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好戲開場
為了怕被百里鄴恆發現，懷墨染刻意在與白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就在他們要落地的時候，掩飾不住好奇心的婉兒終於睜開了眼睛。
旋即，他險些驚叫出聲。
然後，兩人平穩落地。懷墨染將斗笠放到頭上戴好，遮住那一頭銀髮，然後對此時依舊滿面驚奇的婉兒，淡淡道：“你放心去吧，記住，我就是在這附近，你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讓她上你，知道么？”
婉兒此時眼冒桃心，望着懷墨染道：“你……你剛剛是在用傳說中的輕功么？”
懷墨染語氣平淡道：“有什麼不可以么？”
婉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忙道：“可以……當然可以……”他依舊是一臉的激動，卻沒有絲毫要去白府的意思。
懷墨染不由有些鬱悶，提醒道：“你還不走？”
婉兒臉色紅了紅，忙道：“那如果我讓白小姐爬上了我的床，你是不是會給我獎勵？”
獎勵？懷墨染隔着面紗白了他一眼，這男的腦袋有毛病吧？她可是以命令的口氣說的，他先前不還是一臉的害怕，唯唯諾諾么？
婉兒見懷墨染不說話，忙解釋道：“這樣……我對武功很嚮往的……所以想說，如果我幫你辦成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可以收我為徒？”
哈？收徒？
“我還不想要這麼老的徒弟。”懷墨染直言不諱。
婉兒卻是一臉委屈道：“怎麼這樣啊，我……我其實才只有18啊。”
哈？懷墨染無奈，這娃不會真想認她做師傅吧？
“想做我的徒弟？那意味着從此之後你會告別這種瀟洒的生活，告別這些男人對你瘋狂的痴迷，告別這種煙花柳巷，甚至，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你確定你想要拿自己一生的自由，選擇我這師傅么？”懷墨染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認真的問他。因為她看得出，婉兒是認真的。這世上，不是沒有人近乎狂熱的嚮往着一樣東西，而對很多事情早已經提不起熱情的她，突然遇到這樣一個人，倒也覺得新奇。
婉兒被懷墨染那突然認真的語氣給驚到了，他有些猶豫的望着懷墨染，然後有些頹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其實……我也已經厭倦了在那種地方，出賣自己的靈魂。”
懷墨染微微斂眉，見他突然失落下來，不由有些感嘆，劇情貌似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啊。
“那麼，你學武是要怎樣？”懷墨染向前走着，語氣依舊淡淡道。
婉兒卻極其認真道：“那當然是負劍闖天涯，然後打抱不平啦。”
懷墨染輕笑出聲，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有這麼崇高的理想。她故作為難道：“可是我說過了，跟着我的話，就要放棄一切，包括自由。”
“可是我覺得姑娘您不是需要我這樣的人陪在身邊的人啊。”婉兒一臉好笑道，“而且，你看起來高貴而又聰明，也像個好人。”
懷墨染見他說的認真，不由有些想笑，他哪裏看出自己是個好人了？強迫他去勾引可能會要了他命的女人，這也算好人？
她突然覺得，原來這傢伙也挺單純的。
“那好吧，不過要看你今晚的表現。”懷墨染微微頷首，終於果斷道。她不是那種思想保守的人，不會因為一個人從事着怎樣的職業，就瞧不起這個人，她討厭的是，明明做着見不得人的勾當，卻活在自我滿足的世界裏的人。
而當她看到婉兒時，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是那種貪婪和期待，加上那職業的諂媚，讓她以為，他也是一個在自己的世界中滿足的人，出賣自己，得到金錢，得到虛榮。可是沒想到，原來他也有執着的東西，也有一個單純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夢想。
所以，這個徒弟，她收下了。
懷墨染是個很複雜，卻又極致簡單的人。也許是因為她已經強大到甚至百毒不侵的地步，所以她對什麼都不甚在意，這世界上，好似沒有誰能讓她十分警惕，因為在現在的她眼中，那都不是事。
婉兒自然不知道自己簡單的幾個神情幾個眼神幾句話，便讓懷墨染做了這個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他只是興奮的點了點頭道：“是！”
懷墨染看着這月光下，畫著妖嬈的妝容，卻如孩子一般單純笑着的婉兒，心情竟然也有幾分輕鬆，她微微頷首道：“去吧。”
……
不一會兒，婉兒便來到了白府的門口。
此時白府的門樓上已經掛上了大紅燈籠，想必院子裏一定也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吧。想至此，他有些害怕的轉身望了望拐角處，他知道，那裏，他未來的師傅正安靜的瞧着他。
他想了想，只要今夜平安過去了，那麼接下來他就離自己夢想中的生活更近了。想至此，他鼓起勇氣，從腰間拿出一支精緻的蝴蝶發簪，放在手上瞧了瞧。
這發簪可是當初小白給他的“打賞”，他回去拿衣服的時候，便將其搜了出來，這也算有備無患了，就是不知道那愛忘事的白家大小姐是不是會記得自己曾經有這麼一根發簪了。
