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離開前的徵兵
原本只是來碰碰巧，可當真相如此容易就被眾人找到，心中不免有點空溜溜的。
沒有七轉八折的苦情劇情。
也沒有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的驚心冒險。
只去了同村法師屋子裏翻書架，不到一小時就完成調查了。
只能說知識確實很寶貴，要不是有人出版了這本英雄錄，估計他們真得到處撞運氣了。
不過夏倫看着書上的文字，內心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疑問。
按照書上的記載，皇帝暴斃時，山德拉還活着，而且只是第三順位繼承人。
說明當時活着的皇室繼承人不止一個。
那為什麼幾個繼承人都沒有打開過帝國秘寶，他們可都是宗室子弟，不可能連秘寶的傳聞都不知曉。
以至於所有明面上的血脈都在爭鬥中斷絕，被現在的海花王國、安納托王國、倫薩公國以及一眾小領地瓜分了帝國的屍體。
為眾人找到了答案的贊卡問道：“所以你們找這兩個人是做什麼？他們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人了，要是已經死了還好，不死的話，就只能期待他們別打復辟帝國的主意了。”
蘭歌想要向外走的身體頓住。
他回頭問道：“如果山德拉還在，為什麼他不能重建帝國？”
“都是幾百年前的往事了，要打破新秩序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蘭歌別忘了當初村子裏遭受盜匪劫掠的慘狀。
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你是想讓全國的平民都遭到這種磨難嗎？”
“我當然不想發生這種事，而且山德拉應該也活不到這麼久，”
“那就好，不過你們還沒解答為什麼要找這兩個人。”
“沒事沒事，就是單純好奇而已。”
凡妮莎哄着老法師，讓大家先回去，她還要幹活收集魔力蜂蜜。
贊卡又不是傻瓜，便不提了，又專心開始新一天的研發工作。
回到蘭歌家中，夏倫將老辛蒙德寫在密函封面上的地址和聯繫人說給他知曉。
“所以我們要去風息城找一位叫泰西爾的子爵，才知道織密會下一步動作？”
“沒錯，織密會願意出大價格邀請我們來找你，自然是有大計劃的，帝國秘寶的真相他們必然是知曉部分的。”
雖說也可能有為了拉攏洛靈和瑪麗兩位的想法存在，但老辛蒙德說出織密會的目標時，那種嚮往且相信的神情不是假的。
一個被帝國珍藏的皇家秘寶，到底有多麼吸引人。
看看現在深殤帝國只出了一部分軍隊便把金鳶花聯盟打得人仰馬翻，急報不停。
就可以知曉在奇麗地星上，一個帝國的稱號不是可以隨便自稱的。
必須是有那個能耐才行。
蘭歌他以跟着比坎寧外出跑商為理由，和狩獵組的同伴告別後就在家裏為自己和妹妹收拾行李。
沒錯，凡妮莎也會一起出發，相依為命的兩兄妹是不可能輕易離開對方的。
夏倫也將重要的消息傳給洛靈，讓她帶着瓦萊莉前來匯合。
就在大家各忙各的時候。
村子外道忽然出現一小隊騎兵，領頭的是一位騎士老爺。
他召集起村子裏的男女老幼，當面頒佈了倫薩公國的新徵兵令。
“致尊敬的各位倫薩公國公民：
在綠瑩月（5月份），金鳶花聯盟的海花王國遭受地底勢力深殤帝國的攻擊，至今已經淪陷一半國境。
可憐無助的民眾被邪惡霸道的地底帝國蹂躪，或是被殺害，或是成為性命朝夕不保的奴隸。
當年我國加入金鳶花聯盟，發誓保護盟國領土的完整和民眾的安全。
現在該到我們踐行誓言與承諾的時刻，讓我們粉碎帝國的霸權幻想，讓我們解開扣在盟友脖子上的奴隸枷鎖，更是為了我們和平而美好的明日。
公國需要你們，為了自由和公義而戰！
願七神保佑，金鳶花聯盟萬歲！
