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兄與妹
第184章兄與妹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已經快要到事務所了,到了北條街。
“就在前面了!”
太宰修指向前方。
桃華繪里期待地往前看。
去到事務所,意味着她現在的狀況有救了,否則她隨時可能遇到任何突髮狀況而死,死不瞑目啊!
轟!
前方突然發生了無形的爆炸,聲浪激蕩開來,桃華繪里的頭髮被席捲着往後吹,腦瓜子嗡嗡的。
爆炸是從太宰修所說的事務所的地方發出的,她看到,穿着漆黑色長裙、雙耳豎起,貓尾靈動的少女,惡狠狠地跳躍在半空中,與她對峙的是長相絕美的金髮女子,她頭生犄角,極具骨感的雙翼扇動,末梢是愛心狀的鞭尾甩動。
黑野瞳和小魅打起來了。
“你們在幹嘛?!”
太宰修驚道。
她們打出了真火,不是鬧着玩,是真的想對彼此下狠手了。
黑野瞳往前狠踹一腳,筆直的腿像是柱子那樣頂過去,小魅收斂雙翼,抵擋住了她的腿,再猛地扇開,將她撞飛出去。
被撞飛的黑野瞳,在空中居然柔韌靈活地翻身,腳踩牆壁,像是貓咪那樣用四肢輕盈地落地。
她想蹬地往前衝刺。
太宰修攔住了她。
“你們為什麼打架?”他問。
“滾開!”黑野瞳不耐煩,“我說你遇到危險了,我們可以往你那邊靠,不必留在事務所等待,她非要唱反調!”
小魅紅着臉說:“主人都已經說了要我們在事務所整裝待發,你擅自做出這種出格的決定,可能會造成負面影響!”
黑野瞳撥開太宰修,對她喊:“這是因為你根本不懂得佔據主動權!”
有時,生活中,會因為某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巨大的爭執。
那渺小的黑暗面,在此時,被突兀地放大了。
連帶着以往的矛盾一起,催化。
“先停手,沒關係的!”太宰修只能暫且安撫他們。
黑野瞳曾經是禍津教的幹部,她的行事風格,很不一樣,再加上性格使然。
她並不擅長作為乖乖聽話的怪談發揮作用,真正適合她的場合,就像是之前的黑道任務那樣,要讓她獨自去黑暗地帶探索,才能發揮她的價值,這樣的她是與小魅完全相反的。
有太宰修在中間制止,才讓她們暫時不再激動了,要是再晚回來一步,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
“回來吧,小魅!”太宰修把她收回成了「黑色蕾絲眼罩」,收起來。
“你過來。”
他對桃華繪里說。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兩個女人是什麼人?她們真的是人類嗎?
每一個都具有鮮明的非人特徵。
桃華繪里緊張起來。
她按照太宰修所說的那樣,露出了被留下手印的胳膊。
“讓我跟她打!”黑野瞳強求道。
她還沒有發泄夠,心中的怒火根本無從宣洩,想要繼續和小魅打。
“回頭我跟你打,現在伱先專心於眼前的委託!”太宰修放大分貝,大聲地壓制住她。
果不其然,被吼了一聲后,她悻悻地低頭了,磨着牙喃喃抱怨,同時她的眉毛也擰作一團,“我跟你打什麼……”
廢話,當然是在床上打啦!太宰修在心裏說了一聲,嘴上說:“她被某種怪談纏上了,你看看這是什麼詛咒。”
聽罷,黑野瞳一把抓住桃華繪里的胳膊,仔細端詳起來,“這是標記。”
“標記?”桃華繪里重複了一遍。
“就是說,你被盯上了,接下來對方可能會在任何地方、任何時機出現,對你進行襲擊。”黑野瞳解釋。
這種標記,在咒術師這裏,其實並不常用,因為他們講究的是一個暗殺和速戰速決。
而這類標記,因為會有某種顯著特徵的緣故,很容易會被發現,所以早就被淘汰掉不用了。
“那霉運是怎麼回事?”太宰修問。
他和桃華繪里經歷了非常倒霉的車禍、平地摔。
