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龍口

漢江，亦稱漢水，發源西涼府寧強縣，奔騰3000餘里，途徑襄陽，樊口……在鄂州匯入長江。漢江流域降水豐富，水量充盈。上游流經漢中盆地，水流湍急，水力資源豐富。中游丹江口以下進入平原，流速驟減，多沙洲和卵石灘。下游進入江漢平原，水流平緩，曲流發達，同長江之間河港縱橫交錯。

大龍口位於襄陽以南百里，鄂州西北五百里處，是漢江流域中游處沖積出來的一塊江灘，長6里，寬2里。大龍口處的江面寬2里，上游洪山頭江面陡寬5里，下游流水鎮江面陡寬4里。江面在此形如大張的龍嘴，大龍口正位於龍口部，三面環江，洪山頭位於龍嘴上顎，流水鎮位於龍嘴下顎。而在這上下兩個陡寬的江面上各有一個由江水攜帶泥沙沖積而成的江心洲，大小相仿，長2里，寬1里，鵝卵形，因面積過小，無人居住，枯水季偶有漁民上去歇船曬網。

林峰今天帶了李虎，陳自明兩人出來看地形，此刻縱馬馳騁在江灘上，看漢水東去，浪花拍岸，心情不錯。原本打算就是在沿江水拐彎處修個堡壘，炮樓什麼的，兩邊江面，兩面高牆，圍起來能自保就行了。現在實地一勘察，不禁自愧，心胸忒狹隘，目光忒短淺，習慣性步兵思維，缺乏海戰水戰意識，落伍，比古人還落伍。如此天然軍港，豈有不佔之理，豈能僅造個小堡壘作繭自縛，糟蹋天物。林峰暗下決心，大龍口要拿下來，洪山頭也要拿下來，流水鎮也要儘力爭取，最關鍵是兩個江心洲要佔下來。控制了這兩個江心洲，猶如江面上有了兩艘不沉巨艦，鎖喉封腰，牢牢鎖死這段長約十里的江面，上下水路交通皆仰其鼻息，上下兩段遼闊江面盡括囊中。

林峰發現大龍口確實像個淺底盤子，面很寬，縱深小，但未嘗不好守。大龍口地勢高，三面環江，而北面地勢低洼，潮汛退後形成大片的濕地，大小湖泊星羅密佈，能供騎兵通行的地面並不多，只要再休整一下，即可形成一個水澤屏障的天然要塞。

林峰：“你們覺得這裏怎樣。”

李虎：“不錯，江邊景色就是美呀，水天一色，白浪滔滔，似萬馬奔騰咆哮，驚天動地，雄奇壯觀……”

林峰：“閉嘴，我是問你們在這紮營怎麼樣。”

李虎：“頭，你說清楚一點呀，我以為你看我們訓練累了，帶我們出來看看風景，放鬆放鬆。”

陳自明：“這地方太窄，馬都跑不開，到處水窪，也不好種糧食。”

林峰：“我們不在這跑馬，也不種糧食。”

陳自明：“不種糧食，部隊吃什麼。”

林峰：“這我想過了，江心洲可以開出來種南瓜，江灘這邊開坡種毛豆，濕地可以種芋頭種蓮藕，湖裏養魚，養鴨子。毛豆晒乾后還可以當糧食。”

李虎：“頭，我一直以為你不會種地。”

林峰：“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李虎：“頭，你說的是挺美的，我打心眼裏佩服，真的。只是，不是我打擊你啊，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隨便一問，一發大水會不會全都淹沒了，魚也跑了，鴨子也飛了。”

林峰：“這個我也不清楚，還是找個當地農民問問吧。”

漢江是長江最大的一條支流，也是洪水災害最嚴重的一條，汛期洪水常和長江洪峰相遇，渲泄不暢，易成澇災。每年的4月下旬或5月上旬間猛漲的春水，由於此時正值沿岸地區桃花盛開的季節，故被稱作“桃花汛”。

林峰等人向當地老農諮詢這一帶的水文汛情，了解到這兩個江心洲，小汛淹一半，大汛冒個尖，大龍口因為地勢略高在汛期到來時，會形成長條形的江心洲，與外界陸路完全隔絕，也正是因此不便，沒誰願意來這開墾，至今荒蕪。

林峰又向這個老農請教濕地種養植技術。這個老農就說了，種芋頭是肯定不行。林峰給老農解釋，有水芋頭，旱芋頭，難道濕地不能種水芋頭嗎。

老農：“不行，水太深了，公子肯定是沒種過芋頭吧。”

林峰：“沒有，請老伯指點，這大片濕地如何才能利用起來，適合種植什麼作物。”

老農：“首先要做大工程，把大龍口兩頭的低洼處填平，讓江水在汛期時灌不進來，這濕地才可用。其次，除草圍田，種菱角，蓮藕，養魚都可以。與其在濕地里除草圍田，還不如就在湖灣里種菱角，蓮藕，養魚，更方便省事。”

林峰：“老伯，照您這麼說，這濕地並沒有多大開墾價值呀。”

老農：“水草沼澤地，公子若有錢也還是可以砸出來的，修兩條短壩，再請人把草拔光就行了。”

