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位面的選擇
有人高聲應道：“文也老師！！！是這個傢伙嗎？？？剛剛突然在我面前暈倒了！！！”
田文野頓住，隨後眼底燃起一絲星火，沒人懂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只聽他又問道：
“那J呢？？？！！！有人看見J嗎？？？？？”
“J是誰啊……”
“聽都沒聽過……”
橙源旁邊，穆裳察覺到田文野的不對勁，她走到田文野身邊小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
田文野：“對！！！！！”
穆裳：“那是什麼？J從終戰開始就一直在進化者工廠里，沒有出來過。”
救世會攜着進化者廝殺的聲音來到距離橙源五百米的地方，田文野握緊雙手，堅定的說道：
“各位統領！！！！！我們沒輸！！！！！請繼續圍繞橙源繼續作戰吧！！！！！相信我！！！！！還有希望！！！！！因為我看到了白源里……”
他頓了頓：“算了！！！南柯你過來！！！試試這個算法能不能投射影像！！！”
他沒再解釋什麼，只說了一句繼續作戰還有希望，就拉着南柯到了距離橙源最近的地方開始推演新的算法。
南柯恍恍惚惚的，有點用腦過度了。
其他人也是迷茫，不懂這位強大的異能指導老師是在強撐支持還是真的看到了什麼。
不過在這位強大異能指導老師的背書下，穆相榮和郁寧川似乎得到了喘口氣的機會，真的繼續頂着，沒有後退了。
大多數北方勢力依舊撤退，只是剩下的最後那根，瓦解的稻草，沒有跟隨剛剛的節奏直接落下，而是伴隨着時間流逝慢慢垂下。
苦守，在白源外繼續。
戰鬥，在白源內繼續。
空間世界裏，從博士真實肉身所在的世界攻來的馬賽克生物，被現世迸發的位面之力暫時擊退。
虛空從虛無中重組，總算是逃過墜入更虛無的命運，固定在那裏。
象限一固定，可以直接拿來用的坐標便也重新出現。
博士真實肉身所在的窗口回歸了一開始的正常大小，窗口的視野也因剛剛那波釋放恢復正常。
博士身邊的場景也變回一開始的樣子，博士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那裏，像一個世界的王。
也確實是一個世界的王。
他伸出手，手指竟然穿過了他所在位面的壁障，指節觸碰到了窗口的邊界。
一個挺身，他離開了原本的位面。
來到了空間世界。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做。
也是他最後一次這麼做。
他選擇以青年的形態出現在世界空間裏，而不是在現世里一直使用的老年形態。
因為他準備好了結他最成功的作品，然後直接以真身的形態去到他新征服的世界了。
他馬上就會成為兩個世界的王。
世界空間裏，異能戰鬥似乎回歸了最簡單的模式。
根本不需要任何算法，博士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想找的人的坐標。
“看來馬上要死了，連掩護算法都沒了……”
他踱步在虛空裏，朝着那個人的坐標走去，手往身後一甩，一個印着莫比烏斯環和一個圈的大袍就被他穿上。
他不再將這個圖標稱為紅霧，而是，無限。
“看着你這個無限力量創造出的最成功的刺激源，我很可惜我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沒辦法，你是那麼不知悔改。”
他的左腳停下，右腳並上，移動的坐標停止在虛空裏。
他的面前，一坨血人出現。
林幼。
千萬個窗口再次出現在虛空。
博士從這一刻什麼也沒說了，他伸手，那些熟悉的萊恩赫茲血脈生命線就伸了出來。
無數根銀線和剛剛一樣匯聚在一起，捆成扭曲的一根，直插林幼的身體——
噗滋。
林幼的身體被貫穿。
像剛剛那隻LV10偽裝者夏媽媽一樣，被銀線絞殺了。
略有不同的是，因為林幼是人類種族，所以不會像進化者種族一樣變成綠色粘液，而是軀體軟爛，失去骨頭的支撐。
博士走到她面前欣賞着她的死相，眼中是滿意的目光。
細密的銀線不停穿插在林幼已經糜爛的身體裏，一下又一下，像對已死之人恨甚的鞭屍。