“應該是附加的影響,因為她被標記之後,邪祟也會輕易注意到她,包括那種名為‘霉運’的,無形的、抽象的概念,會在不經意間和她纏繞在一起,從而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黑野瞳說。
“有什麼破解之法嗎?”太宰修問。
關於這種東西,還是原咒術師比較有話語權。
“我可以給她打上新的標記,覆蓋住這個原先的標記,但是效果不是永久的,大概有效個十四天吧。”
黑野瞳也會這種標記。
“那你要是打上標記了,她就不會有事了嗎?你不是說被標記後會被邪祟纏身嗎?”太宰修繼續問。
“如果給一個人打上兩個標記,他就不會再被邪祟纏身了。
“因為當他有一個標記,那麼他的存在就是確定的,如果有兩個,就會變得模糊不清了,究竟纏繞他的是一還是二呢?說不清楚,那所謂的邪祟也就無從觀測到他了。”
關於詛咒,詳細的方面,太宰修其實並不是很懂。
這就交給黑野瞳來做好了。
“那我就要給你打上新的標記了。”
黑野瞳對桃華繪里說。
哇,這個小姐姐雖然長得好看,但是給人感覺特別危險,那雙貓的豎瞳里藏匿着無限殺機。
“啊~”
黑野瞳對着桃華繪里的胳膊,張開了自己的嘴。
她咬住了胳膊上手印的地點,用力敵咔嚓一咬。
“啊啊啊——!”疼的桃華繪里發出大叫,很想掙扎逃跑。
但是黑野瞳手勁很大,抓住了她的胳膊后,讓她完全無法掙脫,就像是被鉗子拽住了那樣。
清晰的牙印,覆蓋了原先的手印。
“哼,完成。”黑野瞳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雖然說不清楚,但有一瞬間,桃華繪里感覺到某種東西消失了,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於氛圍的不存在的某物,一下子讓她如釋重負,就好像肩膀上的壓力都不見了。
要是以前的桃華繪里經歷這些,她肯定會認為,太宰修和黑野瞳不過是詐騙犯,甚至可能是異教分子。
他們說著神神叨叨的話語,什麼標記什麼邪祟的,讓常人根本無法理解。
但是,桃華繪里在那晚,經歷了半身女的事件,所以她已經知道,世上真的有怪談存在了!
因此,就算有專門對付怪談的人存在,也是不足為奇。
“這樣就好了嗎?”桃華繪里仍有點擔憂地撫摸自己的手臂。
不僅是因為擔心,還因為被黑野瞳用牙咬了,有點疼。
“沒問題。”太宰修說。
黑野瞳是他的怪談,所以不會做出違背他意願的事,既然她說可以,應該就是可以了。
只不過,覆蓋的印記效果,只能持續十四天,之後就會失效。
“那我十四天後是要再來嗎?”
其實這個問題,太宰修也想問的。
“廢話,當然不是這樣啊!”黑野瞳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這個女人果然很可怕!桃華繪里被瞪得瑟瑟發抖。
要是每隔十四天就要給她覆蓋上一層自己的印記,那還得了?也難怪黑野瞳會生氣了。
“我們要在十四天內,找到給你下印記的傢伙,然後宰了他,就這樣。
“只要下印記的傢伙死了,標記也會跟着消失的。”
黑野瞳拳掌相抵。
“‘我們’?”對於黑野瞳的用詞,太宰修有點困惑。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說“你們”。
心態發生了什麼某些變化嗎?
“那我們要去哪裏找?”桃華繪里忍不住追問。
“也不用特意去找,給你下標記的傢伙肯定想搞定你,他發現了自己無法再通過標記追蹤,肯定會去找你的。
“我們只要負責等待他的到來,然後見招拆招,解決他就行了。”
黑野瞳擺擺手,說得很輕鬆。
但她說的,對方會去找自己,讓桃華繪里的壓力瞬間就爆炸了。
這要是被跟蹤到家裏怎麼辦?難不成她以後睡橋洞嗎?
“放心吧。”太宰修安慰她。
“實在有個萬一,我會好好替你收屍的,在你的墓碑上加一句‘是個勇敢的傢伙’!”
