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宰了那個躲在暗處的混蛋
嘀嘀…嘀嘀……
實驗器械運行偶爾發出的細微滴答聲是主基調。
那些閃爍不定的幽藍燈光宛如墳場的鬼火,映照出那些蒼白麻木如同屍體一般的面龐。
咔!嘎吱!
在一片死寂之中,門軸發出的聲響,瞬間打破了平靜。
一些“人傀儡”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無比整齊地扭頭用無神般的視線看過去,目光鎖死在出現在門口的那兩道身影上。
“呵。”
迎着那些傀儡詭譎恐怖的目光,陰冷的譏笑聲從長門口中傳出,強大的感知力向前方擴散而去,宛如流水一樣與周遭一切相融。
實驗器械呼嘯的嗚嗚聲、傀儡們微小僵硬的腳步聲、若有若無鮮血滴落的滴答聲,每一個聲音都在耳中抽絲剝繭,構成了一張黑色幕布上的明亮彩畫。
下一刻,只見一道細長的黑影,在空中抽出爆鳴聲,猛然從長門的身後甩出。
嘭!!
沒有絲毫的徵兆,距離長門接近十米遠的地方,一具人傀儡的頭顱衝天而起,砸在地上發出悶響,流淌出黑紅的鮮血,滾到長門的腳步。
霎時間,大廳之中,遍佈在各個角落的人傀儡,幾乎都是在同一瞬間扭頭看過去,整齊得讓人毛骨悚然!
“我開路,你進去,解決掉其他人。”
毫無情緒波動、言簡意賅的話語,是對身後沉默不語的彌彥所說,長門表情冷漠地抽出腰間短刀,另一隻手輕輕將那扇鐵門推攏。
最終,在咔擦一聲脆響里,關上了這唯一能退往外界的路。
旋即,看着那些傀儡,長門偏了偏頭,意思不言而喻。
——來啊。
咔!咔咔!!
那些僵硬如木偶一般的傀儡,身體逐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那些異響逐漸變得明顯密集,在空曠的空間中形成詭譎聲。
也就是這一瞬間,那些傀儡擺出各種詭異的姿態,聚集在一起互相撞擊着、擁擠着爭先恐後,甚至以前面的“同類”為踏腳石,沖向長門和彌彥兩人的方向!
藉著這處類似“儲存室”的空間的黯淡光芒,可以看見那些人傀儡的身體都有不同的改造,大多數的手臂和雙腿變得像是長臂猿般修長。
雙手都被改造成異常鋒利的刀刃,每每劃過牆壁都會刮出許多火星,將合金鑄成的牆壁都硬生生划爛,看上去更是足以將人體一刀兩斷。
第一具人傀儡已經衝到長門的面前,泛着寒芒的刀刃雙臂被其高高舉起……
在這一瞬間,讓心臟都停跳瞬間的沉重悶聲響起。
砰!!
最先衝到長門的面前那具傀儡根本來不及落下手臂撕開面前之人,下一刻整個身軀就像是被巨物撞到一般四肢扭曲着直接倒飛了出去。
在上一秒還在扭曲着身體狂奔而來的一整排人傀儡,在下一秒便被倒飛而來的“同類”砸出清脆的響聲。
特殊材質打造的身軀凹陷出巨大的深坑,肢體被打爆折斷後爆出刺破了皮囊伸出,看上去就像是破破爛爛的玩偶娃娃一般。
後面爆沖而來的人傀儡伸出改造的利爪扯出一股惡風,力道能抓碎堅硬的牆壁自然也能將人的血肉一起撕爛。
但無法視物的長門反應速度快到了恐怖的程度,抬手便揮出短刀順着傀儡揮爪的力道往下一扯,蠻橫的的力量瞬間斬斷了五根鋼鐵的鋒利爪子。
傀儡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黑影。
咔嚓!噗嗤!
這次長門沒有絲毫的留情,荊棘狠狠抽爆了那顆頭顱,黑血濺在面無表情的臉上。
旋即,右手翻轉折刀,以握拳的姿勢橫握折刀,一刀斬向了另幾句傀儡。
刀刃斬鋼濺出火花的爆閃之間,半顆頭顱直接被削飛到了天上,沒了頭顱的傀儡身軀摔倒在地。
另一隻手將從傀儡被砍下的爪刀甩出,震爆空氣的聲響朝向一具傀儡的腦袋,瞬間就被帶着整個身體猛地傾倒在地,如蚊子似的釘死在了地上失去了聲息。
就在長門還沒來得及回身時,一具原本已經倒地的傀儡,胸腔驟然打開射出苦無,出其不意地射向他的脖頸。
呲!!