倫薩大公，薩德蘭尼·列克提維。
古典新紀3721年6月11日宣。”
按照倫薩公國的戰時徵兵政策，平民家庭每四人選出一位成年人服役，每個服役者能直接得到十五金幣的生活補助。
如果家庭存在青壯年，卻因為不足四人，湊不出人服役，可以向公國交納每人五金幣的戰爭捐助金，免除一年度內的徵兵。
如果家庭人口達到徵兵數，且又有青壯年，卻出現無人服役或者逃避兵役這些情況。會對家庭進行徵收每人二十金幣的懲罰罰款，累積超過兩次，將進行強制徵兵。嚴重者甚至會沒收全部財產後再列入服刑人員。
而對於貴族，是另一套奇麗地星上普遍適用的徵召法。
既要家裏出人，又要出錢。
對於擁有土地的貴族，甚至還得帶領兵員出征。
所以很多離破產只差一步的貴族，被一次兵役砸來，就能直接掉到最低谷。
同時也會有平民因為軍功而晉陞為新的功勛貴族。
這世道便是這樣上下起伏輪迴着，當然通常還是多數的平民慘過少數的貴族。
灰山兄妹都符合青壯年的年齡段，但因為只有兩人，所以只要交納十金幣的戰爭捐助金就可以免除服役。
可在山野小村的兄妹沒什麼賺錢的途徑，這麼多錢是根本掏不出。
別說他們，換成十多天前的夏倫，要是還做馬里多那每日五百銅幣的黑戶雜活工，要存五金幣就得干足一千天。
所以夏倫才罵馬里多這鐵公雞。
但比坎寧向來多鬼點子，既然眾人要去闖一闖織密會，他便大方地從魔力封閉器中拿出那封密函。
藉著上面寫着的泰西爾子爵名義，把灰山兄妹和自己說成是被子爵發掘的人才，而夏倫兩人則是來此護送的兩位騎士。
那位騎士老爺胸前佩帶着金鳶花聯盟的騎士爵位勳章，是受官方認證的封爵騎士。
聽到三人已經被泰西爾子爵拉攏后，還有點奇怪，便說要拆開密函，以驗證內容。
這下輪到比坎寧慌了神。
密函裏面的內容誰也沒看過，真怕是什麼皇子復國啥的勁爆消息。
有時候耍小聰明，可會摔大跟頭的。
平時就愛誇口而談的比坎寧經驗尚淺，一時情急被自己的慣性思維反套住。
幸好旁邊還有夏倫等人。
為了避免出現什麼尷尬情況，夏倫挺身向前，將密函拿好：“抱歉，騎士大人，這封是送給泰西爾子爵的密函，恕我們無法將其拆開讓你查驗。”
察覺到不對勁的騎士已經把手按在了劍柄上。
“你們不是泰西爾子爵派來尋人的守衛嗎？那這封信怎麼是遞給泰西爾子爵的？”
“抱歉，我和托莫悠準確來說是受雇傭的遊俠，不是他的守衛。這封信件是另一個人委託我們呈遞給泰西爾子爵的密函，我們不知曉，也不能讓別人知曉裏面的東西。”
夏倫必須強勢到底，絕不退讓。
“滿嘴胡言！你們拿不出證明，隨便在信封寫上貴族的姓名和住址就妄想逃避兵役！每個人都學你們這樣，國家早就崩塌了！”
騎士老爺毫不猶豫地拔出長劍，作為接近高階超凡者的他，不可會在乎區區兩人的隨口一說。
哪怕他們真是泰西爾子爵派來的人。
然而在這時候，夏倫反而更加冷靜，他根本無需拔出武器。
“騎士大人，請問你的名字，還有你直屬的軍隊上司。灰山家兄妹本就被泰西爾子爵傳喚了，你在此地忽然將人徵召入伍，實屬藐視行為，我會將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泰西爾子爵。”
對這小小威脅根本不在意的騎士直言道：“費提卡·烏納諾斯，直屬於布龍圖騎士團，到你了，年輕人。”
“夏倫·李，受泰西爾子爵委託，尋找民間魔法天才到他那裏去。凡妮莎，你給我們騎士大人露幾手，證實一下我的話是真是假。”
凡妮莎很少在大眾面前暴露魔法天賦，現在讓她在眾人面前出手還真是挺難為情的。
蘭歌則是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別有顧慮。
凡妮莎深吸一口氣，在費提卡騎士的注視中，來到小樹林面前。
迅捷施法
沉默施法
超量魔力
無聲的凡妮莎抬起她的雙手，精粹的魔力在意識的召喚下沸騰奔涌。
光芒在少女掌心中聚型為球。
魔力擊出，道道光球拉着彗星一樣的尾巴，疾飛入林。