這樣想着，他緩緩向前，輕輕叩響了門扉。
不一會兒，管家出來開門，當看到婉兒的時候，不由微微一愣，然後道：“公子，你找誰？”
婉兒仔細想着來前懷墨染的交代，努力露出一個淡淡的，有些哀傷，又有些淡漠的笑容，聲音也透着幾分孤單落寞道：“麻煩你將這支簪子交給白小姐好么？就說在下有些事想跟她說。”
管家看着那根簪子，也算明白了什麼，他忙拿了簪子，讓婉兒在門口等一會兒，然後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此時，小白正一臉煩悶的坐在自己的房間，想着百里鄴恆的拒絕，她便感到氣不打一處來。她早已經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了，所以對她而言，貞潔什麼的算個屁！可是現在看來，她心愛的這位好像很介意，糟糕，要怎麼辦呢？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他如果發現自己不是完璧之身……他會不會憤然離去？
就當小白想着該怎麼樣想辦法矇混過關的時候，管家突然急匆匆的來到門口，喚道：“小姐，有人找您。”
小白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不由摔了茶壺，大怒道：“沒看着小姐我心情不好么？這麼晚了，哪個狗東西找我！讓他滾遠一點！”
管家冷汗涔涔，支支吾吾道：“可是……他有一樣東西，好像是小姐的……要奴才交給您。”
小白微微一愣，旋即給一旁戰戰兢兢的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忙粗門將那發簪接了，回身進屋交給了她。
小白看着這支蝴蝶發簪，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流光，她饒有興緻的摸着下頷道：“這不是我曾經最愛的發簪么？這個男人……呵呵，還真是會挑時間來找我呢。”她將發簪別在髮髻上，然後來到銅鏡前，極為自戀的說道：“還真是好看啊。可惜，那個男人還比不上鄴恆哥哥一分。”
這時，那老管家以為她決定不見婉兒了，忙道：“那奴才這就去將那位公子趕走。”
小白卻忙道：“別，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你把他請進來吧，就說我嫌累，有什麼話不妨到屋裏說。”
老管家有些猶豫道：“這大晚上……不太好吧？”
“本小姐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小白不由橫眉冷對，立時冷聲道。
老管家立時不敢說話，忙退下去了。
這時的懷墨染，正蹲在小白房間最近的那個牆頭上，藉著茂密的樹枝，加之她那本就厲害的隱藏能力，這裏根本無一人能發現她。
小白的話，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所以當老管家走出去的時候，她就在想，這場好戲，是等到明早再揭穿呢，還是今晚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呢？
過了一會兒，老管家便帶着婉兒進入了她的視線，她望着此時看起來有些冷清的婉兒，悄悄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子看來還挺有演戲的天賦的。這種清冷而又哀傷的氣質，可是殺馬特女孩最抵擋不住的。
想到這裏，她不由掩面偷笑，不知道屋裏那個殺馬特會不會立時像餓狼撲食一樣呢？
她這一個念頭還沒轉完，此時婉兒已經來到了小白的房門前。
“小姐，這位公子來了。”老管家恭敬說罷，便忙轉身離開了。
小白示意貼身丫鬟出去守着，便對婉兒道：“婉兒，進來說話。”此時她並沒有去看門外，因為她的確對婉兒已經失去了興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婉兒竟然淡淡道：“天色已晚，若婉兒進了姑娘的房門，怕是要惹是非，婉兒今日只是想來看看姑娘，僅此而已。”
人總是喜歡對突然表現的不同的東西感興趣。所以當婉兒說出這話的時候，小白不由好奇的來到門前，她剛要譏諷他幾句，卻在看到他那白衣飄飄，媚眼如絲，卻偏偏又孤寂冷清的時候，啞口無言。
此時的婉兒，正在極力扮演着懷墨染說的那幾點，而從老管家的反應中，他也看得出來，這樣的他，好像更讓人重視。而此時小白一臉訝異的模樣，更證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你今兒……好特別。”小白眯着眼睛望着彷彿換了個人的婉兒，臉上帶了幾分貪婪。
這個男人……好像是幫她破瓜的男人？難道他還對自己念念不忘？想到這裏，小白的目光又不由在婉兒的臉上轉了轉，旋即突然抬手，拉着他進來，十分“豪爽”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害怕閑話的人么？何況……你也知道的，我對你……可一直都念念不忘啊。”
懷墨染不由“嘖嘖”搖頭，這便是活脫脫的綠茶婊吧？明明長得這麼脫俗清新，唉……可惜了。
而此時，來到房間的婉兒故作受寵若驚的模樣，卻又有些懊惱的微微斂眉道：“真的么？可我以為，姑娘早已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