，戴在了他的手上，並打開了開關。

只見腕錶側面的綠燈閃了兩次之後，緩緩熄滅了。

是的。

楚春生敢嘗試“快打快放”的底氣，就在於系統獎勵的這件來自魯班科技的，獬豸III型便攜式測謊儀！

緊接着，楚春生就跟哆啦A夢似的，又拿出了一條尼龍繩，仔細纏繞在司機的脖子上。

他慢條斯理地坐在了地上，將司機的腦袋仔細安放在大腿處，雙手拉住繩子，緩緩將其拍醒過來。

司機剛一睜眼，便立刻感到了強烈的窒息感，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脖子，卻根本動不得分毫。

只能像一條案板上瀕死的魚，在徒勞掙扎。

然後，他這才看清那雙凶戾的眼眸，正平靜地看着自己。

就好像是剛剛降臨的死神。

下一刻，死神開始了他的宣判。

“三秒鐘之後，我會鬆開手，如果你發出喊叫，我就當那是你的遺言了。”

“三。”

司機感覺自己的喉嚨已經快要被壓碎，他仍舊奮力掙扎着，卻沒能從死神的眼裏看到半分動容。

“二。”

司機的肺部開始燃燒了，五臟六腑似乎都在抽搐，他的雙眼在充血，看到的一切畫面都被蒙上了一層殷紅。

“一。”

司機的雙腿間出現了一片溫熱，並不是出於驚嚇，而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他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了。

但緊接着，珍貴的空氣卻爭先恐後湧入了他的雙肺，他開始劇烈咳嗽，雖然身體依然無法動彈，卻終於得到了上天的垂簾，得以倖存人間。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剛剛死神的判詞，除了咳嗽，竟是連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楚春生表現得非常滿意。

“下面，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聽懂了，就點頭。”

司機沒有半點猶豫，但點頭的幅度並不大，更像是在發抖。

“第一個問題，你是個男人嗎？回答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