泛着紅光的刀刃在空中劃過弧度,將那些射向長門的苦無盡數斬落。
長門甚至沒有回頭,表情平淡揮着手中的短刀,空氣中都能聽見嘶嘶的風嘯聲,直接斬下那具傀儡的頭顱,毫不領情冷漠道:“你在等什麼,還不快走?”
整個空間內被咒術控制的人傀儡們,狂涌般從四面八方向他們飛奔而來。
顯然是此刻控制他們的人,已經發現基地被人入侵了。
“你一個人應對不了這麼多傀儡,一起解決掉這些傀儡再去找施術者!”
彌彥臉色微微陰鬱,死死握着手中的刀,與長門背對背站着,低聲道:“不止你一個人做好了揮刀的覺悟。”
話語之際,他看向那具衝來的人傀儡,看向那張曾經熟悉,如今卻無神的面容,心臟微微一抽。
彌彥認識這個人,甚至還記得那隻手拍在自己肩上的溫度,但此刻他的手已經被改造成冷冰冰的刀刃了。
“對不起。”彌彥的眼帘低垂,呢喃道,“請安息。”
話音落下,他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刀,通紅的刀刃就像是他心中的憤怒,溫度變得越發炙熱。
但是,在他的刀刃即將落在那具人傀儡的脖頸處時,倒映在彌彥瞳孔中的麻木面容突然一變,那雙眼睛中居然流下一滴血淚。
“好痛!這是哪裏?不要!好痛啊!!”
那所謂的“人傀儡”居然慘叫了起來。彌彥原本沉靜的臉色一變,紅色的刀刃彷彿被破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間便失去溫度變得冰冷。
怎麼可能?
他們還活着?!
就在彌彥失神之際,面前那慘叫的傀儡,卻是絲毫沒有停歇,手中刀刃狠厲揮來,甚至速度更快幾分……
噗嗤!!
荊棘如鞭子一般抽爆那人的頭顱,鮮血濺射在彌彥呆愣的面容之上,不似活血的冰冷感讓他瞳孔微顫。
“我說了,這裏用不到你幫忙。”長門冷聲道,“你在這裏只會拖我的後腿。”
此刻,哀嚎聲、慘叫聲,已經在這處空間響徹了,原本如同死物的人傀儡彷彿重新恢復了意識,卻像是依然無法控制身體一般,哭嚎着瘋也似的向他們衝來。
但是,這一切,對長門無用。
身後的荊棘猛地甩出,一具人傀儡的頭顱再次爆開,而它的哭嚎聲也戛然而止。
人性?道德?在生死廝殺的時候,對他來說都可以捨棄。
任務就是任務,他的任務就是殺死一切阻撓他完成任務的人,
在他眼中,除了自己所重視之人,其他任何人的性命,為了破曉的未來,都可以被犧牲,就算他自己的性命也是如此。
他是一個真正的怪物、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鬼”!
但是彌彥不同,和作為“鬼”的自己不同,或許他已經有了覺悟,但在他心裏,還保留着無法除去的善意和底線。
他是不可能對雨之國的無辜平民出手的。
如果這些曾經身為雨之國平民的人傀儡還保留着意識,如果幕後操縱之人可以通過咒術釋放他們的自主意識……
那對彌彥而言,將會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儘管長門不想承認,但彌彥確實是一把好刀,一把光亮奪目的刀。
他這樣的刀應該放在明面上示人,應該被人追崇、受人愛戴,而非整段浸沒進鮮血里,因為刀口沁血太多,是會落下鐵鏽的。
“……”
彌彥從剛才那一幕中回過神來,再次看向那些發出慘叫、淚涕橫流的“人傀儡”,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彷彿被燒紅的鐵棍捅入一般炙燙着。
在這一刻,他感覺浸沒自己的空氣是冰冷的,冷得像是一場洶湧的凍雨,讓他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就連刀身縈繞的火焰都無法帶來一絲暖意。
他明白,自己留在這裏已經沒用了。
咯吱!!
細微的聲響從緊咬的牙齒之間傳出,彌彥眼中的憤怒和恨意更加濃重了,胸膛之中燃起的火焰幾乎將他燃燼!