鮮血和彈音奏響了這首終曲。
但終曲似乎還沒結束。
小小的音符從縫隙中崩出，將曲調推至高潮。
噗嗤一聲——
白骨利刃，一刀入肉。
博士被插中了。
“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癱軟的林幼新長出的那隻血手，手掌處正握着一柄骨刀。
銀色的骨頭翻出點點星光，竟和他控制的萊恩赫茲家族生命線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從哪來的……”
相同的招式被林幼復刻，用在了博士身上。
只是算法中那些來自千萬窗口的生命線變成了現世的位面之力。
林幼的臉突然開始變幻起來。
就和博士的真實肉身在博士的世界裏變幻一樣。
顯然，這是掌握了位面之力成為位面之主的表現，只是林幼身上變換的並不是各種階段的她，而是除她以外的很多很多人。
陳水來了，K也來了，J也來了……
現世位面終於選出了它認定的位面之主。
但又沒有完全選出。
現世將力量分散給很多個人，其中有林幼認識的，也有林幼不認識的。
被選中的人共同承載着這份力量，才好讓這份力量能穩穩落在空間世界，不至於沖爛空間，或者沖爛單一承載體。
現世做為一個位面，相當聰明。
而它位面里所孕育出的人，也相當聰明。
由萊恩赫茲家族生命線做成的銀刀，狀似白骨，在插進博士的身體后便分散開來，變成一個又一個微米小刀，一下又一下刮著博士的身體。
現世發起的空間異能凌遲判決，由執行人承載者執刑。
這個覬覦了現世多年的非現世之人，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審判。
在第一萬次骨刀落下的時候，終曲的鼓點，停了。
從千萬窗口伸出的博士生命線，開始慢慢消散、化作煙塵……
博士，死了。
死在空間世界裏。
世界將再無他存在的痕迹。
而他消散的身形后，那個他原本真身所在的窗口，也變成了千古礁石一樣的脆體，在空間這個醋酸的溶解下，一粒一粒的瓦解，飛散……
他所在的末世，終於成為真的末世。
一切結束的末世。
空間世界裏，林幼開始喘起氣來。
她感到頭疼，可太疼了。
好像腦子裏有一隻蜈蚣邊爬邊啃肉一樣。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完全糜爛的身體，一下就走不動路了。
好消息，博士死了。
壞消息，她也沒法活了。
空間世界開始崩塌。
就像蘇沐死時那樣，可能是算力崩壞，也可能是支持空間世界存在的一部分力量消失，總之，空間崩塌。
和剛剛那陣墜向虛無不同，這陣的崩塌是地震導致的樓房倒塌，有邊界會壓死人的那種。
現世的危機解除。
聰明的現世取消承載體的委任，承載體的意識通通回歸。
聖城進化者源外。
陳水猛的睜開眼，天是黑的，鼻子是臭的，脖子有點疼。
他定睛一看，壞了，腦袋怎麼在霉變者嘴裏？
原來現世將他們叫過去當承載體的時候給了保護，可是遣回的太突然了，保護消失，幸好他醒得早，不然喜提斷頭……
三下五除二，他將霉變者拿下，然後三七二十一就用造物主異能畫橙圈傳了出去。
聖城的戰場上，風又狂颳了起來。
陳水的橙源落點在天上，陳水啪的一聲從小橙圈裏滾了出來，一下就被盯着天空的人發現。
“誒那什麼東西啊，擋住了……”
“好像是……”
“卧槽！！！！！卧槽！！！！！哥！！！！！哥！！！！！哥！！！！！”
陳一平直接上天了。
沒錯，他穿着個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裝備直接飛上天把陳水救下來了。
戰場上，異能團戰是停止狀態。
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上的畫像，那是世界中心的投射，不過很快就要消失了。
南柯在橙源旁邊撞牆，邊撞邊掰手指算企圖用他所有的智商和能量延長哪怕一秒的放映。
“林幼！！！！！”
穆裳在旁邊瞬也不瞬的盯着天空，着急的向田文野問道：
“文也老師！！！！！想想辦法！！！！！還有什麼算法？？？！！！我們這裏有一個造物主異能剛出來！！！”