轟砰砰。
只見一輪魔法飛彈的轟炸，眼前的小樹林已經支離破碎，到處是殘枝敗木。
只剩下一兩顆小樹苗在癲狂的風息塵埃中顫顫巍巍地搖着。
那些平日和凡妮莎有說有笑的村民，可沒想到少女已經偷偷練成了這麼強大的魔法技巧，紛紛驚訝地張大眼睛。
他們都只是以為她跟着法師幹活，順帶學了幾手滋水打火的戲法而已。
費提卡不是沒見識的鄉巴佬，他已經默默收回了長劍。
在無聲施法和快速施法下，還能保持這等魔力的質量，這已經足夠稱得上天才了。
比她更強的，無非就是些少年傳奇。
不用夏倫解釋，費提卡喊來書記官，將灰山兄妹和比坎寧被泰西爾子爵傳喚的情況寫下。
超凡世界，有力量就是好說話，當然這也是順水人情而已。
“希望你們能為聯盟效力，暗布隆精靈的攻勢如果無法遏制在海花王國境內，那波及整個聯盟是早晚的事情。”
年過半百的費提卡在以前參加過遠征軍，和暗布隆精靈打過幾場，自然明白他們的冷酷殘虐作風。
“騎士先生，放心好了，我們會保護我們的家鄉。”蘭歌簡單明了地答道。
“願七神保佑你們旅途順利。”
小小波瀾，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而且夏倫也有意借這位騎士的手，下多一重保險。
現在倫薩軍方已經有文字記錄灰山家兄妹被泰西爾子爵傳喚，到時候也可以用規則內的方法，來和織密會這等藏在陰影內的組織過過招。
光明之下，才是陰影。
只要別撕破臉，織密會便會默許他們耍的小聰明。
就算撕破臉皮，只要蘭歌他們對好口供，把話語一轉，說自己仰慕泰西爾子爵才到他那裏入伍，那也沒什麼大問題。
國家需要士兵，可沒有限制要在本國內的哪只部隊裏入伍。
而且戰爭雖苦，偶有機遇。
說不定，不用依靠織密會和那個撲朔迷離的帝國秘寶，灰山兄妹也能一躍而飛。
在鳴蜂村的最後一夜，家家戶戶都燈火光明。
那些離別的哭聲，都傳到夏倫的耳中。
有些煩躁，但並非不能理解。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有着“護身符”，這一去，很可能就永不相見了。
將煩躁化為動力，夏倫跟隨幻影的動作速度變得更快，在月光下將雙劍斬出一輪輪銀輝。
騎馬巡夜，防止兵員夜逃的費提卡騎士路過比坎寧的屋外空地。
看到夏倫在練劍，他不禁停下了馬兒。
只是多看幾分鐘，他便能從這些固定的套招中尋到夏倫那銜接僵硬的動作交替點。
“你有一位高明的老師，年輕人。”
夏倫將最後一套連招練完，向騎士問道：“這麼晚還不睡覺嗎？費提卡騎士。”
“那你這麼晚為何還在練劍？”
“為了變得更強。”
夏倫的言簡意賅，反倒讓費提卡高看了幾分：“能看出你的努力，不過如果只有這種實力，那你連今天那位少女都打不過。”
實話，真的很難聽。
不過大器未成的夏倫，自有衡量：“只要有恆心，我想我會追上她們的。”
“那祝你好運，這個時候才開始練劍的年輕人。”
費提卡老練至極，一語雙關夏倫的現狀。
夏倫倒是不介意，趕在老傢伙開溜前，再次問道：“所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你是害怕我們說的是假話，特意在這裏站崗盯梢？”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是人老了，就不想睡太多。如果你們沒騙我，以後會相見的。”
老騎士淡然地騎着馬匹緩緩走向村子的另一頭。
“這人……哼，說不定我們還真能相遇。”
只要深殤帝國攻勢不斷，這老當益壯的人，也得上前線。
而夏倫已經有了對當下局勢的一些初步謀划，全都是為了腦海里這個虛無縹緲的萬神殿。
唉，天煞打工仔。
這註定難眠的一夜，夏倫也就把自己練到累得不行，才能安然洗個冷水澡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