不再去想長門一人能否拖住這些人傀儡,彌彥手中本就灼熱的刀刃燃起熊熊火焰,白色氤氳從死死咬緊的牙齒嘴角中溢出。
“呼……”
伴隨着彌彥沉重的吐氣聲,幾具傀儡再次猛地撲向他。
但在下一刻,彌彥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赤紅的火焰。
“日之呼吸·陸之型·火潮!”
轟!!
彌彥化為一道赤紅的影子,扇面的刀弧在周身形成火龍捲,所經之路的傀儡盡數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緩緩飄散,沒有留下任何的痛苦。
這是他此刻所能做出的僅存的不忍。
而在他的身後,在那些再次如潮水般湧上來的人傀儡攻來時。
“想走?問過我嗎?”
長門陰冷的聲音從彌彥身後傳來,九條猩紅的荊棘在瞬間抽出音爆。
嘭嘭!嘭!!
就像是狂舞的章魚觸手一般,那九條荊棘抽飛了一顆又一顆頭顱,黑紅的鮮血不斷如泉涌般流出,兩側的牆壁上濺出了一輪又一輪下弦月似的血珠。
而在穿出火龍捲的瞬間,彌彥整個人就被映成了赤紅色,周身彷彿加熱過的生鐵一般散發著高溫和高亮,那張臉上卻全是令人發寒發瘮的冷意。
他一定要宰了那個躲在暗處,肆意凌虐生命的該死的混蛋!!
看着盡頭的那面合金門,灼熱的火光再次衝天而起,彌彥送出了手中的刀刃,耀眼火焰於他的面前騰起。
那扇由特殊材料打造的堅固門扉,觸碰到纏繞火焰的刀刃之時,如同被鐵水融化的冰塊一般融化。
彌彥的身形毫無阻力便入了門,卻又彷彿是入了冰冷的海中,一股冷意瞬間浸滿了他的身體,一股血腥味湧入他的鼻腔。
甚至來不及調整呼吸,甚至沒有去看前方,幾乎就是在下一刻。
彌彥毫不猶豫抬起頭,帶着獰意的額角處,浮現出了赤紅的斑紋,眼眸暈染出赤金之色,猛然甩出手中的刀刃,拉出尖嘯的紅色刀弧!
“日之呼吸·破道之壹型·火蓮華!!”
轟!!
黯淡的實驗室內亮起光芒,在瞬息之間,如同點亮的太陽一般耀眼,宛如白晝般。
一道如衝天岩漿一般的火弧迸發,攜帶着滾燙致命的熱浪噴涌而去。
帶着極致的高溫和毀滅一切的怒意,向著面前可能存在的一切宣洩而去!
“磁遁·金沙濤浪!”
毫無情感波動的話語聲同時傳來,大量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砂金聚集,在面前築起高達十米的堅厚牆壁。
嘭!!
所有撲面而來的赤紅火潮盡數被這砂金之潮阻攔。
但是,卻有數不盡的黃金被融化,伴隨着火浪化為液體在兩側飛灑而出,粘稠的金液灑在地面發出呲啦響聲!
不僅如此,那些被融化的金液竟出現了氣化的現象,金紅的霧氣在逐漸爆散開又被焰壓衝散到更遠的地方!
此刻,彌彥所使用的火焰,早已脫離呼吸法的概念,這是燃燒靈魂的力量,直達三千攝氏度的恐怖溫度!
在那恐怖的火焰之下,周圍一切熱傳導的物體,溫度都以可怕的速度抬高。
但在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砂金之下,那道火弧之刃終於還是消弭無形,在原地留下融化凝固的黃金之牆。
在金牆的另一側,將雙手按在地面上的羅砂緩緩站起身,兩條被改造的手臂已經被燙成了紅色,頭顱以下的位置都散發著高溫和高亮。
那彷彿被鐵水澆身的燙傷痛苦,被他強大的意志摁在腦海深處,痛苦的嘶吼也被他壓在了嘴邊,臉色陰沉無比地看着那面金牆。
只是擋下這莫名其妙的一擊,就耗費了他三分之一的砂金?!
“這麼快就闖進來了嗎?”
在他身旁,穿着實驗白衣的多目表情沉靜,紅髮被殘餘的火光照得更加猩紅。
妻子紗織脫去沾滿鮮血的手套,看向羅砂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我和多目會解決闖進來的兩個麻煩,就麻煩你幫我們殺掉外面的入侵者了。”
羅砂瞥了她一眼,怯意一閃而逝,面無表情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