“幼……”田文野瞬也不瞬的看着天空，沒有回答。
陳水看見這副模樣，心裏大石頭落地，但又馬上提起。
大石頭落地是因為他不用和外面的人解釋發生什麼了，外面的人自己想辦法投屏看了。
石頭抬起是因為情況似乎更危險了，所有承載體都出來了，除了貢獻了肉體承載的林幼……
天空中的畫面消失。
戰場再度陷入混亂。
救世會的人通過投屏明白了一切，在最後一波進化者刷新完停止后，他們明白一直以來的霧神是假的。
他們的後台輸了。
其實他們之中很多人一直不相信霧神是真的，只是這場終戰打着打着，霧神對於他們來說就必須是真的了。
所以，此時此刻，救世會內訌了。
剛剛北方勢力的情況發生在救世會裏，救世會卻沒有一個田文野一樣的角色能夠穩固軍心。
智者站在進化者工廠的城牆上看着天空消失的畫面，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唇蠕動起來，不知道在說什麼。
整個救世會聖軍亂作一團。
北方勢力，以倫理社新派和倫理社智理派領頭開始反攻。
第六場異能團戰打響。
而從第六場異能團戰開始，所有求生小隊成員都退出了戰鬥，包括穆相榮。
他向郁寧川表達了歉意，因為治療室的遠程治療模式必須中斷一會，不過求生小隊軍團的戰鬥可以繼續，只是求生小隊本部當下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在一片混亂的反攻戰局裏，穆裳、陳水、穆相榮、陳一平、趙鐵鐵，甚至小白也回來了。
他們六個圍着南柯和田文野，都很着急。
“救、救一下啊文也老師！！！！！”趙鐵鐵最為跳腳：“不要老是我一回來就搞這種戲碼嘛！！！！！一次正常敘舊的機會都不能給我嘛？？？！！！上次是水哥這次是大佬？？？？？大佬一定能和水哥一樣平安無事的對不對？？？！！！對不對？？？！！！”
戰場上的風越刮越燥，把所有人的心情都颳得焦躁。
田文野冷不丁問了句：“要是幼死了……”
穆裳：“她這麼強不可能會死！！！”
陳水：“……”
陳一平：“哥……大佬啊……”
趙鐵鐵：“哇啊啊啊啊啊那種事情不要啊！！！！！”
小白：“改造人一定和我們人化形一樣強大的喵……就算、就算是這種事情……文也喵你有什麼就直說喵！！！！！”
穆相榮：“就是！！！文也老師！！！您有什麼話直說吧！！！沒必要試探我們了！！！”
田文野轉過頭看向他們，每人都凝視了一眼，然後深呼吸起來。
他沒有回答，求生小隊的人都很不安。
剛剛沒有講話的陳水，這個時候講話了：
“如果林幼死了話，我們會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們小隊的原則就是永不懷念死者。但現在，我們還不確定林幼有沒有死，所以我們想盡一切努力，還請文也老師……幫幫我們！”
他看着田文野，更多的話沒有再說。
而深呼吸的田文野，眼裏已經有了霧氣。
他抓住一旁一直在發抖的南柯的手，問道：“手已經這麼涼了嗎？”
南柯快哭了，答道：“對、對……”
“找她已經彌散的意識，你去嗎？”
“去！！！去！！！！！”
“好。”
田文野抓着南柯冰冷的手，通過橙源離開。
求生小隊的成員立刻跟上，所有人來到一處荒蕪之地。
這是距離聖城不遠的地方，看起來沒有被捲入終戰。
求生小隊也沒人問田文野是怎麼找到的，現在只要田文野能帶他們找到林幼，就算田文野是開掛他們也不管。
所有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南柯坐在正中間。
南柯的手掌和腳掌都已經冰涼透頂，像死人那樣，估計是過度使用夢異能算法的副作用。
夢異能就是這樣，副作用比作用還大。
南柯感覺身體狀況很差，但還是沒叫停接下來任何一個環節。
因為他也很想找回核心……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做求生小隊的一員了。
他堅信只要副作用不打到直接暴斃的程度……他聖之皇子殿下就還能撐！！！還能繼續！！！
於是，於荒蕪之地中，眾人潛入夢鄉……
那是一個留存於世界中心還未完全消散的夢。
那是一個在故事最後才開始的無害之夢。
那是一個美夢。
林幼的夢。