林峰：“那還是算了，老伯，您再過來看看這邊，能種毛豆嗎，還有那邊，那個江心洲可以種南瓜嗎？”

老農：“毛豆是可以種，但是要晚種的，如果是早汛退過之後可以種，如果是晚訊，那可能就種不上了。至於南瓜嘛，江心洲上是不好種的，勞命傷財，說不準就打水漂，不如就在這邊地勢高處種。”

林峰：“多謝老伯指點，請問可以在湖裏養鴨子嗎？”

老農：“那當然可以養了，濕地也可以養鴨子。”

林峰：“那是不是也要把兩頭的窪地填平，以免汛期到來時鴨子被衝到江里去了。”

老農：“呵呵，公子真會說笑啊，那到不用，汛期來時，把鴨子關養些天就行了。”

林峰：“謝老伯，李虎，給人錢，多給點。”

老農：“公子不用客氣。”

林峰：“沒事，老伯貴姓，我這招人，您留我這干吧。”

老農：“老漢姓何，虛長几歲，大夥都稱我何伯，公子想留老漢做什麼呢。”

林峰：“何伯，您就做我的農業顧問吧，就是司農，大司農，回頭有空教教我們怎麼種這個南瓜、毛豆、菱角什麼的就行了，還有怎麼養魚養鴨子。”

林峰與何伯分手后，仔細分析了這塊地的水文地利后，決定兩個江心洲還是要佔，但是不能搞大建設，而是在江心洲的最高點修炮枱燈塔，作為這段江防的警戒哨，重點建設放在大龍口，其它都暫時不考慮了。

拿定主意后，一行三人直奔流水鎮，雷縣尉駐營地。門禁通報，雷縣尉正好在，一聽林峰來了，很高興，迎出來了，邊走邊聊。

雷豹：“老弟，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有事沒事常來坐坐，來，今天老哥做東道，喝一杯。”

林峰：“雷大哥，小弟今天確實有事找你幫忙來了。”

雷豹：“呵呵，好，有事說事，不過有言在先啊，借錢沒有，要糧沒有。”

林峰：“雷大哥，小弟不是來打秋風的，小弟是想在江邊墾荒屯軍。”

雷豹：“哦，你在竹林村駐屯不好嗎，放着熟地不種，幹嘛要跑到江邊來吹風。”

林峰：“是這麼回事，小弟隊伍嚴重缺編，缺乏戰力，本想在城門口招兵，但劉縣尉……他……”

雷豹：“這個劉縣尉是不是難為你了，兄弟，你要忍啊。”

林峰：“那到也沒有，劉縣尉就是說緩緩，小弟擔心，韃子最近邊關活動猖獗，不定哪天打起來，要是隊伍不齊整，給大哥丟臉，所以想儘快把編製補齊。”

雷豹：“你可以在城外招兵嘛，老哥可以罩着你。”

林峰：“小弟也是這樣想的，但駐屯軍待遇極低，本地人都不願干，小弟只好去招難民投軍。”

雷豹：“哦，你是要招募難民墾荒屯軍，那你看中哪塊地了。”

林峰：“大龍口。”

雷豹：“大龍口，那不就挨着本鎮嗎，你咋看中這塊地了，汛期一到就成孤島了，你知不知道。”

林峰：“小弟知道。”

雷豹：“知道你還要開這塊地，這塊地不行，你再選別的地方吧。”

林峰：“大哥，你聽小弟說，小弟手頭緊，沒錢置好地，安置這些個難民花銷大了去了，這大龍口是個荒灘，就挨着大哥您的駐地，也是您的轄區，您點個頭，小弟就把這地佔了，圖一便宜，和大哥您也套個近乎，可以經常來您這坐坐，喝點小酒，樂呵樂呵。”

雷豹：“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啊，占老子的地，還要混老子的酒。”

林峰：“小弟是雷大哥一手栽培的，不找您幫忙還能找誰呢。”

雷豹：“這塊地很大呀，你究竟收了多少難民。”

林峰：“大概八九百口，還沒細數過。”

“多少？”雷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老弟，不要怪哥哥提醒你啊，你只是個小小的都頭，鬧這麼大動靜，樹大招風啊。”

林峰：“雷大哥誤會，這八九百口都是青泥崗的難民，其中壯丁寥寥，連十個數都湊不齊。小弟也是看着這些難民遭罪，想找塊地重新安置一下，這些難民有了營生，地方治安也整肅了，這也是大哥的功勞嘛。”

雷豹：“如此說來，倒也是正理，青泥崗確是本縣擱置了十數年的爛症，歷來縣任都沒心管治，老哥也是有心無力。難得你有心，年少敢為，這樣吧，你放手去做，實在做不來不要勉強，上面若是追問起來，老哥幫你頂一頂吧。”

林峰趕緊遞上心意，用20匹蒙古戰馬，從雷豹手裏划割大龍口作為軍屯地，當下達成協議，難民墾荒駐屯這個事，就算是雷豹支持林峰乾的，納入地方軍務，所招兵員划入林峰編製，只要不嚴重超編，雷縣尉就擔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