“……”
……
隔天,筑波高中。
食堂里。
午休時間,太宰修打完飯,和紗倉真奈一起坐在食堂吃。
這也是紗倉真奈的強烈要求,因為她想知道現在委託的進展。
“其實也沒什麼進展啊~”太宰修抱怨地說。
“和你不一樣,那傢伙又不是什麼招魂的體質,第一層的印記被咱家的黑貓覆蓋掉之後,就再也沒有吸引過任何怪談鬼怪了,真是讓人失望透頂啊~”
“……你抱怨的點是不是有點不太對?”紗倉真奈吐槽。
不過,她心裏有點暗爽。
在太宰修這裏,憑藉她的體質,她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代價很大就是了。
“額!”
在過道上,兩名高一的女生端着飯往前走,其中一人看到了太宰修后,當場愣在了原地。
“噢,妹啊。”太宰修打招呼道。
飛鳥幸一手端飯,另一隻手敲打自己的額頭腦門。
“什麼?是小幸的哥哥嗎?”同樣是高一新生的加藤夕夏,充滿好奇地問。
“表的而已。”太宰修回答。
畢竟以後是在同一所高中上課,會遇到也是在所難免了。
但是,真不想在和朋友吃飯的時候碰到自己的家人啊,感覺超奇怪。
“你們也坐這裏好了!”紗倉真奈主動往旁邊坐,騰挪出了位置。
“謝謝啦。”加藤夕夏說。
飛鳥幸心裏一萬個不情願,她糾結地看向太宰修。
結果太宰修也壞笑着看她。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飛鳥幸嘴角抽搐。
話雖如此,因為開學不久,食堂里人很多,沒什麼位置了,飛鳥幸也還是不情不願地落座了。
有高一新生的加藤夕夏在,不太方便談論怪談的話題,所以太宰修也不會往這方面聊。
何況,飛鳥幸的目標是要過上普通的生活,早已從驅魔人隱退,現在作為妹妹系高中生,借住在太宰修家裏的事務所中,所以沒必要聊那些。
“我記得幸妹妹也是驅魔人吧?關於「殺手托尼」的事,也說給她聽,我們一起討論比較好吧?”
紗倉真奈緩緩說。
霎時間,太宰修和飛鳥幸都被整沉默了,氛圍一下子變得古怪。
話音剛落出去的瞬間,紗倉真奈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她的微笑僵硬在了臉上,思緒混亂。
糟糕了,忘記了這裏還有普通人。
“驅魔人?「殺手托尼」?”加藤夕夏忍不住問。
這是在聊哪部電影嗎?話說,什麼叫做幸也是驅魔人?
就你這樣,還在特異課工作呢。太宰修瞪了眼紗倉真奈,通過視線的交匯彷彿傳遞出這樣的話語。
我知錯了!紗倉真奈則是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
“我們是在聊動漫啦,就是那個最新的那個、‘電鋸人’!”太宰修想到,“其實我妹妹她最近特別痴迷動漫,還會特地買周邊放在家裏呢!”
“咕!”飛鳥幸羞恥地握緊勺子。
她抬起鋥亮的皮鞋包裹的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太宰修一腳。
就算知道要解開誤會,避免暴露出各自的身份,也沒有必要說得這麼強硬吧!什麼叫痴迷動漫啊。
“原來你喜歡這種的嗎?”加藤夕夏倍感好奇。
她也是新入學,跟飛鳥幸同班,認識的時間不長,了解得不多呢。
既然是飛鳥幸的表哥說的,想必不會有錯的,這肯定是她的愛好了。
“是的。”飛鳥幸強忍着羞恥。
要是不能在這裏糊弄過去,她今後可能會被懷疑是驅魔人,從而失去普通的日常生活。
“喜歡,超~喜歡!”
她踩着太宰修的腳,擰着般用力。
“啊哈哈哈……”始作俑者的紗倉真奈只能苦笑。
被妹妹踩腳踐踏的太宰修,沒有辦法責怪她,只能轉而幽怨地看向紗倉真奈。
她悄悄地雙手合十,喃喃細語:“抱歉抱歉!”
“嗚哇哇!!”
食堂的窗口方向,某個男同學突然發出尖叫聲,手裏的飯盆子都被打翻在了地上,勺子更是哐當墜地。
“欸?怎麼了?”加藤夕夏探頭看去。
飛鳥幸吃了一口自己的米飯,也往那裏看,“是怪談呢。”
同樣感覺到氣息的太宰修,也附和了一下她的話,“嗯,是怪談。”
他戴起了眼鏡。
那是個道具型怪談。
就是那把掉在地上的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